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秋月。 瞬间，秋月连连摆手后退：“我没有，我不是什么天神座下的真君，师姐，你要相信我，我不是……”
  “要是连你都不信，我还能信谁去？”我没好气地拽了她一把，将她拉回身边。
  “现在你觉得你不是，只是因为你还不曾觉醒。”幽冥鬼王再度开口道，“当年天帝座下的两大真君，烈阳真君在明，虚月真君在暗，不止是血河，就连幽冥，也险些颠覆在两人的联手之下。”
  “不过，现在既然烈阳真君已经觉醒现身，那虚月真君，恐怕也是离苏醒不远了。”
  说罢，幽冥鬼王藏身的那一截黑色斗篷长袍，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地上。
  神消形陨。
  只留下我和秋月面面相觑。
  自暗室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是沉默不语。
  秋月走在后面，我有好几次感觉到她气息紊乱，似乎是有话要说，可都没有开口。
  曾经的，那些我们不知道的过往，如同一张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头顶，看得见，摸得着，却是堪不破。
  “蛊神，会不会知晓一些事情？”秋月终于开口说道。
  “就算是知晓，她会告诉我们吗？”我反问了句。
  紫月曾经是蛊神娘娘身边的人，但听苏烈阳那话语的意思，是后来紫月背叛了血河娘娘后，来到了阳间，自立门户。
  如此说来，真要去找她，恐怕是见面就会打起来。
  “那怎么办？”秋月问道。
  “或许，我们应该去一趟天师府。”我迟疑了下，说道。
  天师府张家，在十余年前就开始封山闭关，不问世事。
  若是说天师府力量薄弱，不愿意卷入尘世纷争也就罢了。偏生张灵回归后，张家已经是明面上有着一位传说境坐镇，暗地里更是不知积蓄了多少的力量。
  洛清离不曾横空出世的时候，我都怀疑，张家的实力，应该才是把八大家之首。
  这样的实力，就算是不惹事，又何必怕事。
  更何况这十余年来，张家没有任何的声响传出。
  若不是曾经还有个张家的名头在，现在估计整个江湖，都快要淡忘了张家。
  “师姐你是说，张家的人，或许知道点什么？”秋月问道。
  “不是知道，是肯定知道。”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八大家中，张家是唯一没有参与到一千五百年前围剿封墨的那桩事情中的家族。十余年前，又同样是第一个把自己摘开，退隐江湖的家族。这些事，你不觉得都太巧合了吗？”
  当我们抵达张家上空时，能清晰地感知到，一座大阵，笼罩着整个天师府。
  那座大阵浑然一体，将天师府包裹起来，铜墙铁壁。
  “好厉害的护山法阵。”秋月惊叹道。
  我同样是觉得有些震惊。
  刘家的天机阵，我原本以为就是巧夺天工了。可没想到张家的这座护山大阵，竟是比天机阵还要高出一个层次。
  而且，下方的护山法阵中，时不时的有道道雷电闪过。
  很显然，我们表面上看到的，只是法阵的一部分。
  不真正的触动法阵，或相很难想象，这已经不算平静的法阵下，还隐藏着什么后手。
  但这护山大阵愈是不平凡，也就愈发的说明了张家有问题。
  我去过白家，去过苏家，也去过洛家，去过刘家，除了苏家没有见过护山法阵外，其余几家的我均算是见识过，但没有一家的能和张家的媲美。
  尤其是现在随着我修为增加后，愈发觉得，张家的这护山大阵，真的很强。
  “我先闯个试试，你在边上帮我掠阵。”我对秋月说道。
  除了担忧秋月受伤外，我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顾虑——我怕秋月在闯阵的过程中，突然就像苏烈阳那般，冷不丁摇身一变，从我熟悉的秋月，变成了什么虚月真君。
  不等秋月答应，我纵身跃入下方的法阵内。
  几乎是进入法阵的瞬间，我就知晓自己错了。
  这法阵，哪里是什么法阵，分明就是一座雷池！
  触目所见，电弧纵横，全是雷霆霹雳。
  要不是我曾修习过张家的术法，又身怀张家血脉，恐怕是落下来的瞬间，就会被打的灰飞烟灭。
  饶是如此，我也是手段尽出，才勉强稳住。
  璇玑伞外，噼里啪啦了的电弧不断闪耀，镇的我手臂都在颤抖。
  缓慢而艰难地穿过那层足足有数百米厚度的护山大阵，总算是进入了张家的天师府。
  但当我落下的瞬间，就是猛地一惊。
  偌大的天师府内，竟是空荡荡的没有丁点活人气息。
  我瞬间心生不妙的感觉，朝着最近的一处屋舍掠去。
  门户撞开，我看见的，是两具干煸的尸体。
  一路沿途掠过，几乎所有的屋舍内，都有那么一两具尸体在。
  根据那些尸体的形态，他们应该是在瞬间遭受到了某种冲击，悄无声息中丧命。
  只是我又想不明白，这里乃是张家天师府大本营，又是外围有着那般威力强横的法阵护着，怎么还有人能潜入进来，给张家造成在这样的致命打击。
  余下的地方，完全不需要再去看。
  整个张家，上下再无一个活口。
  我站在原本应该是属于张家重地的天师殿中，灵识肆无忌惮地朝着四周蔓延，深入地下，向着四面八方探索。
  终于，在深达百余米的地下，我感觉到了一丝活物的气息。
  顾不得太多，我双脚一跺，立即下方的土地融化，形成一条笔直通往地下的甬道。
  须臾间，我已经来到了感知到的活物气息的地方。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有一人高的白色茧子。
  那茧子似乎是有着隔绝生人气息的功效，要不是我实力今非昔比，而且搜索的又仔细，险些就忽略了过去。
  略作犹豫后，我抽出天师剑，划破了那道茧子。
  立即，自划破的茧子中，跌落出一个人。
  竟是张灵。
  不等我有所举动，滚落在地上的张灵，眸子倏然睁开，泛着幽幽蓝光，整个人如同落案板上的鲤鱼，直挺挺地跃起，撞在了天师剑上。
  一剑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