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双刀偷马难分胜负
作者:名牌小肚兜      更新:2022-02-09 21:34      字数:3623
  “搅得江湖人人自危的不是家母,这锅一笑堂可不背,也轮不上。”
  苏慕瑶转过半张脸,睨眼瞧着辰斯言。
  辰斯言漫不经心道:“刀光剑影时,没有一把刀剑是无辜的。刀恨巧重出江湖那也是因为嗅到了某些血腥味。”
  “这江湖,从来不缺腥风血雨,冤魂厉鬼还少吗?多一个一笑堂又算得了什么!只是这世道浇漓,人心不古,还是以前的那个江湖吗?”苏慕瑶的眼圈又红了,讲到一笑堂的处境,她更是声音哽咽,鼻头发红:“你的正义、侠骨、英雄气概呢?也都没有了吗?”
  辰斯言摸了摸衣袖里的丝帕,还是忍住了。
  一笑堂与霓天教纠葛不清,各门派动荡不稳,这时候又突然冒出一个北安王……真相扑朔迷离,事态错综复杂,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来的时候,一声招呼都不会打。
  他不想与一笑堂有太多牵扯,更不想浪费时间,陪一个亦正亦邪,不按常理行事的大小姐发疯。在这风起千樯的时刻,八卦门的处境只会更危险,他必须尽快赶去天台山,为杜海晁守住八卦门的基业。至于其他的,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辰某与人有约,不宜耽搁,苏小姐请自便,在下告辞了。”辰斯言转身向走马车和法仁走去。
  苏慕瑶突然扑上来,从身后抱住辰斯言,哭道:“别走,帮帮我,帮帮一笑堂,帮帮我弟弟,帮帮一笑堂的万千弟子。”
  辰斯言吓坏了,一边拼命挣脱,一边急道:“苏大小姐,咱有话规规矩矩地讲,别拉拉扯扯,行吗?”
  “妙音书生侠义无双,你不号称为爱,为正义而生吗?难道都是假的吗?”苏慕瑶将内力全部灌注双臂,死死锁住,道:“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
  “快松开!”
  “不,就不!”
  一个死抱着不放,一个不敢掰手指。两人揉揉撞撞,纠扯在一处,互不妥协,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吼:“东家,你俩干嘛呢?搂搂抱抱的!这城,还进不进?城门要关喽。”
  法仁这一喊,苏慕瑶先了红脸。她这一害羞,胳膊上的内力瞬间松动了不少。
  辰斯言趁机挣脱,抢过竹筒,抚了抚衣袖,道:“苏姑娘医者仁……”
  心字未出口,却见苏慕瑶突然张开双臂,又要扑上来抱他。
  辰斯言急忙旋身相避。
  谁知,苏慕瑶是假意相扑,冷不防的扬了把东西在他脸上。
  辰斯言生怕有毒,急忙后退闭气,突然背后飘来一股淡淡的香草味,跟着撞上一人。来不及闪避,脊椎骨一痛,浑身一软,倒在苏慕瑶怀里。
  “医者仁心,那就更不能见死不救咯。”苏慕瑶晃晃手中银针,大笑了几声,冲法仁喊道:“快来搭把手,你东家晕倒啦。”
  法仁扯着赶马鞭,瞅了瞅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嘟嘟囔囔地跑过来,将辰斯言背上车。
  辰斯言想嘱咐法仁几句话,眼皮却不听使唤的开始打架,没坚持多久,便睡着了。
  说是睡着吧,他心里什么都清楚;说是醒着吧,眼睛又睁不开,人也动弹不了。正心急如焚,突然听到苏慕瑶说话,但不等他听清说话内容,五脏六腑又突然疼痛起来,时而像被浸在冰水中,彻骨彻心的冷;时而又仿佛被投进火海中,烧灼着每一寸肌肤,就算偶尔被折磨的醒过来一下,也会很快的又睡过去。
  这种感觉重复了很多次,苏慕瑶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靠近又退去。
  似睡非睡中,耳边突然传来马嘶声,雄壮的嘶鸣声里带着咆哮。
  辰斯言猛地惊醒,推开被子坐起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定了定神,努力睁大眼睛,才模模糊糊看出四周摆设的轮廓。
  辰斯言愣愣地盯着纱帐发呆,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这时,嘶声又起,比方才叫的更凶。
  辰斯言摸起床头上的衣衫下了床,边穿衣衫边趿拉着鞋往门口走。才刚走到门口,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
  “咦,你醒了?!辰先生,你怎么能下床呢?!快快,快回床上去。”
  夜深人静,她声音格外响亮,震的辰斯言耳朵嗡嗡作响。
  辰斯言边系腰带边继续往门外走:“赤风怎么了?”
  “依雅小姐的这匹马认主,谁都不得靠近,肯定是法仁给它添草料,又惹怒了它,脾气坏的呦。”花昔手上端着东西,腾不开,就用右腿截住了辰斯言的脚步,努嘴让他退后,道:“你的伤才刚刚愈合,大小姐交代过,还得将养四五日。”
  辰斯言退回屋间,侧身让进花昔,道:“你家大小姐呢?”
