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有心情睡觉，你就不害怕么？”他们离开后，身边的男人探着身子看到劫机者走远，结巴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怕呀，”程小野眼睛都没有睁，“可是怕有用么？”
  经济舱里，传来阵阵惊叫声，接着被几声残戾的喝声止住：“shutup！再说话我开枪了！”
  砰的一声，机舱瞬间安静了下来。
  “把窗板降下来！”
  人群中只剩下小声抽泣的声音，悲恸的声音搅挠着程小野烦乱的情绪，她猜测恐怖分子这么做，是不想让大家看到现在的位置。
  飞机高度在下降，程小野也在想办法，坐以待毙，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现在外面有五个恐怖分子，驾驶舱不知道有几个，以驾驶舱空间来看，里面最多不超过十个人。飞机上有200多乘客，制服十几个人应该不难，关键是她现在需要知道，他们除了枪，还有没有其它杀伤性大的武器。
  驾驶舱，现在只有三个人。
  两把ak47冰冷的枪口抵在机长和副机长背上，墨占霆背着手站在旁边，命令机长下降高度。缓缓的，飞机突出云层，无边无际的大海映入眼帘。
  他们现在印度洋上空飞行。
  “机长，油大概还能持续飞行一个小时左右。”副机长汇报。
  机长点头，他何尝不知道再过一个小时飞机就没油了，可是背后那两把枪，根本由不得他来做决定。飞机已经降落到4000米的高度，低空飞行会增加油耗，也许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就没油了。
  下降到3000米时，墨占霆终于开口：“平飞。”
  机长擦了一把汗。
  雷达信号一直提示有信号呼入，副机长望着回应信号的按钮，汗水一层层落下来。只要按下那个按钮，控制塔就到获取他们的位置，也许还可以赶来救他们。
  眼角的余光瞄向墨占霆，他并没有注意这边，于是他的手飞速按下了回应键。
  控制塔的工作人员惊奇的发现，失联近四个多小时的tc90航班，再次出现在了导航上，但是偏离飞行航线非常远，已经到了印度洋上空。
  控制塔工作人员兴奋起来，立刻向高层汇报：“飞机找到了，现在印度洋上空低空飞行。”
  “连线机长。”高层飞快地靠近控制台，双臂拄在控制台上，看着电子地图上闪烁的红点。这一刻，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激动。
  与此同时，龙轩的卫星也接收到了这一信号。
  “他们在印度洋上空一直向南飞行，距离海面大概3000米，飞得非常低。”小七望着全息投影上出现的蓝色标识，向东楚桭解释。
  “印度洋，他们在往相反的方向飞。”说话的是杜文祁。
  在来龙轩总部的路上，东楚桭向杜文祁说了小野遇险的事情，他一听整个人就炸毛了。现在对着满屋子投影画面，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快把他折磨疯了。
  “按照这个航向，他们有可能是想把飞机停到印度洋附近的某座岛上。”小七分析。
  他的手上投影画面上点了几下，画面上出来一条红色实线和几条蓝色的虚线，红线是tc90航班从消失，到再次出来的航线图。虚线是飞机现在的坐标，以及它可能会降落的岛屿。
  “不好，信号又消失了！”小七快速在投影画面上操作，却也只来得及保存住刚才的坐标。
  龙轩这边信号消失的同时，航空公司控制塔接收到的信号也不见了。就要他们请求通话的时候，红点倏的又消失了，发出的信号又没有回应了。
  “怎么回事？”高层诧异。
  工作人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继续发送信号请求响应。
  就在信号的另一端，tc90驾驶舱内，机长满头大汗的看着副机长。他趴操控台上，半个脑袋被子弹打飞，白色和着血脑浆迸出，溅满了四处。
  机长极力控制住崩溃的情绪，他整个身侧都是红白相间的黏液，浓重的血腥味冲击着鼻腔……他想吐！
  “自作主张！”墨占霆冷冷丢下一句，继续看着外面的碧海蓝天，片刻后，对另一个人说：“去外面看看情况。”
  “是。”
  其中一名恐怖分子抱起枪，打开驾驶舱门，走了出去。路过乘务舱时，蹲在地上的空姐们尖声惊叫起来，抱着脑袋使劲往两边缩。
