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会面言多啜,衙门有诉讼
作者:
村峻朗 更新:2022-02-11 22:30 字数:2962
樊静一下子情绪激动,几乎是直接喊出来似的。
“没有看到樊孟你弟,但是看到了你父母……,他们都衣衫褴褛不堪,面色灰白,身上还沾满了邳河的泥水……”
于邈根本不想说下去,心里透着的是苍白的幽暗。
“你到底说清楚点啊!我父母究竟有没有……”
刚才撅起的一阵紧张的声音似乎倏然凋落,就象星辰的坠落。
“樊静,静妹,……”
于邈用双手立刻捾住了樊静的轻柔身姿,就象最后船板上挣扎鱼儿的最后一蹦。
“于邈哥,我也知道你的言外之意啦,我父母已然……,呜呜……”
樊静开始泪崩,这短暂的晕眩原来是在积贮悲伤的能量。
“节哀顺变,这也是天劫难逃,这次邳城百姓遭殃,纯属邳城县衙渎职,对比邕城城墙,却安然无恙,但小民前眷乡土,不忍丢弃故祖,而繁衍后代于邳城,今之不幸,又能如何?”
于邈看见泪湿满脸的樊静,悲伤也潸然而起,眶边也隐约被模糊占据。
“不过,你弟樊孟不曾见到,不知去向……”
“我命怎么如此坎坷,小时候还因在邳河浣洗衣物,差点给邪气吸光了阳气,幸亏父亲的一老相识朋友相助,利用写在黄纸上的谶语,然后点火一烧,就把那河里的阴冷邪气给驱逐了出来,并且用葫芦里的药给泡死,从此后我也没有什么大碍!”
那苍白如雪的脸上,挂着被风吹凉干的咸泪,使樊静的脸上肌肤似乎被紧绷了几道淡淡的泪痕。
“你也不用多想了,这次灾情也已结束了,虽然县衙有渎职之罪,但立刻投入了灾后补救措施,也为安抚民心,现在也向朝廷祈款,重建家园。”
“哦……,可是这又如何!如今已经人去而不复返,重建家园再好,又于是何补,又有何裨益可令人宽慰”
“是啊!但亦能如何,这次大水,几乎是我们的邻里房舍都遭殃,特别是年老体衰的……,真是令人痛彻心扉,如挖心割肉疼痛。”
“但愿我弟樊孟无事,希望能快点碰到他,现在也只有他这一个亲人啦,如若我弟弟再出事,我宁愿也陪他们一起在那里相聚。”
说完又泪水泉涌一般的在脸上铺开。娇美的嘴唇被下来的咸味浸泡,苦苦的,却使樊静尝不出那即排斥又不失敏感的味道。
“现在你准备去哪里?”
于邈这样直接问樊静,樊静微微抬起来啜泣的脸,看着泬漻清朗的于邈,这位英俊的隔壁邻舍男子,然后张开她那温柔的酥嘴:“于大哥,我本来去邳城的,现在也是刚才邕城出来,如今父母也不在了,但还是需要去料理后事的,所以我现在准备立刻到邳城,也让父母灵魂安息。”
“嗯嗯,不过我此次回来,现在你父母也早已被县衙统一安排入殓啦,现在与我的父母一道也都葬在了邳城的越杨山上,就是上了越杨山的一座清济庙就可以啦!这你一问就知道的。”
于邈这几天也是因为料理此事才在邳城多耽了几日,如今他来邕城是来向一位故友辞别的,今年在省试里他中了举人,现在受知府大人的抬举,他准备辞别故友去上任。
“现在我也准备去邕城……,正巧碰上樊静妹妹,真是悲中亮喜啊!”
“去邕城干嘛?”
“会一故友辞别!”
“多谢于大哥,那我也就知道了,现在就此告别吧!”
樊静见于邈是去邕城找朋友的,也感觉出了他的此次之行的用意,不过在此偶然相遇,这让她还是非常惊喜的。
况且她也知道于邈中了文举人,这段时间也可谓登门拜访之事,眼见多多。
“那你可要多多保重,一路要多加小心,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捎信给我,我过几天也要去宛城知府赴任,这书信往来你就直接写宛城知府可以了……”
“嗯嗯……,多谢于大哥的抲心关照,我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就这样于邈望着樊静的远去弱影,目送着她在一村落的山坳转弯处消失,才转过身往邕城方向而去。
这留下淡淡的那玉莲清香,让于邈神清气爽,连同那阒静的野外之地都似乎香气四溢。
邕城的县衙一如往常,虽然前几日有过微澜,但是还是给陈泰给压了下去,这县衙中有事,萧蔷内之事,陈泰是非常忌讳的,一旦有一事相起,这百年留下来的邕城美誉可要毁于他手。
信步于廷堂之上,心寄忧怀之事,堪当各种繁冗利弊之小事,能抹灭于苗头之时,那是陈泰善于解决的手法。
“大人,那个满春楼老鸨现在有案子递上来,现在交于小的,请大人过目!”