  “想要彻底治愈燕影指的伤,还需要一味特殊的药材,大小姐亲自去寻了。”花昔放下手上东西,边点油灯边絮叨:“快到床上躺着吧,等小姐回来,辰先生……”
  等她说完抬起头,辰斯言已经离开了房间。
  花昔急忙追出去。
  刚出房门,便又撞上了往回走的辰斯言。
  花昔不高兴地,埋怨:“大小姐救你不易,辰先生怎能不听大夫的医嘱!你刚刚醒来,还不宜走动,快回床上躺着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辰斯言担心赤风伤到人,急匆匆下了楼,走到一半,想起自己的玉箫还在房里,又折身回来。就在花昔唠叨的功夫,已经拿了玉箫出门。可听到弄吃的,又退回来了。他摸着肚子,笑道:“本来不觉得,但你一说,还真感觉有一点饿了。”
  “都睡了三天两夜了,能不饿吗?大小姐走的时候就说,你或许醒来,让我煮些鸡肉粥温着,我这就去端来,你不要乱跑哦,否则大小姐回来,会骂死我的。”
  “有劳花昔姑娘辛苦。”
  辰斯言刚在桌前坐下,玉箫还没来得及往腰上别,法仁突然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有贼,偷马!”
  “贼在哪儿?”
  辰斯言跳起来,噌的一下就窜出去了。他单手撑着楼梯扶手,一跃而下,闪电般从法仁身边掠过,消失在黑暗里。
  “辰先生,你不能去……”花昔追出门外,辰斯言已经没了踪影。
  法仁楞楞地指着门外:“东家……他醒了?”
  花昔气的连跺几脚,转身跑上楼去。
  法仁瞅瞅楼上被踢的吱嘎乱响的房门,转身追出去。
  “东家,那贼人往前院去了。”
  辰斯言赶到后院,赤风马已不知去向,地上躺着被撂倒一片的家丁护院。他正想翻墙去追,突然听得前院传来乱糟糟的喊叫声,他又赶往前院。
  前院火光冲天,几个家丁围着一蒙面人。蒙面人手里牵着的正是赤风马,他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捋着马鬃,丝毫没将这些家丁放在眼里。
  闻讯赶过来的家丁护院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只将蒙面人团团围住。辰斯言走到边上,拍了拍身边的家丁,让他们让出个位置,站上去。
  “就他,偷马贼!”法仁气喘吁吁跑过来,一手抓着辰斯言的胳膊,一手指着那蒙面人,叫道:“东家,他偷您的马。”
  “呸!”那蒙面人顺着法仁的声音,视线转到辰斯言脸上,冷笑道:“做贼的喊捉贼,这马是你东家的吗?”
  “女的?!”法仁一听声音是个女人,立即鄙视道:“娘们儿家家的,不在家绣花奶娃儿,大半夜的跑出来偷马?啧啧……”
  辰斯言回头看了眼法仁。
  法仁双手捂嘴,退后几步。
  辰斯言卷起衣袖,背抄手走向中央的赤风马。他边走边笑道:“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这马虽不是我的,可也不是姑娘你的呀。”
  “这马哪来的,你心知肚明。”蒙面女子冷哼一声,眼神微变,就连额头上的抬头纹都牵动了几下。
  “姑娘既能与赤风亲近,想必是那丫头熟识的人。只是那小丫头将它托付于我,我既代为照料,就不能让你带走,姑娘还是松手吧。”
  辰斯言踱着懒洋洋的步子,每一步都走得极慢。
  “丫头、小丫头,也是你能叫的!”
  蒙面女子摔下缰绳,嗖的一下冲到辰斯言面前,提拳摆掌,缠绕翻裹,连劈带捶。
  “现在的女人这都怎么了?”辰斯言心生诧异,向右略闪,轻轻避开。心说:“遇一个不正常,遇一个不正常。方才法仁那样骂她,她不恼,一句小丫头,却气到发疯拼命,这都怎么了?果然没看黄历,出行不易。”
  蒙面女拳来腿往,连出数招。
  辰斯言却是一招未还。他想着让上几招,让她撒撒火就算了,毕竟和女人打架,总归不大体面。打赢了叫欺凌弱小、胜之不武;打输了又不光彩,再说很可能,她还是依雅那小丫头的什么亲近之人,何必当回事。
  可蒙面女不这么想,在她看来,他的这种行为就是一种蔑视,是他对她的羞辱。蒙面女气恼更甚,一弯腰,自靴子里掏出一对短刀来。刀身很薄,刀柄各镶嵌了一颗珠子,刀尖锋芒四溢,刀彩流光溢彩。
  辰斯言忍不住笑着赞赏道:“好一对鸳鸯刀!”
  “真是孤陋寡闻,这是避隐刀。”蒙面女冷哼一声,腾空而起,双刀随着她在空中的旋身,劈出一片绚烂光幕,似点点繁星自空中坠落而下。
  “马踏飞燕!”辰斯言剑眉微挑,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散去,但他还是没出手,而且连闪避都没有,只是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地,微仰着脸,看着那片星光渐渐落下。
  “东家,快躲啊,再不躲,你的性命就要交代了。”法仁四下里寻找可用的工具,最后从花坛边上捡了一块石头回来,边跑边比划着想要抛上石头去打那蒙面女。
  “法仁兄弟你住手,大家都散开。”
  辰斯言待星光落入黑暗,他双肩大合、大开,拳掌徐徐向前送出,动作特别的缓慢,但却带起一股劲风。劲风犹如龙蛇盘走,又如激流漱石,滚滚流淌而过。
  蒙面女子腰身一变,双刀又从两边挥出一片流光,势如波浪。
  “刀彩嘛,好看是好看,不过这大晚上的,用刀彩拂对手眼睛,非但削弱了你的杀伤力,还将你的破绽暴露给对手,这是武学大忌。”
  辰斯言掌风起伏,有如入秋的雨,飘飘洒洒,绵绵不歇。
  蒙面女虽然总能抢先一步,却总是被辰斯言牢牢克制,像被困在胡同中,转身不能,逃亦不能,处处掣肘。她又变化招式,改双刀为刺,却还是没能摆脱困境,反而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