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娜，你听我说，这不是逃避——”
  “别解释了杰拉德，你已经忘掉当年的承诺了！”
  白子文好奇地从门缝中朝里面张望，居然发现杰拉德中校和伊莲娜在争执着什么。杰拉德中校系着一个米色方格的围裙，手中还拿着一把漏勺，与他人高马大的形象格格不入，看得白子文直想发笑。可是他认真而严肃的表情又令人笑不出来。
  正想说些什么的杰拉德中校一抬眼看见了门框边的白子文，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白子文你醒了？正好，现在就可以开饭了。”
  “哦，哦，好的。”撞见了这种情况，白子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伊莲娜看着白子文，紧绷的面色也舒缓了一些：“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白子文说。
  “那就好。你详细跟我说说，在那个百货大楼的地下层里到底发生了——”
  “伊莲娜，先吃饭吧。这些问题到饭桌上再说。”杰拉德中校建议道。
  “也好。”伊莲娜点点头，看向杰拉德中校的眼神还是有点冷冰冰的。
  餐桌被各色的菜品压得满满的，白子文也确实是饿了，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白胡子老人啊，”伊莲娜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根据你的描述，这个人应该是隐世会前任大长老甘道夫。”
  “前任大长老？”白子文重复了一遍，明矢渡一和克里斯汀娜也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没错，在神之子上台之前，隐世会是实行议会制的。所有的国家大事由七名德高望重的长老共同决定，每二十年一改选。你所遇到的那个老人，就是隐世会最后的一任大长老甘道夫。”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新界啊？”白子文用牙齿撕开了一大块烤猪排。
  “自从神之子夺权之后，甘道夫似乎就逃亡到了新界，距今也有二十多年了。大概因为这里是神之子最不敢胡作非为的地方吧。”
  伊莲娜抬起手中的叉子，杰拉德中校十分了解她似的，把一盘烤的金黄香脆的蛋挞递到她手边。伊莲娜轻轻哼了一声，赌气一般的放下了叉子。
  这两个人好像不是关系不好，倒像是父亲与闹别扭的女儿之间的关系啊。白子文心想。
  “一个魔法师在新界居住了二十多年？夜行者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吗？”他开口问道。
  “能力者自治是十年前的事。所以很抱歉我们安全局成立以来的历史还没有他长。”明矢渡一为自己拿了一块烤土豆，“不过我也很好奇。你们知道甘道夫的存在之后，为什么不采取措施呢？”
  “甘道夫是一位法力高强的魔法师，而且很聪明，从不与新界政府发生冲突。更何况，他不是一个人，他的手下聚集了一批不愿服从神之子统治的魔法师，杀了这批人等于间接帮了神之子，我们安全局才不会干这种傻事。”伊莲娜说，“其实我本人认为，甘道夫对我们新界政权并没有什么敌意，相反，他曾多次向新界政府放出合作的信号，包括这一次救下了白子文且没有消除他的记忆，应该也是变相地向我们示好。”
  “可他是魔法师啊，魔法师不是都对我们能力者甚至普通人抱有很深的敌意吗？”克里斯汀娜疑惑道。
  “甘道夫算是那种比较开明理智的魔法师吧，在他执政的时期，魔法社会从来没有介入过世俗界各国家之间的博弈，安静地休养生息，发展文化与教育，甘道夫是典型的鸽派政治家。”
  “这么说来，我们新界倒不妨与他合作啊。他对能力者没有恶意，而且也是反对神之子的。”明矢渡一说。
  “高层们自有他们的考虑。也不是没有人提议与甘道夫展开合作，比如科赫尔博士。但是高层人员中对魔法师抱有敌意的人占大多数，最终经过商议之后的方针是留待观察，既不招惹这股势力也不去亲近它。”杰拉德中校发话了，作为新界安全局的老资格，他是知道相当一部分内幕的。
  “不过最近以来，高层们对甘道夫的态度倒是逐渐有所好转，也许今后会展开合作也说不定。我个人觉得，与甘道夫合作会收到不错的效果，因为魔法社会是个全封闭的社会，我们直到现在也不能说了解它，相反，魔法师一直在往我们普通人的世界中渗透，他们对我们的认知远远超过我们对他们的认知。甘道夫的存在，可以很大程度上弥补我们情报信息层面的不足。”
  “原来是这样啊，”白子文动手给自己盛了一碗玉米浓汤，表情看上去有点苦恼，“没想到我才来新界不久就能接触到这种机密……也不知道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了。”
  确实，白子文自从来到新界以来就不停地卷入各种事端，麻烦不断。不过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帮助奥斯卡，这些事倒是没什么好抱怨的。
  杰拉德中校闻言微微一笑，“这个世道，对于我们能力者而言哪里还有太平的地方。现在的新界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你们这种外来移民可能不知道，十多年前的新界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啊，能力者被当做战争机器和实验动物对待着，如同小白鼠一般，毫无人权可言。”
  “是啊，那段岁月简直是不堪回首啊。”明矢渡一感慨了一声，“不过比起伊莲娜小姐，我们这些实验体倒还真算是幸福了，想当年的雅迪尔实验基地——”
  “渡一。”杰拉德中校提醒道。
  明矢渡一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赶忙闭嘴了。
  倒是白子文敏锐地捕捉到了雅迪尔实验基地几个字，他想起甘道夫在令自己昏睡前与他的手下克鲁姆说的话——
  “上帝，居然是这种古老而邪恶的献祭仪式……克鲁姆，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错，这个逆十字教主教就是十六年前报复雅迪尔实验基……”
  逆十字教主教……报复雅迪尔实验基地？白子文想起自己在伊莲娜的记忆中所看见的画面，那个毁灭了整个实验基地的黑袍人也是使用出了类似暗系魔法的招数……自己的猜测难道是真的，这二者其实是同一个人？
  确实，虽然暗系魔法是古亚特兰蒂斯皇族共修的法系，但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玩意儿，相反是一门已经失传了上万年的绝技。怎么可能随便跳出一只阿猫阿狗都会使用？
  ……可是为什么要用报复这个词？逆十字教主教和那个实验有什么关联吗？
  正疑惑间，一阵手机铃声扰乱了白子文的思绪。伊莲娜接通电话说了一阵，突然把目光转向白子文：“关于下午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要做任务报告了。”
  白子文摇摇头，“没有了。”
  其实他并没有把全部的真相透露出来，比如原罪的存在。
  这是奥斯卡和他之间的秘密，而且事关重大，白子文不打算透露给任何人。因为光是对付复生的古亚特兰蒂斯强者就已经够棘手的了，万一当代的势力也知道原罪的存在并且产生贪婪之心，白子文就只好抹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