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直接干翻大哥,抢个世子来当
作者:牧野少年      更新:2022-03-04 03:05      字数:3733
  等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侯府一家人又聚在正堂,看许玥带着几个弟妹,整整齐齐跪着。
  二太太那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个舒德音惹祸就罢了,现在儿子和女儿都跟着惹一身腥,二房一个接着一个魔怔了似的。
  世子许绍谦叫人取来了家法,对许厚璞道:“你祖父不在,伯父也管教得你。你再这般无法无天,侯府都要被你拖累!”
  二太太被唬得合身扑在许厚璞身上,哭道:“都是那祸害舒德音惹出来的事,小三都是被她带累的!二房就这一个命根子,要打他,先打死我好了!”
  要不是大伯子打不得弟妹,许绍谦真想如她所愿!都教出些什么东西!
  舒德音望着许绍谦,隐隐有些失望:“伯父,三哥和大姐、三小姐都是为了我。若是坐视家人受辱,那么受罚是应当的。可因维护家人而受罚,岂不是寒了弟兄姊妹的心,叫大家以后如何同气连枝、求荣共辱!”
  许绍谦没想到舒德音竟敢顶撞自己,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我不是为了你。”许玥突兀地开口,“我是为了自己。从前人毁我,谤我,笑我,我只忍得,受得,一味自苦;怨憎那些被人议论、牵连了我的人。我今日想明白了。错的是背后议论的人。我从不曾把扇到脸上的耳光扇回去,别人自然当我可欺。”
  “不知所谓!有谁欺你笑你,我竟不知!玥儿,你是嫡长孙女,外头的人看我们许家对女儿的家教,都先看你如何。你从前最是懂事识大体,今日,伯父对你很失望。”
  “大哥,这话不对。府外人看许家对女儿的家教,先看的不是我么?”许绍诤就插进来问她大哥。
  世子瞪她一眼:“我教养子弟,你不要捣乱!”
  许绍诤正色道:“我不捣乱,我说公道话。今日之事,孩子们做得对!”
  世子夫人坐不住了,看世子一眼。
  世子耐着性子道:“四妹,孩子不懂事,做长辈的慢慢教就是。可不能乱说,弄得他们糊涂了,没个轻重!”
  许绍诤觉得就她大哥这糊涂劲,她都没眼看:“小三媳妇,你怎么就敢和英国公府的小姐呛?”
  舒德音恭敬回到:“侄媳同公府的奶奶也说过,她们挑衅在先,侮辱在后,德音若是装聋作哑,才是真正有辱门楣,不配为人。”
  “玥儿,你呢?”
  “这是我侯府,她们身份再贵重,也只是客人。反客为主不说,肆意轻贱我们侯府的女眷,侯府又不仰他英国公府鼻息,无须自甘下贱!”早看不惯她们了!
  许绍诤赞一声:“好!瑷儿你是最乖巧的,怎么也陪着胡闹呢?”
  许瑷垂头道:“一家骨肉,骂她跟骂我,并无区别。”可恨自己还是太怯懦,没帮上一句腔。
  世子气得鼻子都歪了:“强词夺理!一个个大家小姐,同人争一时意气,全不顾两家情意、侯府大局。照你们说来,你们竟然是有功无过了?”
  许璐忍不住插嘴道:“当时我想尽法子拉着舒德音,硬是压不住她呀!”
  许绍诤冷笑出声,瞅着许璐:“我倒听说,你一心一意讨好赵家小姐,压着弟妹忍气吞声的,你倒是当的好姐姐!”
  许璐顿时被气哭了!她觉得今天也就她最懂事好吗!又是安抚贵客,又是努力消弭纷争,多顾全大局!谁知没得半句好,倒被姑姑指着鼻子骂!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世子夫人也是不满:“今日若非璐儿,只怕更难收场。”
  许绍诤一挥手:“要收什么场!英国公府的臭丫头,敢来我们定远侯府打主人耳光,要收场的,是他们赵家!”
  还真是,四个小的那一跪,赵家才是最慌的。定远侯什么人?保一方平安的战将啊!家里的后生小辈真没有铮铮铁骨?还是赵家实在欺人太甚,逼得人家孩子没有活路?
  赵家那几个女眷才回去没多久,英国公府就遣人送了八样礼,并资深老妈妈来替两位小姐告罪,委婉地传递出英国公府的态度:两位小姐,已经被老夫人禁足了!
  世子夫妇并许璐都傻眼了,继而又是忧愁:这算是彻底把英国公府得罪了!
  许绍诤叫几个小的起来,又白世子一眼:“不知所谓!”
  英国公府会因为两个小丫头片子就亲近或者疏远定远侯府?大哥是要继承定远侯府的人,就这悟性?
  喵的,老娘要是男儿身就好了,直接干翻大哥,抢个世子来当,美滋滋!
  出了正院,舒德音恨不能打自己一个耳光,自作聪明的傻子!自以为是的笨蛋!
  一进湘仪院的院门,舒德音就吩咐道:“马上叫孙妈妈来!”
  孙妈妈正好从厢房里踏出来:“三少奶奶,婆子在。”
  两人进了正房,舒德音指了门口,让清河和清宴守了,又让孙妈妈坐下。
  孙妈妈还以为她要说一说今天在暖阁的闹剧:“今日的事⋯⋯”
  舒德音一挥手,打断了她:“世子夫妇是什么样的人?”
  孙妈妈坐不住了:“婆子不明白您的意思。”
  舒德音闭了闭眼,放缓声音:“您在侯爷身边,可知侯爷对世子夫妇的评价?”