  见状，恐怖分子哼了哼，大踏步向外走去。
  看到程小野时，他脚步顿住了。别人都吓得瑟缩在椅子上，只有她在若无其事的摆弄手机，两条长长的线连在耳朵上，应该在听音乐，小脑袋随着音乐的节奏在左摇右摆。
  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模样。
  恐怖分子一下子就气炸了。他们在劫飞机，劫飞机啊！就算她真的不害怕，好歹做做样子也是可以的，这样无视他们的淫`威，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把耳机摘下来！”恐怖分子对着程小野大叫。
  程小野在听音乐没听到，还是摇头晃脑。
  恐怖分子一气之下抡起枪就想打好，边上操着广东噪音男人看到，忙拿胳膊捅程小野，“快醒醒，醒醒！”
  “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程小野胡乱挥舞着手臂就醒了过来，看到恐怖分子拿枪柄对着她时，她“嗷”的一声尖叫，把恐怖分子和广东男都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想干什么？”程小野双手抱在胸口，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哆哆嗦嗦的问。
  “把耳机拿掉！”恐怖分子手垂下，把枪拎到了身侧，依然较真着程小野在这种形势下听音乐的问题。在他的理解里，小野简直是对他们威慑力的不尊重。
  小野装作听不到，皱着两条好看的长眉，问：“你说什么？听不清，靠近点儿。”
  广东男简直以为程小野疯了，竟然让他靠近点！就连其它座位上的人，看程小野的眼光，也像看着精神病一样。这个女孩，是找死吧，没看出来恐怖分子的眼都气绿了么？
  恐怖分子眼中喷射出阴霾的光，头一低，就想吼她。
  说时迟那时快，程小野捋过耳机线，借着他低头的时候，迅速缠到他脖子上，两手用力一拽，耳机线死死套牢了恐怖分子脖子。
  恐怖分子万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会突然袭击他，人没等反应过来，呼吸就被剥夺了。他丢了枪，双手用力挣扎着想拉开脖子上的线，程小野手一松，趁他扯线的机会，手一上一下扣往他的脑袋。猛一用力，恐怖分子被拧断了脖子。
  广东男瞬间震惊了，嘴巴张成了o型。
  “都愣着干什么，快帮忙啊！”程小野瞪了他一眼，小声说。
  这时人们才反映过来，这是飞机上，飞机被挟持，没有警察能来救他们，他们只能自救。广东男和另外一个胆子大点的人从座位上起来，帮着程小野把恐怖分子拖进了座椅中间的空隙里。
  程小野把枪捡起来，塞到座椅下方。
  “下面我们怎么做？”广东男问。
  无疑，程小野刚才的英勇和机智，让她成了他们的精神领袖。
  程小野看了一眼广东男，他身材比较瘦小，而刚才另一个帮忙的男人，是典型的北方人，人高马大，和恐怖分子的身材有些相似。
  “把他衣服脱下来，你换上。”程小野伸出脑袋向经济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缩回来小声说：“那里面还有五个人，我们得一一把他们干掉。”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恐怖分子衣服扒下来，给高个子换上，又把高个子的上衣恐怖分子套上，把他用安全带固定到高个子的座位上，用毯子盖住身体。
  做完这些，程小野问高个子：“你叫什么名字？”
  “高新。”高个子回答。
  “你呢？”又问广东男。
  “李建辉。”
  “他们手里有枪，从步伐上来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恐怖分子，我们得从背后一个一个解决，明白么？”程小野小心的交待。
  “明白。”两人同时回答。
  “我们能帮上忙吗？”前面的一个姑娘转过身问。
  “能。”程小野点头，“保持安静！”
  姑娘缩回去，不说话了。程小野再次探出身子看后面的经济舱，发现没有动静后，才转回去，问高新：“你英文怎么样？”
  “我在外企上班。”
  “很好。”程小野把枪从座椅下面拿出来，塞到他手里，“枪拿好，我们现在去经济舱。”
