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利用他，等达成了目的，就会把他扔下。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完成我一直想做的事，根本没什么他所想象的苦衷。我一早就知道和他不会长久，却还看着他抱有希望的努力”
  南耀笛坐在办公室里，面无表情的听着录音。
  那声音是绘锦的，即使只听到几个词他就能确认。这个声音曾经对他说过无数次的我爱你，当时听起来有多甜蜜，现在就觉得有多讽刺。
  录音放完了，南耀笛竟然微笑了一下，看看琳达，又看看小楠。
  “你们认识？怎么想起来录音的？”
  小楠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南耀笛，明明微笑着，眼睛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她张张嘴，不敢说话。
  还是琳达开了口：“我经常去花店找你和绘锦妹妹，和店里的陈璐，小楠她们都熟悉起来了。上个星期店里出现财务的问题，有人偷钱。那时候绘锦和云溪正在度假，所以副店长就做主在店里安装了摄像头和录音系统，查出来是一个新雇佣的店员，开除她之后，除了前台的摄像头，其他地方的都拆除下来了。但是绘锦和云溪度假回来之后，副店长一时忘了把这件事告诉她们。
  小楠昨天整理电脑的时候，发现有新的录音更新，才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对话。她不敢告诉别人，想到我认识耀笛哥哥，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耀笛哥哥，我喜欢你，我想你是知道的。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这件事我知道了就不会瞒着你，继续看你被人欺骗感情。绘锦这样太过分了，她和她姐姐竟然一起在做感情骗子，我不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花店和别墅，对她们这样一般家庭的女生，应该也是很大的收获了。。。”
  “好了，”南耀笛打断了琳达，“我都知道了，谢谢你们，费心了。琳达，邵风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既然认了你做妹妹，我就一定会按照他希望，在事业上多照看你。但是不管我自己的感情状态是什么样的，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以后公司上面的事，你去请教陈燕吧。明天开始，我会派你到杭州的事务所。”
  “耀笛哥哥！”琳达激动的站起身，“她这么欺骗你，你不会。。。”
  “今天就这样吧。”南耀笛疲倦的站起来，推门走了。
  十一月底的南京已经有很浓的凉意了，他在街上开着车乱逛。自七月份认识绘锦，这不到半年来的日子充满了他从前生活中从未有过的温暖甜蜜和快乐。他曾经十分自信地相信总有一天会赢得绘锦全部的爱情和信任，和她一起走下去。他猜测过很多绘锦的身不得已，却唯一没想过，她从头到尾就是坚定的骗着自己，知道不管如何，他们都没有结果。
  她说的目的是什么，他猜不到，也不想猜了，无非和金钱相关。现在想来，自己真的很活该，一个来历不明，家庭不明的人，他竟然只凭着对她的感觉，就全然投入全然相信了。
  她多少有点良心，从开始就提醒过他，可能没有结果。她可能想着，只要她提醒过他，就问心无愧了吧。
  还有那个云溪，想到这里，南耀笛意识到言从耀可能还和云溪在一起，而自己前段时间还自信满满的劝从耀去相信云溪。。。
  犹豫了一下，南耀笛拿起了电话：“从耀，你在哪？”
  “在你家啊，这么晚了还能在哪儿。怎么了？”
  “你现在出来，到云砌会所，我等你。”
  没等言从耀再问什么，南耀笛已经挂了电话。他现在没办法回家，没办法路过隔壁的别墅。他怕绘锦会在阳台上看月亮，看见他的车，就站起来使劲挥手，冲着他笑。
  言从耀颇有些忐忑的到了会馆。前台立刻把他领到了南耀笛所在的包厢。
  推门进去，南耀笛想一座雕塑一般的坐在那里，脸色凝重。
  “出什么事了？！”言从耀几步走过去。
  “你听吧。”南耀笛开始播放一段录音。
  “我很怕他为我改变，但是他偏偏改变了很多。”
  当云溪的声音响起来，言从耀的脸色变了。
  “其实我们从开始就是自私的，刻意接近他们，接受他们的爱，却不许他们有太多期待。明明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还自私的不去彻底熄灭他们的希望。”
  “这是什么意思？她们什么意思？”言从耀不可置信的看着南耀笛，“刻意接近我们？她们想利用你和我得到什么？！”
  “不外乎就是钱和虚荣心吧，”南耀笛自嘲的笑了一声，“不然还能有什么？商业间谍不成。”
  “我要当面问清楚。”言从耀晃了一下，站起身要走。
  “从耀，何必闹得那么不好看呢。”南耀笛伸手拉住了他，“我把录音发到绘锦手机上，代你跟她们姐妹两个说一句分手吧。花店我既然送了就不会收回来，你的别墅怎么处理。。。”
