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作者:
半抹胭脂 更新:2022-02-11 21:40 字数:7265
闲话要说,正事也要做,唐晓晓一边磨咖啡豆一边说:“慕宛若那德性,送礼过去她说不定会在上面抹些奇奇怪怪的药,然后她自己生一场大病,说是我们使用了生化攻击。所以啊,这礼物是真的送不得。”
白微微准备着手冲咖啡的工具,不紧不慢的说:“有机会当面祝福她就是了。”
唐晓晓忍住笑,说:“对啊,慕宛若是女神级别的人物,送物质俗礼还玷污了她的高贵气质呢,送个祝福,心意这种东西才是干净的高贵的,配得上她的身份。”
凌家没有送礼也不会参加仪式,连回个电话意思一下的客套程序都免了。虽然慕家得到了大笔资金缓解了危机,周云深的能力也不错,慕家有复兴的可能,但是再复兴,也越不过凌家的地位,世家圈自然选择站在凌家这边。
曾经的三大世家之一的江家也没搭理此事,地位稍差一些的,也只有慕氏的姻亲沈家表了态会出席,其他人都只是派了属下或者管家送了份并不贵重的礼物表示恭贺。
虽然体面人家没来什么人,订婚仪式却依然宾客盈门,热闹得不得了——受到邀请的新贵阶层人士不但应邀出席,还带上了家眷,家眷自然不止是配偶子女这种极其亲近的亲属,表了几表的远亲也乌央乌央的来了一大串。
小孩子们满场乱跑,四处捣蛋,见场地上鲜花绽放,伸手一把一把的抓,竟然把园艺师精心搭建的鲜花走廊给拆塌了。
保安们头大如斗的过来收拾残局,慕家人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颤,派人来把最惹事的几个孩子及其家人清出场地,然后那些泼辣的家长们便拉着孩子们在华丽的地毯上打滚嚎哭,说慕家仗势欺人欺负亲家那边的穷亲戚。
慕家不至于对这些胡搅蛮缠的货色束手无策,鸡飞狗跳的场面一刻钟后就稳了下来,然而这场本来就没有温情存在的婚事连表面上的喜庆都维持不住了,慕宛若和周云深挽着手出场,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僵,尤其是慕宛若,难受程度比周云深更甚。
她自从出生,就是众人心目中不输于公主的存在,围绕着她的目光都是欣赏的,崇拜的,敬畏的,讨好的,那些低俗卑微的市井小民,只能在媒体上看着她。
而如今,她的订婚典礼的宾客,绝大多数都是这种她视之如蝼蚁的贱民,他们的目光也是贪婪的,下-流的,男人用眼馋的目光扫视她秀美的容颜,白净的皮肤,女人们用嫉妒的目光打量她的衣衫首饰,眼睛里都快伸出手来,恨不得直接一拥而上把她身上的值钱东西抓过去,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而场内的媒体也显然是来拍笑料的,把宾客的荒唐可笑,把慕家人的屈辱狼狈,全部记录下来,发出去让公众们尽情的看热闹。
慕宛若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什么“越是看上去清高的女人床上越是浪得开”,什么“慕家的一切都是慕宛若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周云深娶了她,慕家就姓周了”,什么“让她以后带我女儿去参加宴会,给我女儿介绍个贵公子”,她养气功夫再好也无法忍耐这种屈辱,眼圈越来越红,牙齿越咬越紧,眼角余光扫向周云深,想让他出面去阻止这些人的胡言乱语,谁知周云深根本不看她,嘴角轻飘飘的往上勾着一个敷衍的笑,感受到她的注视之后才斜着眼瞥了她一秒钟,又很快移开视线,对她的委屈根本视若无睹。
慕宛若肩膀剧烈的颤抖起来,心里的恨如洪水一般席卷而来。
他竟然敢无视他!
他不是爱她爱到骨子里吗?
就算是知道她算计了他,他毕竟和自己发生了那种事,他也根本没吃亏!
而且,哪怕慕家不如以前,周家能攀上慕家,也是大大的高攀了啊!
他在气什么?不甘心什么?
记仇吗?
