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爸在菜市场很有人气，谁都能说上几句话。一路都在跟李子元科普，什么样的菜怎么挑，顺带隐晦的说一说外卖不健康。
  “猪肉佬，我要的蹄髈准备好了吧？”
  “那肯定的，李老哥，上好的前腿，我都给你把毛烧了一遍，省的你回去还要弄。”
  “那麻烦你帮我从中间对半砍一下，我好烧入味。”
  “行。哟，这是您闺女啊？可真水灵。”
  “啥啊，都三十岁了还水灵。”
  “结婚没？”
  “别提了，做医生，日夜泡在医院，哪有时间谈恋爱。”李爸话里隐约有些个得意，猪肉佬连忙奉承上了。
  “哎哟，还是个女医生啊。李老哥，这块精肉给您做添头，回头有事求您帮忙可别不认识我啊。”
  世人都爱攀亲带故，慢慢的人情就这么出来了。今儿得了猪肉佬手上这块肉，下回他找你帮忙在医院挂个号你待如何？
  李爸一边乐呵一边多付了十块钱：“哎呀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钱都付了啊。”
  李子元站在一边努力挤出笑容，只觉得她就像猪肉佬手上的这块五花肉，任人挑肥拣瘦。
  菜市场胜在材料齐全，什么都有。李爸早做准备拖了个小推车，上面写着洗衣粉的名字，一看就是做活动送的。
  “爸，你买多少洗衣粉人家才送这小车啊。”
  “哪里，家里都用洗衣液了，一次买四桶就送。”
  李子元算是明白为什么明明家里的房子是三室一厅，为什么没有客房了。另外一间装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卫生纸只要超市打折，一定去买，屯着。
  李爸讲的头头是道：“像洗衣液卫生纸这些又不过期的，总是要用的咯，打折的时候买，便宜。这小推车，单独买还不是要花钱。来来来，你拖着车，我拎袋子。”
  从菜场回家的路上李爸和李子元解释了他为什么和猪肉佬说那么多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人啊，一张嘴能救人也能杀人。外头怎么传你的都有，就算你不在乎，爸爸也不乐意听见你被人诋毁。猪肉佬在菜场卖了十多年的菜了，在小区都买房子了呢。我跟他多聊一会，半天时间小区都知道我们聊什么了。省去许多口舌解释。”
  “啊？还有人诋毁我？之前不是那么多人找家里来要我帮着找医生么。”
  “说什么怎么不泼别人就泼了你？那些话我都不乐意学。你妈气的高血压犯了几回。”
  “那您可得记得，是哪些人，回头再上家里来，我给打出去。”
  “哟呵，我们元元还挺有气概啊。”
  “可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小心我的针。”
  父女俩哈哈大笑。
  楼上李妈打开客厅的窗户对楼下喊：“老远就听见你们俩说话，老李，家里冰糖没有了。”
  “红烧蹄髈一定要冰糖，元元你先上去，爸爸买冰糖去。”
  “诶您把袋子给我我拿上去。”
  “拿的动吗？”
  “拿不动慢慢走就行，您这提来提去的。”
  爬楼梯爬到一半，李妈已经下来了，帮着拎上去。像做贼似的朝门外看看关上门拉着李子元坐到沙发上。
  “妈，你这干嘛呢，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李妈掏出一张银行卡：“这卡里有五万块钱，你给取出来，就说是你存的钱。一会晚上你奶奶过来吃饭，当着你大伯的面还给你奶奶。”
  “妈，你哪里来的钱？”
  李妈脸上有些不自在。
  “你外公过世前偷偷塞给我的，说我们过的不好，补贴给我，叫我别告诉别人，连你外婆都不知道。你病的那么重，需要钱的时候你外婆你舅舅就连你远在广州的姨妈都给钱的给钱，来看的来看。你奶奶你大伯那边一点动静没有，拎包水果流两滴猫尿糊弄谁呢。我就是气不过！你那会换新药的时候，这五万块我就没立即拿出来，想着逼你爸去找你奶奶。她手上有钱，还给你堂哥凑钱买房子来着，你也是她孙女，你也姓李，凭什么孙女重病的时候啥也不出！”
  “那您这会儿？”
  “我看你爸和你这样，还预备挺感激你奶呢。你爸昨晚上还说了好一会，说如果真换房子了，就把你奶接来住一住。我呸！一会晚上，你说还钱，你奶奶要是收着，以后我就名正言顺再不管老太太的。她要是不收，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不阻止你以后孝顺。”
  “妈，是不是被你搞复杂了啊。”
  “什么搞复杂了！”李妈陡然大声起来。“我一想你小时候遭罪的事，我心里就不好受，你奶奶压根心里就没你没有咱们家！我就是要你爸认清楚情况！”
