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作怪
作者:牧野少年      更新:2022-03-04 03:08      字数:3066
  舒德音兴高采烈去和定远侯说这个的时候,定远侯无语了半响:“随他去!”
  为什么啊?
  “我们同他是在西北结怨的,暂时还不好动他。”
  一动,那不就是说许家确然是西北王了么?
  舒德音就在小本本上狠狠记了蔡靖一笔,又想起来一个谜团:“您查出来年后的那波传言是怎么回事了吗?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定远侯:“⋯⋯哪天见了老燕王,你记得当着他的面,把这个问题再问一遍。”
  舒德音就缩着头溜了:都是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这天还是有些进展的,阿停进来给她回报了盯着贾老板的收获:
  “镇日只在那如是观活动,不见生人。但我看那如是观,倒像是不太简单的样子。里头好几个小厮身上似乎有功夫。平日里这些小厮也很少在如是观里,不知道是派出去做什么了。前几日我们人不够,不能一个个跟。我调了人来,看一看动静吧。”
  舒德音应了,又道:“你们不必急。这个事要真是个套子,对方比我们急。”
  阿司却是觉着舒德音太不急了:“我看着那些人上蹿下跳的,就只想把他们揪出来好好打一顿。您是怎么忍住的?”
  舒德音想了想:“靠想象着等真正下手时,会更用力更精准?”
  阿司的眼睛亮了:我就说少奶奶您不是个圣母体质嘛!
  假圣母舒德音第二日,却被真圣母秦柳儿堵住了。
  她是来替秦玉儿说道的。秦玉儿回去后就哭个不休,闹着也要罢课抗议舒德音进书院。
  秦柳儿如今是冬年的学生,她在课室里坐立不安了半响。虽然想着那日被舒德音羞辱回去了,但若是任由舒德音如此,怕是整个书院都没有宁日。
  她觉得还是要找舒德音好好说一说其中的道理。
  “⋯⋯做人还是要多为他人着想,过分自私的话,也是把自己的路走窄了。妹妹何不为侯府想一想,为许家的姐妹想一想⋯⋯一个人不同意,那可能是她有偏见。可五六个人,七八个人,乃至半个书院的人都不赞同,妹妹实在要反思己身,或许真是你的行事有不妥之处⋯⋯”
  她走在舒德音的左侧,紧跟着舒德音不放。轻声细语、有条有理的,说得口水都干了,都不见舒德音有什么表情,或是有什么回应。
  一路跟到舒德音的课室外头了,舒德音脚跟一转,径自往课室里进去了,去了,了。
  秦柳儿半句话还挂在嘴边,骤然陨落,疑似砸在她的脚上。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课室里的舒德音:哪怕是怼回来,你好歹给点反应啊喂!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很虚无的啊喂!
  清河、阿西:原来耳朵不行,还有这等神奇的“副作用”!
  舒德音:啊?她一直在和我说话吗?我以为就是顺路~
  今天梅班又少了四名学生,奇怪的是方采韵竟然出现了,徐掌珠瞪了她一眼,她也慢慢低下头去扮鹌鹑。
  于是舒德音就知道了,方采韵家里,暂时是不掺和这些破事的。
  她倒没有就把方家认成友军了:朝堂上的狐狸们,连他们自己都不一定知道,下一步要背叛谁靠拢谁。
  这一日有骑马课,她邀着徐掌珠提前去马场。
  徐掌珠郑重应了:“正要如此,说不得就有那恶毒的,要对你的马做手脚呢!防着点好!”
  舒德音:“⋯⋯是那日考核的先生,叫我有课时,要提前两盏茶去。”
  徐掌珠:“⋯⋯嗯,那我们顺便再防范几分?”
  两个人嘻嘻哈哈去了,别人看来,真是一点不为身在风口浪尖发愁的——也不知道是没脑子呢,还是不怕给定远侯府添麻烦。
  到了马场,两个人就笑不出来了:刚有夏年的班级上过课,马匹都热气腾腾的,浑身都是难闻的气味。
  那马场先生朝舒德音勾勾手:“把这些马都简单刷一刷,别熏着你的同窗们。”
  舒德音:“⋯⋯幸好叫你一起来了呜呜呜呜呜⋯⋯”
  徐掌珠:“⋯⋯早知道我就不陪你一起来了嘤嘤嘤嘤嘤⋯⋯”
  塑料姐妹花执手相看泪眼,连各自的婢女护卫都叫上了,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那先生还催促她们快着些呢,舒德音索性把动作放慢了:“不快!就要叫她们看看,她们骑的马,是我们一匹匹刷干净的!”
  徐掌珠:“也叫她们珍惜好我们的劳动成果!”