然而自己是想过去解释的,他却根本不肯私下和她见面,两家人商谈婚事细节的时候他不得不面对自己,也一直低着头,目光闪躲,问起来就是“我对不起宛若我混账我自己都原谅不了我自己”,而她也不可能去表示原谅。
毕竟明面上,她是受害者,而且,这废物点心怎么配让她去委屈自己再次放低身段?
这脓包,这怂货,这没种的东西……男人都做不好的垃圾!
终于熬到了宣布订婚的时候,未婚夫妻象征性的当众亲吻,慕宛若刚被周云深那又软又凉的嘴唇给恶心到,又听见那些满脑子脏东西的粗俗男女吼着“怎么不抱一个”“舌头不伸进去算什么亲嘴”,实在忍无可忍,身子一晃往后靠在了沈嫣身上,以“血糖低”的名义匆匆离场去了后方的休息室,连宴席敬酒的环节都不去了。
她不在,热闹却没有减退多少。
宴会开始了,精美丰富的菜品被侍者们流水一样送上了桌,周家那些亲朋好友们,还有新贵圈那些观礼嘉宾和他们带来的各种亲眷们上演了全武行,为桌子上的龙虾海参等菜品抢破了头,甚至有把一整条石斑鱼夹到自己碗里的。
那些因为家长手脚不够快而没吃到想吃的好东西的孩子们嗷嗷的大哭,嚷着说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我就要我就要,然后跳下椅子在地毯上打滚哭闹,抢菜的大人们也开始掀盘子砸碗,还有人偷偷的把酒店精美的餐具往包里装。
好好的宴席变成了全场混战,最后不得不提前草草收场,慕家人和少数前来捧场的亲友们颜面扫地,怒火冲天,把周云深母子狠狠的损了一顿。
周云深依然垂着眼,用睫毛挡住眸中的阴鸷,脸色赤红声音微弱的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和那些太过粗俗的亲友有交集,周老太虽然泼,但是毕竟势单力薄,在慕家亲友团面前不敢闹得太凶,便用起白莲花那一套,捂着脸干哭:“啊,我怎么知道他们会这么做啊,我只是想着云深这么大了才结婚,应该多请人热闹热闹……我命苦哇!我不活了啊!云深啊妈妈对不起你啊!”
她这样一顿哭,慕家也没法再做什么,也不可能做什么——两家人成了姻亲,慕氏需要周家的钱,根本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
慕老夫人等人只能再骂了几句,然后勒令周云深必须善待受了大委屈的慕宛若,起身去外面送这几位亲友,而周云深也出去应付自己这边的宾客,休息室里只剩下了这对只差一道结婚手续的婆媳。
周老太勉强挤出个笑,对脸色苍白眸中含泪的慕宛若说了声“宛若你累了就养会儿神吧”,自己忙不迭的冲向堆满了礼物和礼金红包的茶几,拿着记录好的清单一样一样的拆,一样一样的看。
记录礼单的人是为慕家效劳的专业会计,账目写得非常清楚,然而……
怎么这么少?
数目还对不上!
慕家这边来的人本来就不多,其他世家虽然派了人送礼,却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实际价值也有限的花胡哨玩意儿。
那些蝗虫一样蜂拥而来的宾客们当然不会空手而来,然而只有那些真正拿到邀请函的人才送了厚礼,跟着他们来蹭吃蹭喝的亲眷们虽然也封了红包,红包摸起来也很厚,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根本不是百元大钞,而是一元面额的零钞!
包一叠五元钱的,已经算是其中难得的厚道人了。
而他们在数目上却漫天谎报,送了五十张一块钱,声称自己送的是五千块,而他们给了这么一点钱,带的家人却是一大串,在宴席上山吃海喝。
这次婚事表面上是周家求来的,又是大大的高攀,自然该由周家出钱置办一切。周老太心疼儿子,订婚仪式用的是最好的席面,而且根据她的估计,慕家这么有财有势,肯定会有很多很多的豪门世家的亲友过来祝贺,送的礼物也会极其贵重,什么豪车钥匙,房产转让书,钻石玉石首饰,古董花瓶之类的,她甚至可以在这场订婚仪式上大赚一笔。
可是现在一算,她别说赚了,她是亏出血啊!