  “行行行，您别激动。一会晚上就我奶奶和大伯几个过来吗？外婆她们今天不来？”
  “明儿我跟你一块去你外婆家，没叫她们呢，省的来回跑。哦对了，你青桔姑姑也来。”
  “好。那我去取钱。”
  李爸兄弟两个，李大伯和大伯母生了儿子叫李壮，比李子元大半岁。一开始两家的日子差不多。早些年赶上拆迁，也在这个小区要了一套大的，多出来的钱只听说是李奶奶付的。
  李子元私下里觉得李妈当时有那么大魄力借钱买房是为了和大房别苗头，叫她婆婆看看二房日子过的不差。
  李奶奶最早是小学老师，有退休金，身子骨康健。李大伯家开支都是李奶奶付的，所以要说起来，还是比李壮比李子元要过的好一些。这不，房价这么高，也凑上了首付另买一套商品房。
  李壮在体制内上班，工作稳定，已经结婚。娶了媳妇叫章红，也是北市人。
  至于青桔姑姑，其实是李奶奶的干女儿，和李家来往密切。三十来岁的时候嫁给了市政府机关单位的一个领导。那个领导前头夫人留下个儿子，青桔生了个女儿才上小学。
  锅里的蹄髈散发甜香的时候，李奶奶一群人都来了。玄关那堆了一堆水果，都挤着换鞋。
  李子元一个个打招呼，脸上浮现得体的笑容。没想到青桔过来的时候，继子也来了。
  青桔有些尴尬的介绍继子：“这是佟乐，家里今儿没人，我就带他一块来蹭饭了。佳佳，你不是想元元姐姐了吗？”
  佳佳是青桔的亲生女儿，梳着双马尾，腼腆的喊人。李子元把她拢过来抱了一下：“佳佳又长高了不少啊。再两年要比我高了。”
  李奶奶在客厅喊佳佳，李子元招呼佟乐：“进来坐吧，需要什么吗？”
  佟乐瞧着应该十六七岁的样子，站在玄关有些不耐烦的问有没有鞋套。李子元递过去一双，转身进厨房帮着端水果。
  客厅的沙发上坐的满满当当，李爸一早就把菜都备好初加工了，这会是李妈在厨房。
  “妈，累不累，要不要我做什么？”
  “不用，我就是炒一炒，热一下菜。你把碗筷摆一下。”
  “就用一次性碗筷吧？”
  “会不会不合适？”
  “要是您去别人家，您是愿意用一次性的还是用别人用过的。”
  “一次性碗筷在餐桌边上的柜子里。”
  “好。”
  李爸和李大伯还有李壮几个正在说房子的事情。
  “我准备把房子卖了，回头换个有电梯的房子。”
  “二叔，现在换其实划不来。您要是想要有电梯，可以效仿省委那边，一栋楼组织安一个电梯。平摊到每户要不了多少钱。”
  “真的？壮壮这想法好。我在这住习惯了，还是觉得这里好。”
  “咱们这个小区还会再涨价的，西门拐角那，马上又要修一个地铁口。”
  李大伯也来了精神：“那你说咱们再在小区买一套等着涨价怎么样？”
  “爸，我那边还得付房贷呢，哪里还有钱。”
  李子元摆碗筷的时候，章红过来帮忙。
  “元元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吧？”
  “好着呢，能吃能睡，嫂子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最近有点感冒。”
  章红和李壮结婚四年了，还没怀孕，看的出来她脸色很差。李子元看着看着有点不对，拉着她的手坐在餐椅上，顺手摸了一把脉。
  “嫂子，你最近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啊？什么？没啊。”
  可是章红脸色明明写着什么。李子元觉得章红情况也不是很严重，就没放心上。把凉菜端上来，招呼几人落座吃饭。
  李奶奶和李壮坐一排，李大伯和大伯母坐一排，李爸李妈坐一排，青桔看看章红又看看佟乐：“来，咱们挤一挤。”
  李子元也不大爱挤着一起吃，提早分了几个菜放茶几上喊佳佳和佟乐一起吃。
  “我们小孩跟小孩吃。你们吃你们的。”
  青桔笑了笑：“还真是，没结婚就是小孩。你们吃你们的。元元，过年姑姑还给你包红包。”
  一时间气氛热络起来，李壮适时的给长辈倒上酒。
  李奶奶这么多年，每天二两酒。她年轻的时候守寡，那辛苦劲，不喝两口日子且过不下去。
  李子元给佳佳夹了一筷子蹄髈：“快吃，饿了吧。”
  “谢谢元元姐姐。”
  “佟乐你也吃，蹄髈是甜口的。这个青椒炒肉有点辣。”
  佟乐面无表情的端着碗伸到李子元面前，李子元诧异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佳佳。
  佳佳用筷子指了指碗里的蹄髈，李子元这才意会过来，给佟乐也夹了一筷子。
  “佟乐上高中了吧？”
  “高二。”
  “那不是很快也要高考了。”
  “不用高考。”
  “嗯？”
  佳佳吞掉嘴里的菜为她的面瘫哥哥解释道：“我哥因为特长可以随便挑学校，不用高考。”
  “哇塞，好厉害啊。佳佳也要向哥哥学习啊。”
