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媛讪讪不说话，看了看身后的阿紫。
  英贵妃瞧见了俩人的眉眼官司：“李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不知道娘娘有没有接触过舞蹈或者武术?我就直说了。跳舞的时候会觉得筋骨打的很开，比如可以劈个腿下个腰什么的。阿紫姐姐，你给劈个叉示范一个？”
  阿紫冷着个脸，无奈的上前，真的劈了个叉。那眼神就差给李子媛扔刀子了。
  李子媛站在边上，努力的伸长双腿，不停发出痛呼。
  “您瞧瞧，阿紫是常年运动的，她就能做的到。我是因为没有学过，平时不运动，完全没办法支撑。您现在的状况，如果一直卧床，到时候一个是有没有力气生产，二个是身体的韧性够不够的问题，也就是产道好不好打开。”
  在李子媛看来她已经用最浅显易懂的话说了，可是在场的人脸红一片是几个意思。
  阿青默默走到英贵妃塌前，把她扶起来。
  “哎哟不行不行，我头晕。”
  才站起来，英贵妃就嚷嚷着又要躺下。
  “躺久了起来正常人都会晕。娘娘既然不信任我，我来也毫无意义是不是？”
  李子媛心里有些烦躁，她不喜欢在这里磨洋工。一句话软钉子钉的英贵妃原本要侧躺的姿势改成了靠坐。阿青皱着眉头道：“李姑娘，慎言。贵妃娘娘请你过来是看在......”
  “阿青。”
  英贵妃敛了脸上的笑容：“那你说，本宫应该如何？”
  “我希望贵妃娘娘能明白，第一，是您叫我过来的，您要有所怀疑，放心大胆的去查并且不用我这个人都没有关系。第二，我是一个医者，医者仁心。最不愿意病人出事的就是我。”
  一个习惯性流产高龄产妇，就算身体底子好，能扛到生产的时候，怎么生下来才是最大的问题。
  阿紫已经把蔡夫子和英贵妃的往事告诉李子媛了。
  英贵妃原来不叫李兰英，应该是李蓝英。朱橙黄绿青蓝紫，护国长公主精心栽培的女兵，和蔡夫子共同长大。阿朱就是宁城知府夫人，现在负责情报部门。阿橙贴身随侍蔡夫子。黄绿紫本来在护国军中一直任职，阿紫此次被调出来跟着李子媛。
  蓝就是李蓝英，她本来是护国军中一副将的后代，父母为国捐躯。蔡夫子在几人里，最疼爱她，护国长公主殿下也很爱若亲女。
  当年谁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段虐缘，李蓝英进了宫，郡主殿下去了宁城。
  正有些僵持不下，外面传来声音“皇上驾到”。
  李子媛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在阿紫的眼风下跪了下去。
  明黄的千层底绣鞋从面前过去，耳边传来“都起身吧”。
  “你就是表妹收的徒弟？”
  阿紫贴到李子媛身后，悄声告诉她回话。
  “嗯。”
  嗯？
  稀里糊涂的完成了第一次进宫加第一次面圣，回去路上阿紫眼睛直冒火。
  “叫你回话，你就嗯一个就完了？”
  “那不然呢？”
  “那可是当今圣上！”
  “反正有夫子给我撑腰，他又不会砍我的头。”
  阿紫腮帮子咬的紧紧的，若不是不合适，她真想拉到军营去修理修理。
  “是皇帝又怎么样，明明是他伤害夫子的！我才不想理咧！渣男。”
  李子媛轻声嘀咕，阿紫听在耳里，觉得面前的小丫头现在顺眼了许多。
  出宫之后，就不往城外庄子上去了，直接进了护国公主府。
  阿紫把她送到一个院子门口就走了。李子媛左望望右看看，踏了进去。
  与外面的景致不同，非常违和的一间院子，确切的说是一块地。
  种着蔬菜也种着花草，一垄地一垄地的，非常整齐。场地正中间搭了一间草亭，蔡夫子穿着胡服在亭子里喝茶。
  “夫子！我回来啦！”才半天没见，李子媛真心想念夫子了。
  蔡夫子叫她吓了一跳，指了指地里面。束着发冠，穿着布衣的老太太，拿着小锄头在松土。
  见她侧着头，大妈挥了挥锄头冷声道：“还不过来帮忙干活。”
  蔡夫子扬扬眉毛，示意自己也无可奈何。李子媛把袖子挽起来，裙子下摆干脆的塞进腰封里。
  “这大白菜有点缺水啊，夫子啊，把水桶递给我吧。”
  “夫子啊，帮忙收拾一下杂草啊！”
  “夫子啊！你快来看，这颗白菜好大啊！”
  “夫子啊！”
  “你够了没有，我好不容易偷个懒。”
  “我饿了。哎，有的人啊，把人家小姑娘骗到京城来，还不给饭吃哟。”
  蔡夫子叫她逗笑了：“没有！不卖钱就不错了，还给饭吃。喏，地里有菜，自己做。”
  亭子边上有晒好的豆酱缸，锅碗瓢盆还真的都有。许是为了方便浇水，院子角落有一口深井。
  “奶奶，给条肉吧？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蔡夫子不正式介绍老太太是谁，李子媛明目张胆的装傻。
  大唐国地位最高的女性和蔼的指了指草亭背面。
  “那里挂着腊肉。”
  “好嘞。夫子你接着干活，我做饭去啦。”
  老太太和蔡夫子相视一笑。
  “哪里捡来的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宁城捡的呗。不止有意思，还非常有才华。是个医女呢。”
  “你还知道回来？”
  “我在宁城也没歇着啊，忙了这么多年。您都想好了吗？护国军给表哥？”
  “你又不准备接手，放在那干嘛。给了就给了，该解决的总要解决的。情报系统建立的怎么样了？”
  “从京城开始辐射，以宁城为据点，阿朱统管，没什么大问题吧。”
  “那几家要多关注一点。”
  “知道的。”
  李子媛剁了两块腊肉，加水煮开煮成奶白的汤。从地里拔了一棵白菜随便切一切，舀了两勺豆酱多煮了煮。
  棕黄色的酱汤，咸淡适中，大白菜煮烂后泛着微微的甜味。
  “奶奶，夫子，吃饭啦！”
  打小就知道，嘴甜得人疼的李子媛彻底贯彻了这一说法。
  “哎呀，这里没有米，我忘记煮饭了。”
  煮着茶的小炉子被李子媛用来放砂锅，大白菜腊肉酱汤在上面很好的咕嘟咕嘟着。
  老太太走过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