周老太把某个世家送来的,据说是家里的小少爷小小姐们联手画的贺礼油画一把推翻,画框倒在地上,发出巨响。亏钱的剧痛让周老太再也装不了慈爱,尖声大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以为娶进一只凤凰,结果是个赔钱货野鸡啊……我的云深啊,妈妈对不起你啊……让你娶了只假凤凰啊……”
慕宛若耳中嗡的一声响,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按着耳朵白着脸说:“你说什么?”
她虽然屈辱愤怒,然而容颜实在娇美,世家小姐的气质深入骨髓,即使发火也依然不失态,还有种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让周老太一阵气堵,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但是依然恨得牙痒,心念一转想起一事,冷笑起来:“哎呀我是说啊,这个世道真是说不准,凤凰能掉毛成野鸡,野鸡也能飞上枝头变成真凤凰。那个白微微啊,以前不就是个被她养父母卖给我家生儿子的玩意儿吗,没想到她居然能嫁进凌家当真正的世家夫人!可不是野鸡变凤凰吗!”
凌君昊要娶白微微,凌君昊是她爱了那么多年,怎么也追求不到的名门公子。
周云深是白微微宁可去做玩物都不屑要的货色,周云深是她用不入流手段算计来的丈夫。
这件事戳准了慕宛若最痛的伤疤,她整个人都颤了起来,气势也消散不少,周老太对她的忌惮立刻跟着退去,挑着眉毛,干瘪刻薄的嘴唇往旁边一撇,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也难怪君少要她不要你……白微微长得确实比你漂亮一些……”
慕宛若牙齿都快咬碎,忍了又忍,垂下头,声音柔婉而凄切:“周阿姨,往事就不说了好吗?我已经和云深订婚了,我只想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
她这端庄隐忍的模样,让人看着格外不忍心,然而周老太的字典里没有“怜惜”这个词,而且她这种过早苍老的妇人最恨的就是年轻美貌,随便说句话就能让男人心疼不已的女子,见状不但不心软,反而更加咬牙切齿:“我呸哦,我又不是云深,少拿这娇娇滴滴的样子在我面前卖弄!装什么装呢!”
慕宛若闭了闭眼,缓缓站了起来,凝视着她,面上已经没有半分温婉,眸光森寒冷冽,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刀,唬得周老太往沙发角不停的缩:“你,你想干什么……”
“不喜欢我装?那么,您看清楚了,我不装的话,到底是什么样子。”慕宛若走到了她面前,一扬手就是个耳光。
周老太呆滞片刻,叫声震耳欲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溅人你打我!你敢打我!”叫完之后就猛地扑过去,用身子去撞她。
周老太虽然干瘪,但是打架经验实在太足了,一下子撞准了慕宛若最脆弱的地方,瞬间把她撞翻在地。她没等着慕宛若回过神,就腿一跨直接骑到了准儿媳的腰上,手指张得和鸡爪一样,在那张保养得格外娇嫩白皙的脸上又是掐又是抓,一边抓挠一边用最下-流最粗俗的词来骂她。
周云深回来时,周老太正喷出一声“淫-妇”,他身子一顿,飞快的关上门:“怎么了?”
说话间,目光落在了慕宛若身上。
此时的慕宛若衣衫散乱,双颊红肿,还带着血丝,眼里全是泪,头发散乱的铺在地上,看上去简直委屈可怜到了极致,她含着泪和他对视,一个字都不说,只是哭。
她知道她哭起来有多么让男人心疼。
她一边摆出自己最柔弱的姿态,一边在心里恨恨的想,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周云深肯定心疼得很,怨气再深也会消,还会对自己这个泼妇母亲产生极大的不满……
疼,但是不亏。
而这一笔账,她会在周老太身上千倍万倍的讨回来的。
周老太这才想起自己把儿子心爱的女人的脸打肿了,心里一虚,赶紧松开手爬起来,半是讨好半是委屈的跑到儿子面前,可怜兮兮的说:“云深,妈……妈不是故意的……哎,是她先打的我啊……你看,这里还疼着呢,妈没撒谎!”她一边说一边侧过脸给他看巴掌印,然而那张干瘪的脸又黑又黄,皮肤也粗硬,慕宛若力气也不大,哪儿留得下什么痕迹。
慕宛若一边哭着说“我没有”,一边在心里冷笑,蠢货,一把年纪了还在儿子面前娇滴滴的,也不怕你儿子恶心得吐出隔夜饭。
周云深脸色骤然沉了下去,目光阴鸷得骇人。
慕宛若正以为他会对着母亲勃然大怒,谁知道他径直走向自己,一把抓住衣领,抬手就是两耳光:“你敢打我妈!”