原来事情虽然看似平静,只不过是在酝酿发酵,痈俎也肯定会破茧而出。
“此等小疥小疮,还需如此小题大做,本知县虽断案明镜,但亦之礼义廉耻,这老鸨就为此事耿耿于怀,图个什么利呢?”
陈泰本以为会相安无事,可今日一听收案衙役呈上状纸,心中非常不悦。
何况这是满春楼老鸨的状纸,分明是有备而来,并且气势汹汹。
这让陈泰突觉棘手之感,回首接过那衙役递上的纸头,心里还是给那历经沧桑的眉皱,更替上了一震的悸烦。
“上次满春楼刘劼误闯闺房,还是满春楼的头牌名伶樊静,如若让知府知道此事,一是坏了我邕城县衙为官正直的风尚,这本来是有口皆碑的,而现在如此一来,则大相径庭,知府肯定会问罪于我,并且那樊静虽然才在满春楼几月有余,但其影响甚大,连当今圣上都知其人,何况那些知府宦官之流,也曾暗地里拥怀沉迷。”
陈泰想想觉的后果非常严重,但如若承认此事乃刘劼所为,岂不是也是姑息养奸,至少包庇纵容,但如果处理了此事,一是坏了刘劼的名声,使其消沉糜落,他本也是有才德之人,往后必定前途无量的,如若草菅处理此事,那我陈泰于心何忍。
“唉……,刘老朋友,你也是我邕城的商贾巨流,刘家庄院也是百中之一的大庄院,如今你儿子刘劼司务,却被人诬告,竟然会在满春楼宴会之时,酒后行不轨匪夷所思之丑事,虽然就算打死我陈泰,我也绝不相信这是刘司务所能干出来的事情,但现在既定事实,双双裸露在床,并且在那樊静的床垫锦缎帛布上,还发现了下体的精斑,真是不可思议啊!如今那老鸨咬词不放,我看这次刘劼有理也说不清啦!”
“还是视情况再做定夺吧!既然那老鸨要见个高低分明,那也非本官所能限制的,更何况这事情是怎么回事,知道个究竟也尚可分辨个清楚。”
陈泰多思于这上午的衙门廷堂里,心潮自然反复不定。
看着那报事衙役递过来的状纸,这纸似乎正满怀激情,又肃穆以待似的静摆在桌面上,朝着陈泰的眼睛发问:“又待如何?一见分晓。”
“这是邕城的偷香窃玉,第一名伶的泪诉,是哭泣的苛求,是灵魂的倾诉……”
陈泰的眼里居然轻描着这红色的灿烂的几行字,让他震惊的晃了一下官帽。
帽边缘的两条对称官条在抖颤,如同从自己心里出来的那涩涩的嘘气。
“竟然敢嘲弄本官,岂有此理,这邕城的县衙是至高无上的,而陈泰那清廉的县官则是心如止水的。”
这时刘劼从自己的司务办公廷堂里出来,来到陈泰的那知县休憩品茶的楼阁内。
“大人,今日犹若静思,本堪闭目养神,乃以茶香飘飘,送千里温馨,达高瞻远瞩之境。”
陈泰刚才被自己从县衙廷堂里带过来的诉讼纸,正郁郁而闷,又恍惚中感觉一阵衙门外的风起,犹如疲倦晨风的抵抗,在临近上午时分的一绻意哈欠,将自己也渐渐的迷糊上了褶皱松弛的眼睑。
“嗯……,是刘司务啊!今日可是有幸再来一盘棋乐?刚才突觉衙门外有一阵倦怠的风声,似乎是吹送于本知府本有的惰意,正恍惚间入梦,突然你刘司务已姗姗来迟。”
“哈哈……,陈大人真是雅情高致,是衙门之外的静聆者,又是衙门之内的怀思排比者,触及旁类,阒静中揆情度理,乃非真士亦能懂寥廓心阙也!”
刘劼绽着如泬漻星空的笑靥,宽袖轻轻挥舞着姿势,这吟诗般直抒挥洒的字语,将县衙憩楼阁的情景搞的很别致。
“围棋,当初就是在围棋中静音水音,这邕江之浩瀚与坚固城墙共相抵,这也是郭建修缮城墙后的一番御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