  “我不会用。”一听去经济舱，高新有些紧张。
  程小野简单的告诉他操作方法，嘱咐道：“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开枪，慌乱之下容易伤到无辜的乘客。”
  “明白。”
  “别紧张，你就当你自己是单位领导，到下面的小公司视察工作，谁敢看你你就瞪谁。”
  这一招高新试了试，很受用。
  临走前程小野交待李建辉：“你在这边守着，如果有恐怖分子从里面出来，你就放大嗓门尖叫，出来几个人，你就叫几声。”
  “了解。”李建辉伸出做了个ok的动作。
  此时李建辉对程小野的勇气与机智佩服的五体投地，基本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的行动起到了带头作用，激起了头等舱里的人们对生还的渴望，大家不约而同的一起做起了“放哨”的人。
  程小野出发前看了一眼座位上放着的手机，合起来，塞进口袋里。
  就在大家齐心协力，想要把飞机从恐怖分子手里夺回来时，tc90失联的消息不胫而走。d市桃园机场大屏幕上，保持了五个小时之久的延误，改成了取消。等待亲友归来的人们情绪失误，现场哭号声一片。有的人不停拨打着家人的手机，也有人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亲人平安……
  一条hc90航班失联的消息在网络散播开来，短短不足十分钟的时间，点击已经过千万。hc90航班的动态和机上人员安全，牵动着上千万网友的心。
  不少媒体记者闻讯赶来了桃园机场，对现场的家属进行采访，并做了跟踪报道。
  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恢复机场正常秩序，机场安排大巴车，将所有家属统一送到了jh国际酒店。机场代表承诺，会在联系上飞机的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由于hc90信号突然出现，航空公司判断飞机尚在正常飞行，只是偏离了航线。于是控制塔继续发射信号联系，并没有派出救援队向失联飞机靠近。也是这一错误的决定，导致在后来一年多的时间里，都没能找到hc90航班的下落。而它失联的原因和去向，也成了一个让无数人牵扯的秘密。
  这一点，东楚桭做得远比他们明智。
  “派直升机，去刚才飞机出现的地方，所有飞机有可能陷落的岛屿，挨个搜索。”东楚桭命令。
  飞机失联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加上之前飞行航行的两个小时，现在飞机上的油最多还能撑一个小时左右。一个小时之内，墨占霆一定会找地方降落。
  “东叔，你在家主持大局，我带人去印度洋。”小七说。
  “我也去！”杜文祁立刻站了出来，再继续等下去，他真的要发疯了。
  小七望向东楚桭，东楚桭点头，“让他去吧。”
  杜文祁给东楚桭的印象，一直是宠辱不惊，潇洒闲逸，自从遇到程小野，他也开始变得慌乱紧张和不安。这时东楚桭才真正相信，再冷静理智淡定的男人，也终究会遇到一个让他不冷静不理智不淡定的女人。
  四架直升机从jh国际出发，一路南下挥师南下，直奔印度洋。
  印度洋的上空，一场捍卫生命与自由的战争正在上演。高新扮成恐怖分子，从头等舱到了经济舱，他不得承认程小野教他的招术非常管用！有人瞪他，他立刻瞪回去，这样一来，底气就足了很多，有了底气，他心里竟然就不紧张了。
  恐怖分子甲扫了他一眼，看到是自己人，就没吱声，继续看着众人。
  经济舱的五个恐怖分子端着枪，分别站在两侧过道里，端着枪防止飞机上有人反抗。
  高新察看完情况，手伸到后面向程小野做了个ok的姿势，然后站到了恐怖分子甲的身后。程小野看准时机，三下两下跃至高新后面，有乘客看到程小野，刚要惊叫，被程小野一个眼神吓住。
  “嘘……”程小野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安静。
  将耳机线两端往手上缠了几圈，程小野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高新身子向旁边一侧，程小野飞快地出手，用耳机线缠住恐怖分子甲的脖子，脚踢向他的膝关节。
