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李子元还是把李固找她的事说了。
  “大哥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忙查一下他的近况。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万一他也不是真心想见我，我就不要徒生烦恼了。”
  十几年没见面的人，没有任何消息的人，突然冒出来，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些可疑。
  当然也不排除现在过的好了，想补偿一下女儿。
  钱骁听完始末点点头：“放心，交给我就好。”
  从大院后门走到小区也就二十分钟，到了楼下李子元说把千羽抱过来，钱骁拒绝了。
  “我送你们上去。现在过年，好多人家里都空着，万一有个小偷小摸什么的呢。”
  李子元往前小跑两步开门后站到一边，钱骁抱着千羽先进去，熟门熟路的打开灯。李子元愣神了一下，恍惚间觉得这种场景在哪里见过。
  最近事太多了，人怕是糊涂了吧。
  她吞了吞口水上前接过千羽放到卧室里，外面钱骁还没走。
  钱骁沉声道：“要不要我给你看一会千羽，你去收拾收拾？”
  估计是担心李子元洗澡，没人看着千羽呢。
  “不用不用，千羽一睡都天亮的。”
  “那好，我走了。”
  “好，大哥慢走。”
  关上门的那一刻，两个被隔开的人神色都变了。
  李子元懊恼的瘫倒到沙发上，觉得自己对钱骁有些依赖，第一次，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出门后的钱骁站到通风口，点了根烟，不知道想什么。
  次日，李子元准备就在家里带着千羽玩，没想到收到了陌生来电。
  “喂您好。”
  “囡囡？额，你妈妈喜欢叫你元元。我是你爸。”
  “额，您好。这些年过的好吗？”
  “还行，我已经回国了。现在住在北市，听你妈妈说你也在北市？有空的话，可不可以出来一起吃个饭？”
  说话小心翼翼，听不出来任何异常。
  李子元轻声道：“年边不是很方便，等年后吧，过了元宵，咱们再联系。”
  “好好。听说你生了孩子了？”
  “嗯，一岁多，女孩子。”
  “哦哦，一起带过来吧。”
  “到时候再说吧。”
  许是听出李子元语气里的抗拒，李固没有再强行聊下去，顺利的挂掉电话。
  年边上，李子元哪也没去，每天带着千羽去大院里陪陪老爷子，和王姨说说话。
  其实若按活的年岁算，她也该是老人了的。
  “元元？元元？”
  “诶，王姨，您喊我？”
  叫你半天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怎么了？”
  “今天戴老师要来家里吃饭。”
  “戴老师？”
  “是啊。哎呀一看你就忘了，就是我说了给老储介绍的。”
  “我回去跟储阿姨说了，她担心别个嫌弃她，有些不乐意。”
  “那哪说的准，总不过就是见个面，看看眼缘再说。一会，我叫老储留下帮我做饭，你晚上就带着千羽在这吃吧。”
  “行。”
  晚上来的不只戴老师，竟然还有范曦和他的父母。
  原来两家认识，只不过范家和钱骁家早年有些矛盾，来往的少。正好戴老师说来，范家想着有人调和气氛，一块来了。
  来着是客，老爷子点点头，喊王姨多准备几个菜。
  范曦看见李子元，特特过来送新年礼物给她。
  小小的木质的盒子，里面放的竟然一颗巴掌大圆形的石头。
  见李子元疑惑的看着他，范曦挠挠脑袋。
  “我好了之后常去河边跑步，有一天正好发现这颗天然的鹅卵石，近乎完美的圆形。我一下就想到你了。”
  “挺好看的。”
  第一次收到如此质朴的礼物，李子元挺开心的。范曦还腔调，盒子是他自己做的，有个小机关，稍稍摆弄就可以成为石头的底座。
  钱骁从门外进来，看见李子元和范曦站在廊下头对头的看东西，心里一股莫名的火气。
  “小范来了？”
  “骁哥。”
  范曦从文，钱骁从武，俩人大院里玩的派别不一样。但是范曦看见钱骁就有些犯怵。
  “身体都好了？”
  “好了的。都是该感谢元姐才是。”
  “确实是。”
  场面有些尴尬，李子元礼貌的笑了笑：“大哥你们聊，我去厨房帮忙。”
  “千羽呢？”
  “睡觉呢，外公在边上看着她。”
  “那我看看她去。”
  钱骁和李子元自然的对话，落到范曦眼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摇摇头，跟到李子元身后，想去厨房帮忙。厅里大人说的话太难懂了，他宁愿去吸油烟。
  才靠近厨房门口，钱骁就喊他。
  “小范，过来给老爷子泡茶。”
  老爷子嗔了外孙子一眼：“哪有叫客人泡茶的。”李子元见老爷子这茶叶多，老爷子淘了一副茶具，偶尔上手泡一泡。
  “我手粗，那么小个木镊子，一点点的淘弄，我可不会。小范一瞧就是个细致孩子。”
  范曦爸爸在边上帮腔，没法子，范曦只好坐在大人中间认命的洗茶泡茶。
  老爷子夸他：“小范不错，泡的不比元元差。”
  到了老爷子这个年纪，什么没见过，什么看不透。偏李子元得了他的眼缘？他私下和钱骁妈说，李子元是个有心的人，同时是个有善心的人。
  不说给他养病治疗，今儿说想吃一口什么，明天必定亲手做了送来。
  前些日子，老爷子随口提了一句，现在的千层底鞋穿的不如以前的舒服。李子元紧赶慢赶的，还在过年之前让老爷子穿上了新鞋了。
  那针脚，密密实实的。踩上去，鞋底有劲！
  老爷子和俩小辈正炫耀自己脚上的鞋呢。
  “我就和元元说，我这么大个年纪，还绣什么花。你瞅瞅，面上看的不显，鞋后跟上还绣了个寿字。那字体，几个老伙计都说好。问我是谁做的鞋，我就是不说。嘿，馋死他们。”
  戴老师爱研究个民俗，还真咂摸出味儿来。
  “您这鞋不简单啊，这个鞋头的弧度跟现在的鞋头弧度不一样，更宽一些个。用现在的话，更符合人体工学。是比较早年代的做法了。”
  正好李子元喊吃饭，戴老师顺嘴问了一句鞋子怎么做的。
  李子元指着忙活摆桌的储阿姨：“您问问我阿姨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