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姐妹
作者:牧野少年      更新:2022-03-04 03:08      字数:3216
  舒德音想想也是,好好的大小姐,如何能经受被收押的厄运?怕是还没进府衙,人就已经吓去了半条命。
  “无妨,我们去瞧瞧她吧!”
  说着就起身往外走,阿司最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出去捏了个下人,就知道了孟小姐的房间如何走。
  王三舅母顿时回想起许厚琦兄弟来的那日,一家子鸡飞狗跳的,好几个儿郎都被打得倒地不起。
  她生怕舒德音走的也是暴力路线,大呼小叫地上来拦,被徐掌珠的女护卫涉水拦了。
  王大舅母正好赶来,看到的就是舒德音一行人“杀气腾腾”往后院走,涉水已经对王三舅母动手了!
  她啊呀一声,先把脖子缩了:“快,请老爷们快回来!”
  舒德音也没管她们那些个惊慌失措的反应,她只管去了孟小姐住的地儿,长驱直入地,就到了孟小姐的床边。
  那孟小姐真真的煞白了脸,若不是床已没有下陷的余地,她还要再往下倒一倒。
  阿司和清河还勤快地给三位“女土匪”搬了椅子,她们就在孟小姐的床前围了一圈坐着,笑眯眯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孟小姐。
  孟小姐楚楚可怜地流了眼泪,哀哀道:“我已是知错了,姨母也说要把我胡乱嫁出去,一辈子都毁了的。你还想怎么样呢!”
  舒德音觉得自己不想怎么样啊!
  “你怎么想到在文论墙上贴单子的?”
  孟小姐只以为她是来追究罪过的:“我⋯⋯是王公子说的,他说书院里有这么一个地儿,大家有什么想法儿都能写了贴上去。到时整个书院的人都能看到,就⋯⋯”
  她哭得仿佛是王宝和逼迫她做的一样:“我叫猪油蒙了心,三嫂⋯⋯”
  她以为自己叫舒德音一声三嫂便是承认了对方的正房地位,便是暗示了她不会再觊觎许厚璞。
  可她算是哪门子人,怎么就能喊许厚璞一声三哥呢!还不够人恶心的吗?
  徐掌珠撇撇嘴:“许小三从哪来的好妹妹,我怎么竟不认识的!”
  许瑷笑道:“三哥最受人欢迎,偏又是个舒朗的,半城的人都说是他朋友的。可遇上了一问,他只懵懂着说不认识呢!”
  孟小姐被撞破了给舒德音使坏,怕都没有此刻这般羞愤欲死。
  舒德音只笑着问:“快别打趣人,我只想知道她从哪想的主意。王宝和说是她,她说是王宝和,这可真是难办。”
  阿司又跳出来道:“少奶奶,只交了我来办。我最爱刑讯人的,在侯府也跟人请教的几手,还没来得及映证呢!”
  孟小姐满心里都是府衙黑漆漆的监牢带给她挥之不去的阴影,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就知道什么文论墙呢!”
  这样也说得通,只是王宝和蠢到能给人当枪使干出这等事儿,真能想出这种招数?
  她只朝许瑷还有徐掌珠笑:“阿司最爱自夸能为的,你们只说不信,不若今日就见识一二?”
  相互扶持着来到门外的王大舅母和王三舅母跪倒在地:这些高门贵女,原来一个个如此狠辣!
  孟小姐宁死也不要领教阿司的手段,只翻在床上跪了,磕头连连。
  “我知道错了的,不用刑讯,我说!那主意是我想的,我那时鬼上身了,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说要叫您丢一次脸。但其它法子都费工夫,我们也实在没有能为做到,只得选了那最省力的。”
  王大舅母眼睛冒火,亲耳听孟小姐说了这种恶毒谋划,恨得把王三舅母的手又甩脱了:害人不浅的狐媚子!
  舒德音竟没想到,在书院开了贴单子攻歼之风先河的,并不是谁高明的运筹帷幄,而是能力手段不够时的“无奈之举”。
  三个人简直无语地离开时,王家三个舅舅如临大敌地赶了回来。
  舒德音同他们见礼后,笑道:“我也去食肆见识过,果然经营得极好的,舅舅们都是有能为的。”
  舅舅们皆是忐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又听她叹了一句:“从前我祖母也说,这么好的食谱,若是拿来开食肆酒楼,端的客似云来。我把食谱给二太太的时候还有些迟疑,唯恐我祖母敝帚自珍。原来竟是没半分自夸的。”
  她说了就告辞走了,留下三个舅舅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王三舅舅还多问了几句:“她说的什么意思?”
  王二舅舅苦笑一声:“什么意思!这食谱是人家璞儿媳妇拿出来的!”
  吃人家的饭砸人家的碗,王家的人算是把舒德音彻底得罪了。
  “老三,叫你媳妇马上张罗,把孟小姐送出门去。我们王家本就寄人篱下,供不起孟小姐这尊大佛!”
