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隐忍了良久的话，说出来却是如此地轻易。他放手是想让她幸福，可她过得如此不幸，他怎么能视而不见？
  盛雨季听着这话，没有感动，只有更深的讽刺，还有羞耻感。
  “回到你身边？”她笑了起来，“准备让我四婚吗？你这是要我把婚姻当儿戏吧。虽然我不幸已经结了三次婚，但我从来不把婚姻当儿戏！我和祁楚结了婚，就会努力跟他走下去的。”
  肖焰寒僵在那里。
  四婚！
  是啊，不知不觉当中，她竟已经嫁了三次了。而肖焰寒更清楚，她的婚姻之所以会如此不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造成的。
  他，有什么资格再插手她的婚姻？
  只是，看着她这么痛苦，祁楚这么漠视她，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了似地难受。
  “就算不离婚，也不要这样过日子。你到我身边来，我什么都不会要求你的。”
  盛雨季点头，“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心存着内疚，内疚当初一直护着肖嫣然，亏待了我。内疚后来因为我哥的事产生了误会，抛弃了我，让肖嫣然有了可趁之机，伤害了我，你想弥补。对我来说，最好的弥补其实不是你不断地来保护我，而是你我相忘于江湖！”
  这话，她是咬着唇逼着自己说出来的。不仅他要忘记，她更要忘记。
  “祁楚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对你念念不忘，身在曹营心在汉，灵魂不忠。他即使出轨，我也接受，这是对我的惩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满满的坚定，肖焰寒看着面前这瘦弱不堪的女人，根本不能说话。
  她的委屈，都有他的责任，他却连帮她一把都不能，连保护她都做不到！是他，让她背上了这沉重的枷锁！
  肖焰寒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
  盛雨季抽出了手，“肖焰寒，以后落落，你也不要再去看了，也不要再送东西。落落是你的孩子，我这么做，你觉得对你不公平，我能理解。但落落的命是祁楚救下的，没有他就没有我们两个，所以，我要给他一个公平，希望……你能理解。”
  这话，让肖焰寒全身僵硬，血液都几乎凝固，却到底没能说出什么，最后默默点头。
  “好。”
  应完，他折身走出去，率先离了她。
  盛雨季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无端感觉到了种孤独的苍凉，眼睛，立时胀了起来。
  “对他，就这么恋恋不舍？”
  背后，响起了冷硬的声音。盛雨季回头，看到祁楚不知何时到来。他连遮掩都懒得，随意地散开着胸前的几颗扣子，人显得极为痞气。衣服上的那枚唇印，分外刺目。
  盛雨季难受得扭开了脸。
  祁楚走了过来，与她并排站着，一起望着肖焰寒离去的方向，“盛雨季，自己的老公跟人上｜床，你冷静处之，不吵不闹，却对前夫念念不忘，这样真的好吗？”
  盛雨季猛然转了脸。
  她没想到祁楚会这么误解她刚刚的离开。
  “我没有对肖焰寒念念不忘，我们刚刚……”
  “我不想听你们刚刚都进行过怎样刻骨铭心的谈话！”祁楚横蛮地打断了她的话，“在你心里，恨死我了吧，如果没有我，你们也不至于只能说说话，连手都不能牵！盛雨季，我甚至怀疑，你到这里来根本不是为了我，就是找肖焰寒私会的！”
  “我没有！”
  他的冤枉让她无法接受。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祁楚的脸上全是讽刺，“你像是为我而来吗？一个妻子，看到自己的老公跟别人在一起，最基本的反应是什么？别说你不知道，你是不想！我祁楚在你心里，只是一个累赘，你现在恨不得立马甩掉，更巴不得我跟女人夜不归宿，就可以让你为肖焰寒守身如玉！”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祁楚的胡闹让她窘迫至极。
  他们在大堂里，人来人往，不少人看了过来。
  “你没这么想过却为什么不愤怒？为什么不闹？如果你今天跟那个女人吵了，闹了，或者直接冲到我面前，给我一巴掌，我会相信你没这么想过。可你只是平静转身，让我怎么想！”
  原来，他一直醒着，都看到了。
  盛雨季无力到了极点，“你该知道，我的性格不是这样的，而我……也想给你留点尊严，不想在这里闹。”
  这是她的真心话。
  难道这也错了吗？
  “给我留点尊严？你真正爱我，会想到这么多吗？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想出这么多为我好的话，可真是冷静啊。”
  他这讽刺将刺般刺透了她，他虽然锐利不讲理，但有些事情却分析得一针见血。
  盛雨季苍白着一张脸，不能再说话。
  “你大概忘了吧，以前的你为了出一口气，霸了祁太太的位置五年，让我和肖嫣然都恨死你了。你从来都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可现在却对我不闻不问，这说明什么，还要我一再地解释吗？雨季，我是个人，我的心是肉长的，你这么做，我也会受伤的。”
  他的声音最后轻了下来，却像是更绵密的针，刺得她体无完肤，无力抬头。
  “对不起。”
  祁楚几乎绝望地看着她，“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对不起，而是你的态度。你该清楚，我疯了般救你和落落，几乎倾家荡产，并不仅仅只是想报答你曾经的救命之恩，而是……对你爱得深沉。我爱你到甚至可以不管落落的身份，只要是你的，跟你有关的，我都愿意接受，都接受得甘之若饴。我喜欢你，你不爱我却跟我结婚，是对我最大的污辱，你知道吗？”
  说完这话，他扭身走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人。
  盛雨季捂了脸。
  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一个把深爱自己的人伤得体无完肤的大罪人！
  祁楚依然没有回家。
  盛雨季把家里属于肖焰寒的东西都清理了出来，封箱，锁住。那天祁楚的话虽然说得过分，可她心里清楚，在这份婚姻里，不仅他出了轨，自己也不忠。如果她能把肖焰寒忘得彻底，祁楚不会犯那么多错误。
  人生有限，她想好好和祁楚过。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祁楚生过气离开后，她总能收到一些照片，全是祁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照片。亲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