  “哎，没用的。智商有差距！”
  “呵呵。”李子元觉得还是孩子有趣，说话直接还带有童真。“反正姐姐劝你们，不管如何，就是不要学医就好。”
  “学医不好吗？”
  佟乐许是饿了，筷子夹的很快。李子元去厨房端了两碗汤给俩孩子。
  “喝点汤，不然一会肚子要不舒服的。”
  大桌那边，李爸兴致高昂，酒盅不停的端起。不管李奶奶怎么偏心，他始终还是记得以前的苦日子，是他老娘把他拉拔起来，去了厂里闹了半个月给他要了一个工位，他才能过到现在这样。
  一顿饭宾主尽欢。李子元从空间拿了一点茶叶泡上，给每人倒了一杯。
  “奶奶、大伯，你们喝点茶，解解酒吧。”
  这时候李妈给她使眼色，李子元进了自己房间，拿出下午去取的钱。
  “奶奶，我这回生病多亏您帮忙。但是您的钱是留着养老的，我不能收。”
  场面一时陷入平静。
  李奶奶说了个活话：“你这回生病，你爸妈把家底都掏空了吧。钱你们先留着开支，不用急着给我。”
  没说收，也没说不用还。这下李子元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大伯母挪动了一下屁股，朝李壮挤了挤眉眼。
  李壮没出声。
  李奶奶直接起身说：“走吧。吃饱了下去转转了。”
  一个个的边整理衣服边往外走，佟乐落在最后涨红着脸问李子元：“那个元元姐，你的茶叶在哪买的啊？”
  “我也不知道。以前病人送的。”空间拿的，不能告诉你小伙子。
  “那能不能分一点给我，我给你钱。”
  “说什么钱不钱的。不过就是本来也不多，我给你匀二两成吗？”
  “谢谢。”
  李子元递过去茶叶，佟乐仔细看了看，有些失望。上面一点商标线索都没有，想必也不知道能去哪买。
  “你想要什么吗？”
  “啊？你这小孩。”李子元看了看在门口等着的青桔和佳佳道：“我要你对你妹妹好一点可以不可以？”
  “佳佳是我妹妹，我会对她好的。”
  李子元不懂中二少年的心思，直接把他推出去：“快回吧，挺晚的了。佳佳拜拜！”
  佟乐走到路边先拦了一辆出租车：“你们先回去，我出去一趟。”
  青桔欲言又止。人是跟着她出来的，没跟她回去，她不知道怎么交代。
  佟乐当着她的面打电话，按了扩音：“爸，我今天晚上不回去，我去外公那呆一晚。”
  青桔这才笑着点点头。
  佟乐又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行驶到西城大院。守卫朝他敬了个礼，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丢进去岗亭。
  “付哥，好烟你可别独吞啊。”
  说完大拉拉的走了进去。
  八点多钟，大院安静的很，只隐隐有些灯光。
  “外公。”
  “哟，乐乐来了。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呆着。”
  “刚刚吃饭去了，得了好东西来孝敬你呗。”
  “我还以为你小舅给你打电话了呢。”
  “是不是我小舅又给稍什么东西了？”
  “你自己上楼看去，在你房里呢。”
  佟乐正在鼓捣最新款的游戏机，就听见底下喊他。
  “乐乐？！”
  “怎么了外公？”
  “这茶叶哪来的？”
  佟乐把晚上出去吃饭的事说了。
  “这茶泡在那，就我一个人喝了。别的我不懂，在外公您这喝了那么多茶，好不好还是明白的。从来没喝过的味道，硬跟人家要来的，我还想着怎么还人情呢。”
  佟乐在这的样子，和在李家完全两个样。有些个怎么说呢，没脸没皮。
  “是要还人情。这茶，可不止一点点好。你说就你喝了一杯？难道泡了很多杯？”
  “是啊。不过那个医生姐姐也说了，只有一点，她泡了那么多，剩下的就二两都给我了。”
  佟乐外公一脸牙疼：“浪费！这么好的茶！”
  “我说陆将军，您什么茶没喝过，真有那么好吗？”
  “去去，没大没小。”
  佟乐到大院的功夫，李大伯一家也到家了。
  “壮壮，你说你怎么不吱声呢。三万块钱，再加一点都能去郊区付个首付买套小房子了。”
  李壮慢悠悠的换鞋：“妈，您差不多得了。我奶在下面遛弯随时都能上来。”
  “什么叫我差不多得了！我为的谁，还不是为了你。”
  “那是我奶奶的钱，我奶奶想给谁就给谁。”
  “说的孩子话。难道你奶奶病了瘫了是你婶婶过来照顾？还不是我照顾。”
  “那您照顾不是应该的么？”
  “所以啊！钱不也应该给咱们的么。”
  “好了好了妈。奶奶也没少补贴咱们吧？元元都这样了，三万块钱您就别争了行不行？”
  李壮妈气鼓鼓的把苗头对准儿媳妇：“章红，药别忘记吃啊。”
  “知道了妈。”
  章红从冰箱拿出袋装的中药进厨房去热一热。
