第二百二十三章 诉苦
作者:牧野少年      更新:2022-03-04 03:09      字数:2225
  舒德音张了张嘴,怎么把这事忘了?他们姐弟一走便是这许久,当然记挂着二太太。
  “正是呢,这是应有之义。那你们先去,等回来了我们再聚,也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且说第二日许厚璞姐弟先去了庄子,二太太见了儿女,那叫一个悲从中来:“你们苦命的爹啊!他一定怨我了吧!”
  这话说的,即便许绍诚怨她了,儿女也没处知道去啊!
  接着又问许绍诚享香火的问题,生怕定远侯当真给许绍诚过继一个儿子。
  定远侯倒是想呢,只是到底觉着许厚璞姐弟可怜。最后从族里寻了个青年——看着也老实上进的,家庭简单,只有寡母和发妻——将他过继到自己的名下,成了许家的四爷。只是并不到京城来生活,只做了守祖宅的一支:修祖宅、买祭田等的钱留得足足的,都从定远侯的私房里出。
  二太太听了也是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怕死了以后,到地底下竟要和人争宠的。
  又拉了许玥来,翻来覆去只说成凰的事情,叹许玥一日比一日大了,再不抓紧,只怕就要被胡乱配了人家,岂不是要大大辜负了天爷的苦心——她尚且不知京中选秀的剧情早已展开得如火如荼了。
  林林总总操了半天的心,也忘了问一问儿女们,路上可顺利,有没有冻着累着,可发生了什么事情,亲手再葬了父亲心中可有什么波澜。
  这些她忘了问,可苦是不会忘记诉的。直说的自己暗无天日,只要定远侯的人不允许,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王家的舅舅们千里迢迢来了京城,谁知竟这般和姐姐生离,她竟再也没见过亲人的面;还有那舒德音,明明就在京中,当真是一回也没有来看过她⋯⋯
  总之这一趟来看二太太,许厚璞姐弟感到一种失落:好似那些对娘的思念都是空洞的,见了这立体的母亲,才知道其实无处投递。
  但还是听了二太太的嘱咐,赶着去看王家的舅舅们:索性许玥准备得完全,从给二太太的东西里匀出一些,也足够伴手的了。
  好嘛,这一去不得了,舅舅们不在家,三个舅母并几个表弟妹将他们接待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姐弟两个才知道孟小姐竟是那般仓促出了门子;才知道许厚琦兄弟打上门来;才知道舒德音特地上门来宣示了对产业和食肆的主权⋯⋯
  两姐弟失魂落魄地出了王家的门,相视一望,都是苦笑:盼着回家,可家里竟是一地鸡毛,满是鸡零狗碎。
  但王家亲戚说的话,他们不敢尽信的。
  “四弟和五弟不是那霸蛮的人,除非表兄弟们当真过了底线。不然便是看着我的面,他们也不会动王家的人。”
  许玥也道:“德音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东西给出去便是给出去了,她断不会居功的。若真的上门来了,怕是真有什么矛盾。”
  况且他们也看得到,大舅母心里有气,三舅母刻薄挖苦,可二舅母时不时说几句,都是为许家兄弟和舒德音辩解的。
  拎得清的人便是这样,他/她并不会轻易受了人的蛊惑和挑拨。
  等回了府里,两姐弟便去了湘仪院。其实舒德音才和定远侯长谈回来,累得七倒八歪的,看了他们,灌了碗浓茶前来接待了。
  许玥忙道:“你且歇一歇,身子要紧。我们并没有什么着急的事体。等晚上再过来和你一同用饭吧。”
  舒德音便将他们送走了,倒头眯了会儿。
  其实和定远侯也并没有谈别的,不过是他们离京后发生的事情。定远侯硬要把她留下来,为的不就是这样吗?她如今竟也有资格做这种大佬的耳目了。
  虽然知道定远侯一定留了得用的人,但舒德音想要定远侯多多教她,自然要按着自己的所见所想来将事情都理一遍给定远侯听:治学之本的争论啦,春日宴啦,如意啦,郑家姐妹啦,她去红袖招被攻歼啦,她狼心狗肺骂先生们啦,乔碧华、邱莲儿设计栽赃郑莹莹害赵语嫣、结果只害得她断了腿啦⋯⋯
  好吧,这说的大多是她的事情,蝇营狗苟、鸡零狗碎的,一点都不高大上吧?大佬估计不怎么爱听吧?
  不!大佬表示你多说点,尽量说得精彩一点,突出狗血和打脸的部分。
  舒德音简直欲哭无泪:大佬也是吃瓜群众,人设又一次崩塌了有木有!但我的故事好像只有憋屈肿么破。
  定远侯当然不止听八卦,正是在听舒德音的心得。
  见她竟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干过的那些傻不拉几的事情也说了,定远侯有些不忍听了:“你美化一下自己嘛!”
  舒德音表示我并不想被您套路:“德音实在年纪小,方方面面都有欠缺。祖父有心教我,我哪里敢自欺欺人?”
  横竖就是一句话“祖父教我”,定远侯表示你才是套路王啊。
  定远侯便教了她一句:“听先生的!”
  舒德音默,乖乖应了,这才同定远侯说了她所见的一些大势变化:六个秀女的家世来历;江南治学之争的风向;文论墙被滥用的的后果⋯⋯
  两祖孙直说了半日,舒德音伤口愈合其实精力不济,那几日为了准备大家归府也陪着许璐忙活,定远侯看她有些困倦了,便挥手叫她出去了。
  睡了半个时辰就起来了,盯着清河置办席面,瑶柱又笑嘻嘻地来了:“三少奶奶。”
  清河等人赶紧倒了好茶拿了好点心了,瑶柱和她们说了一路的见闻。看着是个说笑的意思,其实是记着舒德音开导她的情意,要来给舒德音透口风。
  一路并没有什么意外曲折。毕竟定远侯亲自镇着,又是迁祖坟这样的大事,瑶柱所在的女眷堆里能有什么幺蛾子呢?
  只是,瑶柱笑道:“三夫人最是个亲和的。因知道大小姐心中难过,又是为二爷迁坟,怕她想得多了,因此总陪着大小姐。”
  舒德音眉心一跳,也跟着笑道:“三婶原是个和气人,心细如发的。不过我到府里来得晚,只依稀听过几句,说是三婶和二太太,其实有些不合?”
  “正是呢。不瞒您说,府里倒有些议论,说是二太太总为难三夫人,”瑶柱微微笑了,颇有些不以为然,“但三夫人那般人人称道的和气人,其实可以避了二太太。”
  偏她从来不避开了二太太,只在二太太面前时时晃悠着,一意要热脸贴人冷屁股。二太太可不是就越发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