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雨季这才点头，“好。”
  护士进来，为她换衣服，肖焰寒和医生走了出来。
  “她的失明，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医生摇头，“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具体原因，可能要经过检查才能得知。”
  “检查？”
  一旦检查，盛雨季就会知道自己失眠的事情。
  “先生不要太担心，说不定病人只是短暂性失明，明天就会好的。”
  肖焰寒绷紧的脸庞这才稍稍松了些。
  “但愿如此。”
  盛雨季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这天夜里，她总是在做梦，梦到许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她好几次醒来，却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时候，夜变得这么漫长？
  外头，传来了呯的声音。有人叫了起来，“没长眼睛吗？胡乱撞？”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还不快点把东西捡起来？马上就要早巡了，你想让主任看到吗？”
  “是。”
  都要早巡了？
  盛雨季在医院里呆得久，自然知道，早巡都是在交接班的时候，也就是八点到九点，现在，是白天了？
  心头，顿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摸索着下了床，开门走了出去。
  “阿姨，你眼睛看不见吗？”她差点撞倒一个人，被人扶住时，一个稚嫩的声音问。
  盛雨季的心沉了下去，越发地慌，却还是沉住气问，“小朋友，现在几点钟了？”
  那个差点被她撞到的小孩子认真地去看自己腕上的电子手表，“八点二十一。”
  果然八点多了，所以……明不是医院熄了电，而是……她的眼睛出问题了。
  她的身子又是一晃，几乎跌倒。
  “您没事吧。”扶着她的人吓得不轻。
  下一刻，她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谢谢。”是肖焰寒的声音。
  盛雨季此时才想到，自己落水之后，救她的似乎就是肖焰寒。她顾不得两人间的事情，一把揪住了他，“怎么回事？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肖焰寒的表情复杂，却不忘安慰她，“只是一时的问题，很快就能恢复的。”
  “很快吗？”盛雨季果然安定了些，“我要去打个电话。”
  一恢复思绪，她就想到了和肖焰寒之间的不可能，急着要打电话找祁楚。
  肖焰寒却压住了她的手，“你的手机已经坏了，不能用了。要离开，也得等到眼睛看得见的时候。”
  他的掌轻轻拍在她的背后，有安抚的意味。
  盛雨季竟无比贪恋。
  她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进去吃早餐吧。”肖焰寒把她扶回了病房。
  因为失明，她什么都看不见，早餐就摆在眼前，她却不敢去摸索。肖焰寒主动拾起勺子，喂她，“张嘴。”
  她张嘴，吃了一口他喂的东西。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粥，吃进她嘴里却别样美味。她本该因为失明而害怕不安的，可是，此时，她的内心竟无比安宁。
  “抱歉，一夜没回，所以不能给你做，只能买。等会儿我让人从家里做吃的来。”肖焰寒的声音轻轻的，十分温和。她听话地点点头。
  吃完早餐后，肖焰寒带盛雨季又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回来后，他让盛雨季休息，自己走出来找医生。
  昨晚，他已经把盛雨季曾经就医的东西找到，并且迅速调了过来。医生看着上头的病历，眉头拧得紧紧的。
  “表面的检查，找不到任何致使她失明的原因，现在想来，只能从她中毒找根源了。她虽然死里逃生，但这种毒对身体的损伤是不可估量的，而且，可能她体内还有余毒，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有什么办法吗？”
  虽然告诉盛雨季，这只是短暂的，但肖焰寒自己都没底。
  医生摇头，“这种残留性伤害，得看天意，如果她能恢复最好，不能恢复……”
  肖焰寒一把揪起了医生的衣领，“你是个医生，让我看天意！”
  医生给吓得面如土色，“我虽然是医生，但并不是无所不能啊！先生，您冷静一点，想办法给她找更好的医生才是正道。”
  肖焰寒这才松了手。
  医生忙整理自己的衣领，“天下奇医也不是没有，这位小姐当时中了那么深的毒，最后却奇迹生还，足以说明这个医生的能耐，您去找找他吧，或许会有办法。”
  肖焰寒点点头，说了声抱歉，走出了医生办公室。他没有马上回盛雨季的病房，而是在外头打了个电话，“查清楚，当年救了她的到底是哪个医生，我要他的具体行踪。”
  韩苛办事的速度很快，小半天后就来到了医院，找到了肖焰寒。
  “当初为她医治的医生叫昂立米奇，是位e国医生，他行踪不定，当初祁楚几乎耗尽了半副身家才找到他，又花费了几乎所有钱财，才打动他，让他给盛小姐做手术。”
  肖焰寒的脸沉了下去。
  韩苛的讲述让他意识到，祁楚对盛雨季的在乎。他愿意用整副身家去换得盛雨季的一条命……
  他的指头，生生拧紧。
  “他的生意怎么样？”
  韩苛立马明白他说的是谁，如实回应，“马马虎虎，终究因为元气大伤，而且资金也不是很足，所以规模上不来。不过他的个人能力还不错，空手套白狼取得的创业金，公司发展到现在，也有近上百号人。”
  “给银行打电话，给他提供免息贷款，数额不限！”
  韩苛震惊地看了一眼肖焰寒，最后应了声：“是！”
  肖焰寒压下了眉，祁楚为救盛雨季而花的钱，他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他！
  “至于这个医生，在最短的时间找到他，我要亲自见他！”
  吩咐完这些，肖焰寒进了病房。
  盛雨季吃完东西后，便又沉睡了过去。她的身体差，加上昨天受了惊吓，立马显了出来，整个人疲惫不堪。
  医生说，她的身体情况很差，如果不是有强劲的意志力，怕早就散架了。
  肖焰寒看着面前瘦弱的人儿，心里一阵阵发苦。如果当年他不执意将她推开，是不是这些事儿都不会发生了？
  要是他早点把肖嫣然给禁锢住，不要因为所谓的恩情而无底线地纵容肖嫣然，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所以，一切的错都在自己身上！
  越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越后悔，越难受。指，落在了盛雨季苍白的小脸上，她的脸小得不及他一个巴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