慕宛若脑海顿时一片空白,连疼痛都感受不到,目光怔怔的盯着他的脸。
他打了她。
周云深打了她!
他怎么会?她不是他最最心爱的女人吗?
他怎么敢?她是慕家大小姐啊!
周老太大喜过望,抱着儿子的胳膊说了声“就知道云深最心疼妈妈”,然后恨恨的瞪着慕宛若,咬牙切齿的尖声叫:“你给我滚!云深!这婚不结了!这就是个赔钱货!还没进门就让咱们亏了两百多万!这种扫把星可不能进咱们周家的门!”
不结婚了?
那她那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的第一次呢?
她在世家圈受到的嘲笑呢?
她今天在订婚仪式上遭受的可怕对待呢?
还有周老太的这顿殴打,周云深的耳光……
慕宛若眸光骤然一寒,抬眼看向周云深。
不结婚,你敢吗?
以为慕家败落了,就能被你一个周家欺辱?
周云深嘴唇紧紧的抿起,眸光沉沉的打量了她片刻,转过身对周老太说:“妈,你别冲动。”
周老太哭了起来:“云深,她打了我你还放不下她吗?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啊?我不活了啊……”
“我当然不会让妈妈受委屈,只是……要解除婚约,不能操之过急。”周云深温言安抚她,“周家刚刚给慕氏注资,共同合作新项目,现在闹出事情的话,这笔钱就收不回来了,吃亏的还是我们。”
钱在周老太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周云深,她立刻擦眼泪:“哎呀我忘了这一点……我……”她瞄了一眼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的慕宛若,“哎,妈不该下手这么重的,就是……就是这小溅货太气人了……万一她闹起来怎么办?”
周云深淡淡说了声“她不会”,然后走到慕宛若身边,也不扶她起来,只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眼里的嫌恶毫不掩饰:“慕宛若,你自己想办法遮掩下吧。我觉得今天这件事还是别出这道门的好,你说呢?”
慕宛若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周云深!你敢!”
周云深嗤笑一声:“嗯,我不敢,我现在是不敢。但是慕宛若,你敢破罐子破摔吗?”
慕宛若不可遏制的剧烈颤抖起来,破罐子破摔?
周家砸进去的钱确实很多,看上去是周家吃大亏,然而,慕氏需要的哪儿是仅仅一笔的投资?慕氏止跌回升,更多的是因为投资人和市场看中了接下来的后续投资,甚至是头脑出众的周云深以女婿的身份参与决策……
如果现在就一拍两散,慕氏哪儿经受得起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她的算计这么快就曝光在人前的话,她也没法再找类似的冤大头做取款机了!
慕宛若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努力把这口血给咽下去,积蓄了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道:“嗯,我不敢,你不敢。就这样吧。你,还有她,现在马上离开我的视线。有句老话你应该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比我更不敢。”
周云深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俊秀的五官扭曲成一团,他死死盯着慕宛若看了好一会儿,说:“你说得对。”
宣战?那就战。他会怕一个出生之后手握绝世好牌,却把牌打得稀烂无比的蠢女人?
