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孩儿，家里人对她无不宠爱，哪怕要天上的星星，哥哥们也会给她摘下来。她不曾低声下气地对人说过话。
  祁楚立刻按响了护士站的铃。
  “给我安排个二十四小时特护！”护士一来，他便道。
  方菲菲听着他的话，脸色一点点变白，他宁愿找一个特护来照顾自己，也不要她……
  特护很快到来，接手了所有的工作，她完全成了一个多余的人。方菲菲无力地咬咬唇瓣，最后默默无声地离去。
  背后，祁楚复杂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晚间，肖焰寒终于回来，但眉底压着明显的褶子。
  “怎么了？公司出事了吗？”她问。
  肖焰寒摇头，“不是我的公司，是韩注那边，接连几个项目出了问题，显然有人故意搞垮公司。”
  韩注那边负责的是肖嫣然的公司，肖嫣然离开后，肖焰寒并没有收回，而是把盈利都投去做了慈善。
  盛雨季的脸色微凝，“会是谁？”肖嫣然吗？只要她活着，公司就是她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在查。”肖焰寒道，走来拍了拍盛雨季的肩，“不要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盛雨季点点头，就算担心也不想让肖焰寒看出来，只嘱咐他自己要注意安全。
  两人正谈着，盛雨季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精神病医院打来的。
  “是盛小姐吧？余淑兰女士突然不见了，有去找您吗？”
  听说余淑兰不见了，盛雨季又是一急，知道此时祁楚在医院里，不能行动，只能自己去找。肖焰寒听她这么说，也跟着出来。
  “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她哪里忍心。
  肖焰寒淡淡地压了压眉宇，“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大晚上的，万一她出了点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盛雨季知道他担心什么，没有再拒绝，跟着他一起走了出来。两人刚把车出开出大门口，盛雨季就看到门口的大树后窝着一团。
  那分明是个人！
  而且从发型看，就是个女人！
  “停车。”她叫道，推开车门跑向那里。
  那里蹲着的，正是从医院消失的余淑兰。
  “阿姨？”她惊讶不已。
  余淑兰看到她，忙站了起来，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雨季，我……我怕，我找楚楚，怎么都找不到，他去哪儿了？”
  她手里抱着手机，身子却瑟瑟发抖。
  “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盛雨季问。
  余淑兰大概因为疯了，对她没有那么多敌意，反而有了依赖的感觉。
  余淑兰依旧抖着个身子，“我想找楚楚，可是家里没有，我知道你在这里……雨季，你帮帮我吧，帮我找一下楚楚。”
  祁楚现在人在医院，她有给方菲菲打过电话，说是伤得不轻。现在带余淑兰过去，显然会吓到她。
  盛雨季只能去开解她，“祁楚有工作上的事出差了，明天就能回来，阿姨，我陪你去医院吧。”
  余淑兰一个劲地摇头，“我不要去那里，那些人老是拿针管戳我，喂我吃毒药，我不要！”她激动起来。
  盛雨季只能拉住她，“那我送你回家吧。”
  余淑兰还是摇头，突然一把拉住了盛雨季，“要不，我跟你住吧。我一个人住在家里，好害怕，总觉得有鬼来掐我，我住你这儿，可不可以？”
  “不可以！”回应的，是肖焰寒。
  他脸色沉寒，有几份不近人情。
  盛雨季看着余淑兰这个样子，自然无法接受肖焰寒的决定，“她都这样子了，就让她住下来吧。”
  肖焰寒却板着脸，不愿意松口。
  余淑兰被他的话吓得缩起了身子，马上又唔唔哭了起来。她的身子抖个不停，让盛雨季没办法赶人。
  “肖焰寒，算我求你了好不好？祁楚曾经帮过我那么多，我不能亏待他的母亲的。”她几乎祁求。
  肖焰寒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要知道，现有形势复杂，我不能时时守在你身边，所以留任何可能会伤到你的人在身边。”
  “她不会的。”
  余淑兰的身子都抖成了那样，又怎么可能伤到她？而且，就算她回到以前，她没疯，那点子力气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把她留下吧，至少等到祁楚恢复，这样，我也才好交待。”她低了头，两只手捏在一起。虽然是祁求，但态度是坚决的。
  肖焰寒最终没能说什么，却还是从医院找来一个医生，让他陪着，随时监控着余淑兰的病情。
  余淑兰似乎特别怕肖焰寒，始终拉着盛雨季的臂，贴得紧紧的。盛雨季把她带进了屋里，给她安排了房间。
  她躺上床上，不让盛雨季离开，直到困得不行，这才睡过去。看着她的睡容，盛雨季忍不住叹息。
  曾经刚硬强势的女人，如今却像个孩子一般，连睡觉都要拉着人手。
  等到她睡熟，盛雨季才走出去，看到肖焰寒就站在门口，一直注意着这里头的动静。
  她内疚地走过去，“累了就休息，又何必等在这里？”
  肖焰寒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从精神病院到这里，这么远的距离，她能找过来，我始终觉得不放心。”
  盛雨季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按了按他的臂，“她虽然神经出了问题，但也会有清醒的时候。祁楚不见了，她担心，到处找也是可以理解的。”
  肖焰寒没有多说什么，却还是打电话，让韩苛去查。
  韩苛的电话很快打回来，说已经到医院了解过，医院有医生因为不满待遇，有意报复，偷偷开了门，这才让病人跑出来。
  “跑出来的病人不止她一个，不过都找到了，院长已经处理了那名工作人员，把门锁好了。”
  听韩苛说这是一场意外事故，肖焰寒绷起的眉头才松开了些。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紧张了吗？所以凡事都会联想到肖嫣然。
  想到肖嫣然，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拨了一个号码。
  那个号码通了。
  “哥，你可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弄到我的联系方式。”那头，一道阴沉的女音响起。
  肖焰寒微微压唇，“我要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