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萧。”
  桐颂走出来，看到了他。
  “老爷子刚刚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我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桐颂现在是kio，而杜尘萧，则是kio的失败者，所以桐颂可以要求他无条件配合任何事。
  杜尘萧一时僵在那里。他不想接下这件事，但如果自己不接，盛雨季可能受到更沉重的打击。
  “怎么弄？”他忍着那份不忍，出了声。
  桐颂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先把她和孩子分开，没有了孩子，她就会焦躁不安，到时候再想办法。”
  对于杜尘萧，桐颂是鄙视的。
  老爷子向来心狠，不能完成任务的kio从来不留，只有杜尘萧是个例外。他有这个运气，完全因为杜子芸跟老爷子的关系。但无论两人的关系有多深，杜尘萧是个失败者，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个失败了的kio，本就不该活在世界上。
  桐颂从来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只不过不愿意得罪老爷子，但在心里，他却是时时都这么想。
  “好。”杜尘萧终是硬着头皮应下。
  晚间，盛雨季刚喂完落落吃东西，杜尘萧就带人闯了进来。
  “把孩子带走。”他连看都没有看盛雨季，命令。立马有两个人冲过去，把落落抱起。
  盛雨季看到是杜尘萧，一脸的惊讶，“杜尘萧，你干什么？”
  “老爷子发话了，如果你不能主动打电话给肖焰寒，他将会分开你和孩子，自己想清楚。”说完，他甩了一部电话在她面前。
  盛雨季没有捡电话，而是惊得站了起来，她看向杜尘萧。上午还一脸和善，甚至跟她聊天的人，晚上却变得如此冷酷无情，她差点以为自己上午是在做梦。
  “你不能……带走落落，他还小，不能离开妈妈。”她轻声道，语气里祈求的味道。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做这件事的会是杜尘萧。
  “如果担心这个，就尽快打电话给肖焰寒，劝他投降老爷子。”杜尘萧冷着脸，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冷血无情。
  看着孩子被带走，盛雨季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滚了下来。杜尘萧看在眼里，只觉得胸口揪着疼痛，最终朝她走了一步，“你放心吧，落落我会亲自看顾，不会让他出事的。”
  说完，方才离去。
  落落的离开让盛雨季一夜不安，根本不曾睡着。就算杜尘萧承诺会好好照顾落落，她还是难免担心。
  看着杜尘萧留下的手机，她不止一次地想要捡起，想去拨肖焰寒的电话，听听他的声音。但她没有这么做。
  盛雨季清楚，一旦电话打出去，肖焰寒肯定会查到她在哪里，肯定会追过来的。到时候，老爷子更有理由拿她和落落去逼他就范，他就真的无路可退了。
  她终是忍住。
  而在另一边。
  寒雨公司。
  韩苛以极快的脚步走进肖焰寒的办公室，脸色极其不好，“先生，昨晚北城一座废弃的厂房里突发大火，被扑灭的时候，里头已经全部烧成灰烬。从火堆里……找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一大一小，大的初步判断是个女人，小的，应该是个男孩。”
  听到这话，肖焰寒手里的东西一时握紧，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好久，他才道：“带我去！”
  他几乎冲撞着跑出去，外头，杜子芸和他撞到了一起。
  “怎么了？这么匆匆忙忙？”
  肖焰寒几乎无法做出回答，韩苛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说出来。杜子芸忙追了上去，“我和你们一起去！”韩苛心情复杂地看一眼肖焰寒，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由着杜子芸上了车。
  车子一路急驰，到了废弃的工厂。那儿，早就拉起了警戒线，看到肖焰寒，里头的警察走了过来，“肖先生，您怎么会过来？”
  “我要看……那两具尸体。”肖焰寒喘息着，语调无法平稳。警察略有些意外，但马上做出了回应，“抱歉，尸体已经抬走，不过法医已经鉴定过，一大一小，大的是女的，估计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小的是个孩子，烧焦了，几乎不能确认，但不会超过三岁。”
  “我要看！”
  指头，掐紧，他坚定地表态。身子，僵硬得厉害，两条腿更是绷着，仿佛随时就会绷断！
  杜子芸不放心地去扶他，“你……没事吧。”
  肖焰寒摇摇头。
  三人最后去了放尸体的地方。
  果然如警｜察，漆黑一团，完全看不出真面目，也亏得法医还能确认出男女和大概年龄来，那两团焦黑看在门外汉眼里，就是两团烤焦的肉糊糊。
  杜子芸看到那两团，不由得退了两步，肖焰寒却毫不避讳地走近，甚至要去触摸。但最终被警员劝下，“皮肤骨肉全都烧焦，一碰就会碎。”
  肖焰寒终是掐住拳头，没有走近，只远远地看着。
  “先生，不一定是他们。”韩苛走来，轻声道。
  肖焰寒这才回过神来，找警｜察，“我要做鉴定。”
  工作人员一脸的歉意，“肉已经完全烧熟，这种情况下是做不出鉴定来的。”所以，对方是谁，全无定论。
  肖焰寒的手掌再一次掐紧。
  杜子芸捂住了唇，“不会是他们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有村民说，曾经觉得厂房可疑，有去窥探过，有看到过其中的女人。”警察员道，“但因为胆小，不敢报警，也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的绑架，得了钱自然会放人，所以给忽视了。直到今天起了火，出现了尸体，才意识到不对，主动交待了这件事。”
  “是谁？我马上要见他！”肖焰寒显得很急。
  工作人员马上安排，没多久，那个村民就给找来了。
  “当时离得好远，看得不是很真切，只知道那个女的留着长头发，瘦瘦的。”
  “是不是这个样子？”肖焰寒拿出手机，把自己曾拍下的盛雨季的照片给了那人看。那人看了半天，“挺像的，但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因为那么远。”
  肖焰寒的手突然垂下，任由手机掉落。
  “挺像的”已足以判他的死刑，盛雨季和落落……
  他突然哧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焰寒！”
  “先生！”
  杜子芸和韩苛双双惊起，忙去扶他。
  肖焰寒努力压制着胸中的痛楚，终究没让两人扶，而是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