他知道慕宛若是想挖光周家的钱然后把他一脚踹开,就像吃甘蔗吸光甜汁之后吐掉甘蔗渣,不过,到底谁是甘蔗渣,这可说不一定。
他知道,会有人同意他进驻慕氏的管理层的。
慕家多年积攒的丰厚基业,他笑纳了,慕宛若,他可不要。
周云深带着得意洋洋的周老太走了,慕宛若进了浴室洗澡,以很累了有话改天说的名义,让回来看她的慕家人先回去,不曾见过一面。慕家人没看见她的伤,也自然不知道她挨了这对母子的打。
只有心腹宋云留了下来,战战兢兢的给她敷脸,在她被抓挠出的伤口上涂抹厚厚的去疤霜。
“大小姐,这可怎么好?周云深他怎么会这样……他……他就这么记仇?他,他不是那么爱……”
慕宛若打断她的话,森然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死。”
宋云手一颤,差点把装着去疤霜的瓶子打翻:“大小姐,他,他……你们刚订婚……”
慕宛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然不是现在就让他死。”
然而,周云深和周老太,真的不能留。
周云深离开时,阴鸷的眼里闪动着狂热的光,白皙的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兴奋,贪婪。
贪的自然是她的慕家。
这个圈子里,女婿反客为主夺占妻子娘家基业的事,并不罕见。周云深是要来抢她的产业,而且他有这个机会,他在投资上的眼光一直很好,慕氏的董事会不会拒绝这样一个新高管的。
她不可能在他来不及伸手的现在就把他给踹走,那么,让他先得意一会儿吧。
周云深既然能干,给慕氏打打工也不错。
她不介意暂时放权,因为现在她最重要的事情是,生一个孩子。
周云深那不中用的东西,想和别的女人搞出私生子的概率太低了,她的孩子,会是他唯一的孩子。
也许他会谋划和别的女人做试管婴儿,不过,他短时间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异心暴-露太早,慕氏董事会那些老家伙都容不下他。
所以,如果有了孩子,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可以安然无恙。
周家母子觉得她的一切都是这个流着周家血液的孩子的。
那么周家的一切不也是这个流着慕家血液的孩子的吗?
周云深死了,周老太死了,周家的一切不就是她的了?
慕宛若脸上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
慕氏靠医药行业起的家,人吃五谷生百病,周老太和周云深总会吃药,总会生病,总会住进慕家的医院。
他们的命,就在自己的手上,能活多久,全看她什么时候收割。
这个计划很周密,也很实用,但是计划的关键点——孩子,不是那么容易有。
慕宛若一回想起那噩梦般的十多秒钟就想吐,但是为了她的身家性命,她不能不再做一次噩梦。
周家有周老太虎视眈眈,无法实行计划,这个扭曲的老太婆甚至在周云深应酬醉酒或者加班熬夜之后亲自去接儿子,让慕宛若又急又气。
还好周老太信佛,最笃信的一个大师又是个表面佛陀背地里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货,慕宛若花了点钱,便成功的让他在周老太面前危言耸听,说周家现在厄运当头,让她必须离家进山修行至少三个月,否则周云深必将遇上血光之灾。
周老太一下子就信了这个说辞——慕宛若出现之后周云深差点被慕家丢去坐牢,订婚典礼又成了一场闹剧,没有半分风光可言,还血亏了两百多万的宴席,自己这个婆婆居然被儿媳妇扇耳光,这不是厄运缠身是什么?
周老太收拾行李收拾得格外麻利,走得和一阵风似的,生怕自己稍微耽搁,就会让儿子受罪。
慕宛若过了两天便去了周家,身后跟着宋云和慕家的心腹佣人,手里带着食材,仪态万方的进了门。
周家明面上可不敢把她拒之门外,指纹锁里已经录入了她的信息。
更妙的是,周老太不喜欢家里有除了她和儿子之外的人,周家雇佣的都是钟点工,做完事就走,免得碍了周老太的眼。
因此,她想做点什么,都不用担心有人发现——她让宋云给钟点工打了电话,说自己带人来照料,放了她们的假。
佣人拿着食材进了厨房,慕宛若环视四周,目光接触到那些明显是由周老太购置的,昂贵而俗烂的红木家具,嫌恶的挑了下眉毛,抬眸看向通向二楼的楼梯:“周云深还在睡?”
宋云答道:“确认过了,他昨晚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五点钟,才被秘书送回来。”
“你上去看看。”慕宛若冷冷吩咐。
为了知己知彼,她仔细打听过,周家的钟点工说,虽然周云深睡觉时她们不能进房间,但是周老太是没有这个顾忌的。她们不止一次听见周老太的抱怨声从周云深卧室传出来:“哎呀云深你怎么又不穿衣服睡觉,凉了肚子怎么办啊!”
这脓包废物习惯裸-睡。
而她想起他的果体就恶心。除非必要,她不想再看哪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