  是啊,孟小姐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因着要做姨娘而不得,对舒德音生了怨恨。
  谁能想到,她竟然能令牧弘这样的天下大儒,也摇头苦恼,不知如何解决她留下来的这个难题呢!
  他甚至有心将文论墙撤掉,毕竟如今论真理的少,本来已经冷落了的。若是继续竖在那里,只怕以后相互攻歼的事情就没完没了。
  许韧摇头,道:“若看到了这一招有用,便是没了文论墙,也有旁的墙。”
  是了,关键的就是这股风气,要如何压制住呢?
  那郑莹莹病急投医的,竟然找舒德音问计。但舒德音提的两条路子,她都不太想走。
  她又去寻了赵语嫣,推心置腹同她说了:“当日娘娘给了四柄如意,如今在书院里的只有你我。今日能这般作弄我,明日会不会依法炮制你呢?”
  赵语嫣心中也是惴惴,但她还有自欺欺人的借口。
  “我与你不同,我得了如意,并非是娘娘看中。实在是和舒德音有了隔阂,娘娘叫我同她和解,这才给了赏赐。”
  郑莹莹如何会信::“世家便是我与姚家姐姐各得了一柄,勋贵也只有你和安姐姐有。赵家妹妹,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实:娘娘要提拔赵家的姑娘,又选中了你。”
  赵语嫣又是喜欢她言之凿凿,又是被背后那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心惊胆战。
  “我⋯⋯那便如何!即便有人误解了那柄如意背后的缘故,也不至于会攻歼到我身上!我又有什么把柄可以拿捏!”
  好嘛,她反正是觉得舒德音放浪形骸、立身不正,叫人揭露出来也是活该。
  至于郑莹莹,她们又不熟,谁知道郑莹莹是不是确如单子所说的那般不堪?哪里就是人家瞄准了舒皇后选中的女子,专败坏名声呢!
  郑莹莹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奇怪地看了赵语嫣一眼,道:“那便盼着赵家妹妹能比我幸运吧!”
  赵语嫣老大不高兴地回去了,在房里想了半天,总觉得不太平静,似乎有什么极重要的事情遗漏了,但就是揪不出线头来。
  结果第二日,她总算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事情——作恶的人被抓住了,竟真是郑家的姐妹!嫡嫡亲的家族骨肉亲人!
  原来,舒德音觉着这事从她而起,总要她去做点什么。因此早就吩咐了阿停,专守在那文论墙周围,蹲到半夜的时候,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文论墙附近蹲了。
  阿停便悄无声息地接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去抓,竟叫对方躲了开去!
  双方都是一惊:不过就是女子间的勾心斗角,竟派出了这么厉害的人来行事?难道背后竟不止如此?
  想着这个,都使出了十二分的能为来,在清冷的夜色中,斗得不相上下。
  就在阿停隐隐觉着今晚怕是要栽跟头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极轻微的低叫,接着便有细碎的脚步声匆匆逃走。
  她先是想,那或许是书院的侍女?再一想,不对,一纵跳开来:“容我追个人!”
  对方如何肯放,都看不清脚上的动作,转瞬就到了阿停面前:“想走?怕是不行!”
  阿停连连骂娘,直叫自己怕是猪脑子:“你可是书院的护卫?”
  “你管我是哪个!”
  “我是定远侯府三少奶奶的护卫!”
  “咦?”对方一爪子正要落到她头顶来,闻声就顿了一顿。
  阿停趁机朝方才发出诡异声响的方向纵身而去,身后的人也一路追了过来。那发出声音的女子又没有功夫,小鸡仔一般被阿停抓在手里。
  他身后的包过:莫名有点不爽怎么回事!
  于是又连夜把山长的门敲开了,那女子吓得连连哭泣,甚至要撞墙自尽免得叫人讯问出她的来历——也是个忠仆了。
  许韧亲自上阵,和气地问了一盏茶的功夫,忠仆变叛徒,竹筒倒豆子把事情说个底儿掉:
  郑莹莹叔父家的大小姐郑媛媛,本以为这次参选必是她得中,叫郑莹莹把如意截了去,她很是不忿。因此,也早就想着给郑莹莹一个教训。
  这次见书院文论墙上贴张单子,竟能有这么大的效果,她心里一动,直觉得有文章可做。
  “⋯⋯但之前针对五小姐⋯⋯”郑莹莹族内行五,他们大家族都是按整个族的关系来排序齿的,“真真不是我们家大小姐做的⋯⋯”
  好嘛,这回说的大小姐是郑媛媛,这又是按郑叔父这个房头的长幼单排的。郑媛媛其实族内排第三,对外都说是白马郑家的三小姐。
  “⋯⋯大小姐是看说得实在不好听,恐怕会伤了咱们家几位小姐的名声,便想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