  舒德音:“⋯⋯我是想要她们知道,谁再敢得罪我,我就在她的马匹上做手脚,嘿嘿嘿嘿嘿⋯⋯”
  徐掌珠:“⋯⋯失敬失敬。”
  舒德音:“都是掌珠姐姐启发的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清河和阿西都逗乐了:进学好呀,进了学,少奶奶总算是个正常人了。
  等到梅班的同窗们来时,便看到舒德音和徐掌珠从马厩里出来,还带着神秘的笑意。
  同窗们:我嗅到了阴谋诡计的气息!
  舒德音还真是个促狭的,等先生把马儿分派好了,她还对着那些背后议论她最起劲的同窗们,眨眨眼,指指马儿,再指指自己,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那方采韵都吓得花容失色,死活不肯上马:“先生!我要换一匹马!”
  先生最烦这群爱出幺蛾子的女学生:“怎么,你的马也发情了?”
  说着,还瞥了眼舒德音,这是没忘记舒德音那天害得他加班呢!
  方采韵“啊”一声,脸都红透了:“先生!”你怎么可以对女学生说这种话!
  先生耸耸肩:大惊小怪的干什么?男欢女爱、人之大欲都是再自然不过的,更何况畜生?发情那是本能的呼唤,是自然延续的必然⋯⋯
  方采韵红晕着脸,默默牵着马走开了:她就是被舒德音的小动作害死,也不能继续和先生讨论马是不是发情的问题啊!
  舒德音实在是不忍心啊,还去和方采韵说话,试图宽一宽她的心:“你放心,我就是关心同窗,提前给你们刷刷马。这些马都是极好的,不用怕!”
  方采韵望着她人畜无害的笑容,脸都要抽抽得变形了。
  她是个信奉人性本恶的好姑娘,她相信自己得罪了舒德音,舒德音一定会报复回来。
  她决定要勇于自救:“先生!我身体不适!需要请假!”
  先生:⋯⋯
  其她同窗:“先生!我也身子不适!这节课不能上了!”
  “还有我!”
  “还有我!”
  ⋯⋯
  呼啦啦三分之二的女学生都“病倒”在舒德音释放的“恶意”之下。
  先生有心要怼一句,但马儿发情是多么纯真无害的事情,他能坦然地宣之于口;可女学生身子不适,他能多问吗?能吗?能吗?
  他眼睁睁看着一群女学生逃离瘟疫般逃离马场,他瞪着舒德音这个“罪魁祸首”,他气不打一处来⋯⋯
  罪魁祸首好无辜地对他笑:“先生,下堂课还需要学生提前来吗?”很期待很踊跃的样子。
  “⋯⋯不用了不用了,这辈子都不用了⋯⋯”
  舒德音身体的恶劣因子在这堂马术课上得到了尽情的释放。
  一箭双雕“解决”了准备长期抓壮丁的先生和背后议论人的同窗,舒德音连脚步都是轻快的。一路跳到了山长书房外头,正对上了从里头出来的许韧。
  许韧眯了眯眼:“你心情很愉悦?”
  舒德音感觉到了危险:这位先生似乎心情不太好,同时似乎想报复社会,盼着别人也不能有好心情?
  她的嘴角就耷拉下来:“您看错了,学生心情十分沉重。”
  “怎么沉重?说来听听。”
  舒德音:“⋯⋯学生想先和山长说一说。”
  许韧似笑非笑地让开路,伸手示意舒德音进去了,自己也调转轮椅进去。
  问题就在于,轮椅的轮子,它不灵活啊!他往后一转,轮子死死卡着不动;他向前扭了扭,再往旁边转,试图掉个头,轮椅架子砰地撞在门框上。
  里头的牧弘嘴角抽了抽:“你小心些!不要撞坏了⋯⋯”舒德音还以为他关心许韧呢,紧接着就听他心痛地说道,“我的门框子!”
  师母哈哈一笑,舒德音咬着唇拼命不要笑出声来,可许韧什么听力?他活了大半辈子,视力不够全靠听力来凑啊!
  舒德音那隐隐的“噗嗤”声传到他耳朵里,他索性懒得和轮椅较劲了:“舒德音!”
  舒德音听到自己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有点不太自在:“学生在。”
  “有事弟子服其劳,来帮我推一推。”
  他摆起先生的架子还真能糊弄住人。
  舒德音只好走过去,抓住轮椅的推手,往外一推——把他推到走廊上,正正对着庭院:“好啦!”
  伴着这一声,她利索地回身,顺手将门关了:回见了您呐!
  门内的山长夫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门外的许韧:!!⋯⋯
  他抬手扶额,掩住了眼中的笑意,方才的不快,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