  孙妈妈张口结舌,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敢听懂。
  舒德音就看着孙妈妈,今日的事,最让她在意的,是世子夫妇的态度。
  世子夫人当场叫她赔罪,她能理解世子夫人息事宁人的态度;
  但等外人走了,一家人面前,世子夫妇还是一副问罪的态度,就很说明问题了。
  要么是这对侯府继承人太重利益,轻视荣誉;要么,就是格局太小,谋算得再多,也只是方寸之间的得失。
  无论哪种,对侯府的走向,都不是好事。
  舒德音不说话,孙妈妈总不好真的装聋作哑:“婆子不敢妄言主子的事,只多年前听过一回,痛失二爷时,侯爷醉了酒,说侯府没落,从今日始。”
  舒德音长久无言,认亲礼上,自己还是太过轻率了,想得太少,看得太窄,太近。
  一直坐到过了晚膳的时辰,孙妈妈悄悄退到门外,叫了饭食,亲手送进去。
  “三少奶奶,先用饭吧,用过了,慢慢再想。”
  舒德音站起来,走到书桌边,卷起衣袍的宽袖,清河赶上来,赶紧研墨。
  舒德音提笔,把今日之事,细细写了,交给清河:“让铁七走他那边的路子,发给侯爷。”
  清河应声下去了,舒德音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唤波心进来:“让你在府里结交人的事,怎么样了?”
  波心扫一眼孙妈妈,回道:“还在摸索。”
  舒德音点点头:“慢慢来,急不得。”
  波心应了,正要走,舒德音示意她留下,对孙妈妈说道:“我第二次晕倒回来后,衣物是妈妈收拾的,是否看到里头有一个对牌?”那还是二太太的心腹刘妈妈,为了协助她逃离侯府,特地遗落给她的。
  孙妈妈内心叫苦不迭:“婆子收起来了。”
  舒德音表示知道了:“劳您找出来,我有用。”
  “若要出府的话,向世子夫人那头说明情由,可以领到对牌的。”
  舒德音轻笑一声:“ 妈妈还没想好吗?”
  孙妈妈的心重重一跳,接着就连成一片鼓点;一旁的波心倒没有感受到二人之间的交锋,懵懵懂懂站着。
  “我本来有耐心等妈妈细想。但今日觉着,要做的事情太多,能用的人太少,身子又被绑得太紧。妈妈,我等不起了。”
  孙妈妈确实一直都在犹豫,到底是做个过路人,以后想办法回侯爷身边,还是干脆认主,一心跟着舒德音。
  人老了,难免想太多,舒德音对她一直敬着,她就没有慌。谁知今日,就当着一个小丫头的面挑开了。
  为什么要留波心在这里?孙妈妈想,波心年纪还小,不算顶聪明,性子又跳脱,可是,她忠心。她只能忠心。
  孙妈妈突然心里一突,侯爷派自己到三少奶奶身边的真正理由是什么?侯爷真的需要自己看三少奶奶的成色吗?
  看了呢?就像认亲礼那回,等三少奶奶出了差错,自己再出来教导一番?
  可真需要一个婆子来教导找补,这三少奶奶怕不值得侯爷费心;若不需要教导,自己还能有什么用?
  孙妈妈本是成了精的人,跟在当家人身边太久了,就习惯了当家人的高度,一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她,对主子来说,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得用的婆子而已。
  舒德音不直接点破,转了话题:“妈妈是否知道,侯爷为何不拆穿二太太绑架我一事?”
  波心一愣,接着扑通就跪倒了,孙妈妈也是跪倒磕头,不敢回话。
  “侯爷不想我死,却给我留着一个大威胁,妈妈可知原因?大可放胆说一说。”
  “婆子⋯⋯婆子以为,侯爷一直对二爷之事十分介怀,对二房自然宽容些。”
  “你说的很对。但二房的太太要真的害了我,必然难以善了。侯爷当真找不到两全之法?”
  是啊,为什么呢?往深里一想,侯爷的做法,似乎是很短视,很站不住脚的,为什么?
  “因为,侯爷要让二太太,做我的磨刀石。”她也是今天才理顺的。窥见世子夫妇真性情的一角,突然就真相了。定远侯,莫名地,把侯府的一部分筹码,押在她的身上。
  孙妈妈浑身一震,脑中所有的结,刹那间,全都解开了。
  “婆子愿意为三少奶奶效犬马之劳。”想明白了,侯爷是不准备让自己回去了,他绕了一圈,就是要三少奶奶收服自己,让自己全心全意、忠心耿耿为三少奶奶所用。
  舒德音喝了口冷茶,也不叫孙妈妈起来:“我想请妈妈做一件事。我在认亲礼的时候,给世子介绍了一家人,姓季。我要妈妈帮我安排,尽快在私下里见一见季家的当家人。”
  孙妈妈掐了大腿一把,镇定下来:“是。”
  “我把波心和波光也交给您,您把这两个丫头都给我带出来。”这是要她把内宅的手段都教给两个丫头。
  “是。”
  舒德音走上前,亲手扶了她起来:“您是侯爷为我挑的人,以后,我就只倚重您了。”
  孙妈妈深深低头:“婆子不敢,但凭三少奶奶差遣。”
  波心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舒德音,舒德音也知道把她吓得够呛:“起来吧。”
  “三⋯⋯少奶奶,我⋯⋯我⋯⋯奴婢不会乱说的。”
  舒德音有些不忍,确实,有些事情被丫头们知道了,对她们来说是要命的。
  但清河清宴年纪大些,过得几年怕要嫁人,她看好波心和波光,就必须逼着她们尽快成长起来。
  短视的事情,能少干,就少干点吧。
  “我知道,你别怕。”
  波心捂着嘴,小鸡啄米般点头,舒德音都被逗笑了:“把饭提下去热热,我都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