  “不行，我还是要当面问清楚。”言从耀挣脱开南耀笛就走。
  南耀笛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怕他情绪失控，甚至后悔这么直接的告诉了他真相，只好急步跟上他，一起回了别墅。
  “你有没有觉得耀笛今天有点奇怪？”绘锦正站在阳台向外看，心神不宁的问云溪，“我给他发信息，他也没回我。”
  “他不是说在公司工作吗？应该是在忙吧。”云溪走出来，陪她站在阳台。
  “云溪，我真的不想再这么患得患失了。如果。。。如果我不想成仙了，害得你也没办法成仙，你会恨我一辈子吧？”绘锦喃喃的说。
  “我们修炼两千年了。”云溪答她。
  “是啊，从出生那一天起，每天期盼的的就是成仙，这个念头从来没断过，直到我遇见他。”绘锦怅然若失地说，“我忽然在想，都说成仙之后便是无极的快乐，可我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幸福，难道成仙之后还会比现在更快了吗？”
  “为了认识几个月的男人，放弃两千年的期盼，确实是你这么蠢笨的妖，才会说出来的话。”
  “我知道，简直是花妖界的耻辱。”绘锦笑了，眼睛却有眼泪在转。
  “我们联系月老大人吧。”云溪的声音很稳很坚定。
  “联系他做什么？”绘锦觉得自己隐约知道云溪要说什么，可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告诉他，我和我妹妹，都蠢笨至极，愿意承受惩罚，失去修行，放弃成仙，与凡人结成连理。”
  云溪的话说出口，绘锦眼里的泪就掉了下来。
  “你认真的吗云溪？你真的愿意？”
  “嗯。”
  “那。。。那至少要等他们求婚再说吧。。。”绘锦忽然红了脸，心思大乱。
  “等什么，求婚而已，我也可以做。”云溪傲然的说。
  绘锦笑着上前抱她，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车灯，是言从耀的车。
  “他又出门了？好像是要来找你。”绘锦看向在别墅门口停下来的车。
  言从耀下了车，南耀笛紧跟其后。
  “耀笛！你回来了！”绘锦立刻高兴的冲他挥手，南耀笛抬头，这场景他见过许多次，每一次都觉得一整天的疲倦都瞬间消失了，就因为看见了绘锦在月光下冲着他挥手的笑脸，可今天这一次，看起来却那么的虚假。
  第一次，他没有回应。
  云溪去开门，言从耀不进来，站在外面狠狠地看着她。
  “怎么了？”
  “是真的吗？你们一开始接近我和耀笛，就是有目的的？那天在餐厅，花绘锦跑过来毛遂自荐，不是巧遇，是之前计划好的是吗？”
  云溪回头去看绘锦。
  南耀笛是很温和绅士的人，不想事情闹得难看。他把录音放给了云溪和绘锦。
  如果之前还有什么疑问，云溪和绘锦颜色尽失的脸色已经告诉了他们真相。
  “绘锦，我们相识一场，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这一次，你们是遇上了我和从耀，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轻轻放下。你们还很年轻，这样的事情其实对女孩子来说，很危险。花店我其实早就放在了你名下，别墅也留给你们，不管你们想要的是什么，这些应该都足以让你们停手了。”
  “耀笛，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绘锦想辩解，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不出话？暂时找不到理由解释？”言从耀看着云溪，控制不住说出狠话来，“所以你不喜欢莲花池，是因为它卖不到钱，只是个破烂的摆设是吗？你想要的是什么？钱？珠宝？那你怎么一开始不跟我说？摆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给谁看啊？！”
  “是，我是骗你的，我们结束了。”云溪扭头就往卧室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态度？你跟我说分手？！”
  “从耀，走吧。”南耀笛不想他再闹下去，硬拉着他离开了。
  “耀笛，你别走！”绘锦追了几步，“我可以，我这次可以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们之间没有问题了，我决定了！”
  “耀笛努力了几个月，你一个晚上就改变主意，可以和他长久了？”言从耀冷笑着回头，“花绘锦，你和你姐姐是一早就觉得我们两个人是白痴吧？”
  “绘锦，这几个月，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过得很高兴。还是谢谢你。”南耀笛勉强保持住最后的风度，冲绘锦点点头，转身拉着言从耀，头也不回地走了。
  绘锦站在别墅门口，看着他们上车，倒车，义无反顾地开走，心里只觉得一切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