  他哼都没顾上哼一声，便被放倒在地，一命呜呼。
  落地前，高新拉住他的枪，没制造出任何声响，程小野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两个人配合的也是天衣无缝。边上的乘客表情惊愕，搞不懂状态。
  他们看到的事实是一个恐怖分子和乘客配合，弄死了另一个恐怖分子。
  确定恐怖分子甲死了之后，程小野把枪接过来，背在自己身上，她没有姐姐的速度，要不也不用这么费劲还要偷偷摸摸的杀人了。
  “怎么少了一个人？”恐怖分子乙回头时发现甲不见了，于是问站在一旁的高新。
  “他去了驾驶舱。”高新用流利的英语回复他。
  恐怖分子乙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听他的声音有些陌生，不过他们这些人平时也不在一起，他的眼神又镇定自若，乙便没再怀疑。
  躲在座椅下面的程小野再次把耳机线绕在手上，用了两次，也不知道这线还结实不结实，万一人没勒死线断了，就糟糕了。想到这里她一阵憋屈，飞机上连个水果刀都不让带，要不她也不能悲催的拿钱勒。
  抹脖子多利索！
  试着用力拽了一下耳机线，竟然不堪接儿连三的重负，断了……
  靠！唯一能当武器的东西也没了，现在敌情不明，她不敢打草惊蛇，枪是万万不能用的。正在程小野纠结犹豫时，眼前伸过来好几只手，各种品牌的耳机递到她面前好几根。
  他们虽然不知道程小野是谁，但是他们看出来了，程小野在拯救整个飞机上的人。
  用同样的方法，程小野又放倒了两个恐怖分子，但在她想靠近第四个人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个婴儿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哇哇大哭起来，剩下的两名恐怖立刻向这边看过来。
  “whoareyou（你是谁）？”恐怖分子丙大吼一声。
  随即看到她手上的耳机线以及地上的同伴，他立刻意识到程小野在反袭击，立刻端起枪朝小野开了枪。
  “都趴下！”程小野高喝一声，就地向前一滚，躲开了飞射而来的子弹，接着抄过背上的枪，冲恐怖分子丙就是一枪，丙被打中胸口，鲜血四溅，扑倒在地。
  这时恐怖分子丁的枪也瞄准了程小野，她刚冲丙开了枪根本来不及躲，高新一急之下，抱着枪就向丁开了火。
  砰砰砰砰，四道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响过，子弹全部打在飞机钢铁打造成的墙壁上，弹落在地。虽然没有击中目标，但成功让丁没抓住机会向程小野开枪。
  “谢谢！”程小野趁机从过道中间站出来，端起枪一枪射向丁。
  又准又狠，一枪暴头。
  “啊……”人群中爆出一阵又一阵惊恐的尖叫，比赛似的，声音高度一个盖过另一个，甚至有人抱着脑袋，嚎啕大哭起来。
  “够了，不要吵了！”程小野大喊吼一声，机舱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不明所以的人们望着程小野，惊恐、劫后余生、慌乱、挣扎，复杂的眼神落在程小野身上。
  “我们还没有摆脱危险。”程小野冷静的说。
  “你说的很对，真不愧是东楚桭的女儿，够聪明！”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头等舱传过来，程小野抬头，看到一个眉宇间和墨曜有向分相似的男人踱步走过来。
  他在驾驶舱听到枪声，意外之余看监控才发现，程小野已经解决了他5个人训练有素地杀手。
  留下那个手下在驾驶舱盯着机长，他来了乘客舱。
  “墨占霆？”程小野眸光一寒，闪出森森冷意。
  “又猜对了。”墨占霆手在胸前拍了几下，稀稀拉拉的掌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片刻停顿，他继续说：“我喜欢聪明的孩子，如果不是你杀了我儿子，我还真希望你能当我儿媳妇呢。”
  座位上的人们又开始发愣，她杀了他儿子，要不就认她当儿媳妇，这是一个相爱相杀的故事吗？
  “笑话！”程小野嗤之以鼻，“自己的儿子学艺不精，死了还要赖别人。更可笑的是，你想让我给你当儿媳妇，不得问问我愿意不愿意当你儿媳妇？告诉你，本姑娘花容月貌不可能看上你儿子！”
