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焰寒抱了一阵子落落，并没有再提别的要求，把孩子还给了她。她在抱落落时，不免碰到他的手臂，看到他突出来的手骨。
  他，瘦了许多。
  她的心，不由得一震。
  “我该走了。”肖焰寒轻声道，即使留恋也知道不能为难她。盛雨季轻轻含首，肖焰寒别有深意地看了她数眼，最后还是迈步离开。
  上车后，他的目光一直凝在后视镜上，那里头，映出了盛雨季的身影。也只有透过后视镜，他才可以这般贪婪地看她。
  韩苛认真地在前头开着车，有意把车开得极慢。他只不过无意间说见到了祁楚，他就放下重要项目跑过来，足以见得对盛雨季的在意。
  韩苛一向敬佩肖焰寒，却在他对待盛雨季这件事上，极为不理解。以他的性格，该是喜欢的一定要弄到手才对。可他却放任盛雨季去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只是一个助理，没有权力对上司的私事指手划脚，最终能做的，也只有放缓车速了。
  即使如此，盛雨季还是最终消失在了后视镜里。车子转过一个弯后，肖焰寒终于出声，“去查一下，祁楚在医院到底做什么。”
  “是。”韩苛回应。
  ……
  “谢谢。”
  刚从手术台上上来，方菲菲的脸苍白得要命，但还是忍不住朝祁楚投去了贪恋的目光。她低低地道。
  祁楚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雨季身体不好，你不该惊动她，方菲菲，你该清楚，即使她知道孩子的事情我也不会要你，所以不要再动小心思了！”
  方菲菲的脸更加惨白。
  他直白地道出自己会来的原因，到最后也不是因为觉得过意不去，而只是为了盛雨季！他把态度表现得这样明显，即使她早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依然很受伤。
  方菲菲知道自己这样很贱，但她总会控制不住自己，尤其在祁楚突然过来陪她做手术时，她更加想入非非。
  抿了唇，她不能再言语，而祁楚也不打算再跟她多说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孩子没了，两清。
  方菲菲低头，悄悄拿出那张一直贴身放着的支票。那上头他的签名龙飞凤舞。
  她花了一个孩子做代价，最终得到的，只有这几个字的安慰。眼泪，无声落下。
  韩苛的速度很快，到下午就带来了肖焰寒想要的消息：“祁楚去医院是为了一个叫方菲菲的女孩子，她……是去做妇科手术的。”
  “妇科手术？”肖焰寒微愣。
  韩苛点头，“方菲菲怀孕了，刚做完流产手术。”
  肖焰寒的脸色顿时难看。
  “祁楚和方菲菲到底什么关系？”
  韩苛摇头，“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交，倒是方菲菲跟盛小姐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人以前就有过好多合作。而且上次把落落带到您面前的，也是她。”
  肖焰寒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件事要告诉盛小姐吗？”在韩苛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肖焰寒对盛雨季依旧有感情，这是拆开她和祁楚的最好时机。
  肖焰寒却摇了头，“暂时不用。”
  韩苛一脸的惊讶，“祁楚这是在欺骗盛小姐。”他向来不对肖焰寒的事情指手划脚，此时却有些忍不住了。
  肖焰寒蹙了许久的眉头，他如何不知道祁楚欺骗了盛雨季，只是两人才结婚没多久，这话说出来对盛雨季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她的身体又不好。
  “你先下去吧。”不做解释，他只道。
  韩苛不情愿，但最终只能转身离开。肖焰寒陷入沙发中，眉头始终未能散开。
  方菲菲一人回了出租屋。
  看着空荡荡的室内，只觉得满心苍凉。
  她躺在床上，有如死去一般。自己也是几个哥哥宠着长大的，哥哥们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孩儿，几乎有求必应。可到了最后，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却不愿意告诉任何一个哥哥。
  她知道，如果哥哥们知道了这事是一定会要祁楚负责的。没脸没皮的是她自己，为什么要拉上祁楚呢？即使祁楚在医院里表现得那么绝情，她依然没办法陷他于不义。
  那件事，本身就是自己的错。
  骨血，从身体里流走，她觉得羞耻又留恋，那终究是她和他的骨肉啊。
  方菲菲闭了眼，任由眼泪流下。
  门，被人敲响。
  她想不清楚会有谁来，恍惚了好一阵才去开门。
  当看到门口的肖焰寒时，她愣了许久。
  “肖先生？”
  她给肖焰寒送过孩子，又在h国的比赛中见过几次，自然认得他。
  肖焰寒沉寒着一张脸，“我来，是有几句话要提醒方小姐的。”他极为直接，连表面的客套都省掉。
  “不管你跟祁楚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都不要去惹雨季，她不能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他没有说出盛雨季受伤害的结果，方菲菲还是脑补了出来。那一定是非常之不客气的。
  她不由得打量起肖焰寒来。
  比起祁楚，肖焰寒身上的正气更浓重，气场更深厚，就算此时只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某种杀气还是流转在他周边。这样的男人危险而强大。
  “你还爱她？”她忍不住问。
  肖焰寒没有答，说完这话，转身走出去。
  方菲菲追了几步，“你还爱她，为什么要由着她嫁给祁楚，既然选择了成全她和祁楚，又为什么要再出现？你这样做，对祁楚公平吗？”
  是啊，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为祁楚说点什么。他的悲伤，无助，以及对盛雨季的关怀和在乎，她都看在眼里。正是因为看得多，体味得深，才会在不知不觉中栽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肖焰寒猛然转了身，“如果祁楚觉得不公平，让他本人来跟我说！他要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把雨季带走！”
  这，就是他的想法。
  方菲菲定在原地。
  肖焰寒什么时候走的她并不知道，此时只无比地嫉妒加羡慕盛雨季。有两个男人，这样不求回报地爱着她，为什么自己就碰不到呢？
  祁楚回到家时，盛雨季刚好煲好了汤，看到他，她把保温杯递了过来，“你回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个汤送去吧。”她想得很简单，方菲菲在祁楚出事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去找他，现在她身体出了问题，祁楚去表达一下关心也是应该的。
  祁楚却没有接。
  “她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