  前两年被检查出输卵管粘连，做了手术吃了西药没见好，她也很着急。这回李壮妈说找了很有名的中医，凌晨三点就去排队挂号拿药，她也就顺从的喝了。
  兴许有效呢。
  看着锅里的水咕嘟，章红忽然想到刚刚李子元问她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有些心慌。赶紧掏出手机给李子元打电话：“喂元元。”
  “嫂子，到家了吗？”
  “到了。”
  “哦哦。那就好。”
  “元元，你下午问我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了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嫂子，我就这么一说，您当个参考。我不是在中西医结合医院上班么，虽然我负责的是西医部分，但是有时候也跟老中医轮转，学一学。刚摸你的脉又像怀孕，又不像怀孕。当时家里人都在我就没多说。我还准备给你发消息叫你去检查一下呢。”
  真怀了是好事，万一没怀空欢喜一场么。
  “啊！元元，那你说我喝中药有没有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有什么药材我也不好说。还是建议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
  “那，那元元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嫂子，不是我不愿意，我们医院你知道的，不是最好的医院。”
  “对对，我去挂一医院的号。元元，谢谢你啊。”
  “没事没事。嫂子你早点休息。”
  章红拎着药包进房间，直接丢到房间垃圾桶，拿出手机搜索怎么挂一医院的号。
  李壮凑过来看她在挂号，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想想两家的关系，章红没提李子元，只说想去做个体检。
  万一没怀孕，省的李壮伤心。
  第二天章红排了半上午的队去检查，下午三点出检查结果，医生确认她怀孕了。
  “恭喜你啊。这一个半月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药吧？”
  章红心里一紧：“我已经吃了半个月中药了。”
  “买的药材自己回去熬的吗？”
  “不是，是医院熬好的。”
  “正规医院？”
  “xx中医诊所拿的药。”
  医生皱了皱眉头：“有些所谓的中医诊所，帮病人熬好药，其实是直接在药里掺杂西药。比方说你哪里发炎了，它给你掺些消炎药进去，自然就好了。这种事情新闻已经出现了几例了。你现在月份还小，也不确定喝的药材是不是对孩子不好，建议你把药拿去检测一下。”
  等医生说有些药物会对孩子致畸的时候，章红整个人要晕倒了。她走到外面候诊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慌张的给李壮打电话。
  “怎么老婆？你别哭啊。好好说。身体哪里不舒服？怀孕了？好事啊！什么药？我马上过来找你。”
  李壮听完心里也不好受：“医生也说了，不一定的。咱们放宽心。我妈也是好心，这事回去就不告诉她了。”
  李壮带着章红看了场电影，吃了点东西回到家，他妈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胸前面色不虞。
  “妈，我奶奶和我爸呢？”
  “打麻将去了。”
  “哦。”
  章红低着头不说话，去洗手间洗手。李壮妈把茶几上的药包拍的啪啪响：“章红！你不想喝药就说，我千辛万苦买回来的药，你丢垃圾桶是什么意思？！”
  李壮一把拉过他妈：“妈！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先告诉我你老婆做了什么？药不喝丢垃圾桶里！我不去你们房间还发现不了呢！”
  “妈，不是说过，叫你不要进我们房间吗？”
  “合着我自己家我还不能进去了！”
  章红牙冠咬的紧紧的，拿着包留下一句就出去了。
  “我回娘家住几天。”
  “好啊！有本事你别回来！还跟我这里翘尾巴！我信了你的邪！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婆婆！”
  “妈！”
  “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又是我错了？不是，儿子，你怎么总觉得是妈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