  “你……”墨占霆气红了一张脸，怔了怔，他又笑了，“好一副利齿，可惜在这里耍嘴皮子没用。”
  阴戾的眸光一扫，落在高新身上，“敢扮我的人，找死！”出手，一把枪跃然手上，速度快得没有人发现枪是从哪里拿出来的，砰一声，子弹破膛而出。
  “高新，小心！”程小野惊呼。
  人群中已经发出细微的抽气声，程小野清楚，凭高新的能力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枪。
  她冷哼一声，脚踩向座椅，借着座椅扶手的力道猛然一个空翻，双臂用力撑在高新肩上，迫使他身子向后仰，子弹贴着她和高新的脸飞过，哐啷一声，嵌进了飞机铁皮里。
  程小野轻巧的落地，顺手扶稳了高新。高新被她神一样速度的身手吓到，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身手的确不错！”墨占霆再次夸赞，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惋惜。
  话音落地，墨占霆突然戾了脸色，五官散发出骇人的杀气，手一伸，抓向程小野咽喉。
  程小野用力推了愣在原地的高新一把，“躲开！”推完高新已经慢了一步，慌忙折腰后翻，才堪堪的躲开了墨占霆的一击。
  墨占霆凌空收回手臂，爪变拳，猛的打向程小野小腹。
  程小野躲避不及，被一拳打中小腹，狠狠撞到座椅上，疼得五脏六腑都卷缩起来。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墨占霆一个箭步冲上来，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困在座椅边。程小野使出擒拿手，手顺着墨占霆的手臂滑上去，一绕扣住他的颈椎，刚想用力掰断他已经灵巧的脱身。
  程小野动作极快，却未能伤到墨占霆分毫。
  她和他本质的区别，在于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区别，力量上巨大的悬殊，她已经输了。
  墨占霆再次欺身袭来，这次他丝毫滑给程小野反抗的机会，五指张开扣住她的肩膀，狂风骤雨般的拳手落在她小腹上。
  程小野毫无招架之力。
  墨占霆发狠要替儿子报仇，拳头又狠又准，开始程小野还能扛得住，慢慢的，她开始觉得精力不支。喉咙一阵腥甜，哇的一声，程小野吐出一大口鲜血。
  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给我儿子陪葬吧！”墨占霆又一拳打了过来，砸在程小野背上，程小野听到骨骼发出咯咯的抗议声，腰一弯，又扑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儿子不是我杀的，我连你儿子是谁都不知道！程小野的心中耻笑，报仇都报错了的人真是悲哀！不过对于作恶多端的墨占霆来说，这是活该了，活该！
  程小野笑了起来，染血的唇带着几分诡异，异常妖娆。
  忍不住，血又喷出来一口。
  围观的人很多，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帮忙。
  “看来姑娘我要命绝于此了。”程小野苦中作乐的想，“杜文祁，送我的时候你磨磨蹭蹭搞得像生离死别，现在真成生离死别了，可我不舍得你，你记得以后每年的今天都要给姑娘送把小花，每年都要……”
  生命在流逝……
  “不要再打了！”站在一旁的高新怒吼。
  革命友谊暂时性的战胜了对敌人的恐惧，高新扯掉头套，不顾一切的向墨占霆扑上去，抓住墨占霆的手臂，狠狠的，用尽全身力气的……咬了上去。
  而且是咬住就不松口的咬了上去。
  墨占霆吃痛，松开了程小野。
  程小野身子一软，滑到地上，五脏六腑被打得移了位，绞在一起，疼得她拧紧了眉头。喉咙突然一热，又吐了一口鲜血，猩红的血液沾到衣服上，胸口也是一片刺目的腥红。
  程小野用力撑起身子，这一口鲜血，让她找回了些许清明。
  高新咬着墨占霆的手臂死不松口，墨占霆一脚一脚踢着他的肚子，鲜血已经浸湿了墨占霆的衣袖，顺着他的胳膊蜿蜒的流到指尖，一滴滴的落到地上。
  不知是墨占霆胳膊的血，还有高新口中流出来的血。
  高新目光开始涣散，却死都没有松口。
  “高新，傻子……你放开他。”程小野费劲的嘶吼。
