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焰寒终究开了枪。
  余淑兰拉动刀柄的手突然一僵，停在了那里，头上，露出一个血洞来。血水，从那儿滚出，越滚越快。
  肖焰寒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扑过去拉开了她的手，而后抱着盛雨季滚了出去。
  嗵！
  余淑兰的身体方才倒下。
  盛雨季缩着身子，看着这一幕，脸早已白透。她没想到一切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余淑兰会被肖焰寒一枪毙命……
  “没事吧。”肖焰寒无心去管余淑兰，只来看她。
  盛雨季呆呆地摇头，她要怎么向祁楚交待？
  肖焰寒把她扶出了屋子，这才让医生去做检查，医生没多久就出来了，摇了摇头。
  显然，没救了。
  虽然说这属于防卫，但人是祁楚的母亲，就不好交待了。
  肖焰寒拍了拍她的肩，“这件事，我去向祁楚解释。”
  盛雨季摇摇头，拉住他，“还是我去。”
  两人还没有争论出个结果，祁楚却到了。他捂着腹部，来得匆匆，因为身体不好，脸色苍白得厉害，脚步也十分踉跄。
  “我妈呢？”他问。
  盛雨季僵在那里，开不了口。
  “刚刚发生了些事，她……过世了。”肖焰寒无奈地道。
  祁楚的脸猛然一抬：“过世了？她好好的，怎么会过世。”
  “你……听我们解释。”盛雨季想要说些什么。祁楚却一掌拍飞了桌子上的一个杯子，“你给我闭嘴！”
  盛雨季惊得跳起来，最后一脸担忧地看向他。他却晃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向里间，在看到自己的母亲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祁楚。”
  盛雨季叫他。
  他的腹部渗出血来，估计伤口裂开了，可他却像感觉不到般，慢慢低身，颤抖着手去触余淑兰。
  “对不起。”所有的解释，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她能说的，只有这一句。
  祁楚在那儿坐了很久。
  “盛雨季，我爱你，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意践踏伤害我的母亲！”好久，他才道，一字一字，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重。
  盛雨季几乎承受不了这份重量，“对不起。”
  “是我动的手，至于原因，等你冷静下来后，我再解释。”肖焰寒走来扶住了盛雨季，将她护在怀里，“一切，跟雨季无关。”
  祁楚的唇角狠狠绷起，“肖焰寒，当真以为我斗不过你吗？你敢伤我的母亲，就是我的敌人，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弄死你！”
  说完，低身扶起余淑兰，背在了自己背上。
  盛雨季上前一步，像阻止他，但他像没有看到她般，离去。
  “怎么办才好？”
  盛雨季晃了晃，再次晃进了肖焰寒怀里。
  肖焰寒拧紧了眉，好久才轻拍她的肩膀，“他能明白的。”
  但一切，似乎都只是他们单方面的乐观，祁楚并不接受他们的解释，认定他们有意害死自己的母亲，甚至不允许他们去追悼。
  一时间，他们的关系变得十分紧张。
  光线暗淡的屋子里，一个打扮得近乎妖媚，眸光又极致冰冷的女人坐在那里，黑色的裙子，红色的唇彩，愈发把她衬得妖冶危险。
  她轻轻点头，从唇齿间吐出烟丝，“不错。”
  “祁楚虽然恨着盛雨季和肖焰寒，但并没有走法律程序，是不是他对这个盛雨季还残存着感情啊。”她对面的人问。
  女人笑了起来，那笑又冷又邪，“怎么可能呢？他越是不走法律程序，越说明不会轻易了结这件事。你要知道，这种事，走了法律程序，最后可能就是一个正当防卫，肖焰寒和那个女人不需要会任何的代价！”
  面前的人理解地点点头，“您是要他们之间相斗，两败俱伤。”
  女人点头，“还算聪明。”
  她晃着身子走到灯下，露出了整个的五官，虽然还有曾经的那个肖嫣然的轮廓，却与那个她相去甚远。
  “虽然现在的我有能力把他们全都弄死，可是弄死了还有什么意思？要他们活着痛苦，才是最大的快乐。”
  外头，走来一个男人，“今晚，风爷让您过去。”
  提到风爷，肖嫣然的脸变了变，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清晨，盛雨季领着落落在屋子周围走动。
  门外，一辆运送物资的车子停下，在保镖的监视下正在搬运东西。落落伸长了小脑袋，十分感兴趣地看着。
  盛雨季压了压他的脑袋，他很不满意，竟迈着小腿跑到了车边。
  车上，正好有人在搬动西，那人手一松，一蓝子的菜就要砸下来。盛雨季急得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小心！”
  菜篮子，砸在她的背上，疼得她拧紧了眉头，几乎爬不起来。落落因为她的一推，跌倒在地。
  那失手的人惊慌失措，迅速跑去将落落扶起。
  “哇！”落落尖利地哭了起来。
  盛雨季原本只顾着自己疼，听到这声音，忙扭了头，转眼间看到扶他的人将一支针从他身上抽离。
  “你在干什么！”她叫起来，扑上去。
  那人想逃，最终还是被保镖扣住，再也逃不了。
  盛雨季战战兢兢地跑到他面前，把那个针管抢下，“你针管里头是什么东西？”
  那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有人想买你们痛苦一辈子，正好我得了不能好的病，这里头是我的血，刚刚全都输到了你儿子身上！”
  “什么？”盛雨季身子一晃，差点站立不稳，“你得了什么病？”
  男人压了压自己的下巴。
  保镖们从他的衣袋里扯出一个病历病来，在看到上头的内容时，齐齐变色。
  盛雨季拿过，在看到上头艾滋两个字时，整个儿跌了下去。
  “夫人，看看孩子吧，哭得不行了。”
  佣人抱起落落，走过来道。
  盛雨季疯了一般抱着落落就跑了出去！
  医院里。
  脚步凌乱，肖焰寒狂冲进来，最后在角落找到了盛雨季，“怎样？”
  盛雨季泪流满面，此时整个身子都瑟瑟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里头，医生走了过来。
  “情况怎样？”肖焰寒顾不得盛雨季，问医生。
  医生的表情沉重，“我们已经抽了小少爷身上的做菌培养，结果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出来。但如果对方真的注射了带病毒的血液给他，他可能……会很危险。”
  盛雨季再次跌在了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
  肖焰寒跑回去，将她压在怀里，“别怕，最后结果还没有出来，不会有事的。”
  盛雨季无力地摇着头，脑子里闪出的只有那根空掉了的管子。
  “是……肖嫣然吗？”
  她问的，是那个病人嘴里，要他们都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