  听到她的声音，高新没有焦点的眼眸闪了闪，努力集中精神向她看了过来。黯淡的眸中，夹杂许多复杂的情绪，有对她的崇敬，还有一些程小野读不懂的，嘲讽。
  这个世界上，需要她这样面临凶险勇敢站起来的人！
  他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嘴巴占着，只是深深地望了程小野一眼，便闭上了眼。
  程小野心如刀割，几乎是突然的平生最快的速度，趁着墨占霆和高新纠缠的时候，冲到他身旁，把他的枪拔了出来。
  “墨占霆，住手！”程小野拿枪指着墨占霆，瞬间的逆袭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打死了墨占霆，他们就安全了。没有了生离死别，回去她拖着杜文祁去爱尔兰登记结婚。
  据说那是个很浪漫的国家，她还没有去过。
  高新终于撑不住，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你以为你赢了吗？”墨占霆仰天大笑，在程小野诧异的目光中，他拿出了一个遥控器，“你以为我劫机，会只带几个人，几把枪吗？你太天真了，我在飞机上装了炸`药，只要摁下这个按钮，你们都会给我陪葬！来啊，开枪，开枪啊！当初你向墨非开枪的果决呢，去哪儿了？”
  墨占霆此举，让飞机上抱着脑袋装鸵鸟的的人们情绪崩溃，甚至有人开始指责程小野。
  程小野突然明白了高新眼中的嘲讽，他在嘲笑世人的冷漠。
  墨占霆握着遥控器，一步步逼近程小野。她被迫步步后退，一直退到过道尽头，抵在飞机墙壁上才停下来。墨占霆伸手抢夺她手里的枪，打斗中，枪飞了出去。不偏不巧的，枪柄砸在高新头上，把昏昏沉沉的高新砸醒了。
  他抬起头，就看到墨占霆在打程小野，而冷漠的人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救她。
  怒火中烧，高新举起了枪，扣动扳机。
  程小野对着高新摆手，拼命摇头，但为时已晚。
  “不要……”
  这声不要，她不知是向高新喊的，还是向墨占霆喊的，枪声响起时，墨占霆按下了遥控器。
  轰的一声，冲天的火光夹杂着浓烟，在空中炸响。飞机瞬间支离破碎，无数的碎片在空中四散开来，像传说中的天女散花，只是天女散的是花，现在散的是冰冷锋利的铁皮。
  程小野在机尾，没有被炸伤，机身断裂时，她被强大的冲力甩了出来。
  铁皮从身上划过，血液漫出来，染红了衣衫。
  天空中有无数像她一样的人，他们先是被气浪狠狠的抛向空中，到了一定的高度又忽然停下来，以极快的速度向海面坠`落。那些身体软软的，可能已经在爆炸中失去了生命，也有的还活着，随着坠`落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风呼呼的在耳边作响，距离海面好像还很远，程小野伸平四肢，在空中摆出一个大字。据说这样可以减缓减低速度，身体平稳后，她把手机举到面前。
  文祁，我爱你！
  她的时间只来得编辑这几个字了，因为海面已经近在眼前，她几乎嗅到了海水的味道，那般带着咸腥的气息。耳边传来砰砰落水的声音，还有so的一声，她知道短信发送成功了。
  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闭上了眼睛。
  文祁，你知道吗，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就被你惊艳到了。当时我就在想，男人怎么能超凡脱俗成这样呢，所以，我把你拽入了凡尘。
  啪……
  剧烈的疼痛传进脑海，五脏六腑被震碎，整个身体的骨骼好像也摔碎了，这感觉不知道和跳楼像不像，应该比跳楼的样子好像一些。
  程小野苦中作乐的想着。
  喉口一阵咸腥，铺天盖地的疼痛伴着海水滚滚袭来……好在没坚持多久她就没有知觉了，身子没入一片汪洋大海中，再看不见踪影。
  几分钟后，大海恢复一片平静，远外的海鸥不停飞旋，时而发出欧欧的叫声。
  海面上零散的漂浮着飞机的残骸，散落的杂志，装着行李的皮箱，还有座椅垫子和折了的机翼。
  杜文祁收到短信的那一刻就抓狂了，他发疯似的打着程小野的电话。一遍遍的打，电话里面传来的，却始终是电脑机械又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