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放在扶手上的手不由得一抖，回过头来下意识地看过去。
  这个孩子？那他们之前的孩子，难道......心里，快速窜过一阵寒意。那个女孩......
  不由自主地，清颜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了莫凝身上。莫凝接收到她的视线，有些倔强一般地将头撇向一边。只是一瞬间，她便看懂了清颜眼睛里代表的意思。
  她知道她很可怜，可是，她咬咬唇，她不需要怜悯。
  清颜的脚步定在原地，再也没有办法向前走。直觉地，她知道自己的存在严重地伤害了这个女孩子的自尊。可是，这也不是她所愿意的。
  还没来得及反应，沙发上的云尚行已经起身，大步来到清颜面前。伸手，将她快速地揽进怀里。眼睛看向莫凝的方向，隐隐有丝阴沉。清颜伸手想要挣脱男人钳制，却奈何力量终是有所悬殊。她撇过头，恨恨地瞪着云尚行。
  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直到现在，她才觉得他越来越陌生了。
  两个人的视线无声地对峙，蓦地，云尚行却笑了。清颜的身体蓦地一僵，身边，云尚行的大掌毫无防备地覆上了她的小腹，来来回回轻轻摩擦。“莫凝，这才是我的孩子，我也只承认这个孩子。其他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会要。”他笑着，说的风轻云淡。眼光却微微透出一股寒意。
  清颜和莫凝同时一愣，不自觉地看向对方。莫凝咬着唇，兀自先撇开了视线。目光静静地落在清颜的小腹上，脸色微微变得有些惨白。清颜眯起眼睛，动着身体想要过去。身边，云尚行却紧紧卡着她，不让她乱动。一只大手，甚至还霸道地捂上她的嘴巴。
  三个人，各怀心思地站着，谁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不远处的莫凝却突然抬起了头。咬牙看着两个人亲密交缠的身体，终于开了口。
  “就算这样，就算这个孩子不被你承认，我也要把他生下来，”她说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头定定地迎向了云尚行。“云尚行，我失去的够多了，这个孩子，我不能再失去了。”她说着，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她受够了，她受够了呆在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身边，甚至还心甘情愿地做他的棋子。这样日子，她过够了。
  云尚行身边的清颜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他身体一僵，下一秒，他已经放开她，闪身到了莫凝身前。伸手，狠狠的捏起她的下巴，“莫凝，你以为你可以做主吗？我说不要就不要。”他说完，不等莫凝说话，弯腰将她扛在了肩上，就要向着门边走去。
  清颜一惊，急急忙忙地踩下了楼梯。
  “尚行，”她扬高声音叫着他，身下的脚步不停地向着门口奔去。云尚行高大的身体一震，顿时停在了门边。回过头来，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清颜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叫得过于亲密了。缓了缓神，她正了正神色，缓步走了上去。伸手，轻轻覆上了云尚行的肩膀。
  “留下他吧，”她的声音轻轻地，像是催眠一般，“你不是女人，你无法体会作为母亲的心情。”顿了顿，脑海里想起了叶兰之前告诉她的关于他们之间的真相，又试探一般接着说，“我相信伯母当年也是如此保护你的。”她说完，便兀自停了下来。
  这些，是云尚行不能提及的过去和伤痛。她不知道，下一刻，他会有怎样反应。但是，她看看莫凝，她可以体会到她悲伤和绝望的心情。她想帮她，也要帮她，没有任何原因的。
  云尚行没有说话，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清颜。直到清颜以为他会头也不回地走掉，或者冲过来给她一巴掌的时候。他却弯腰将莫凝放了下来。莫凝瞬间便松了一口气，眼泪因为太过激动，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下一秒，云尚行看看清颜，又看看莫凝。再次开口，一句话，便再次将莫凝打入了地狱。
  “从今天起，留在别墅里。等孩子生下来，你就马上消失。”
  莫凝一愣，随即白了一张脸。她扑上去，紧紧抓着云尚行，“云尚行，你真的没有心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甚至连我做母亲的资格都要剥夺？”她说着，眼泪更多了。她不明白，她爱他有错吗？就因为她爱他，所以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利用她吗？
  “我说过，爱上我的女人，注定要很悲惨。”他俯身，一根接一根掰开莫凝的手指，转身，大步离去。一转眼，便消失在了门口。
  莫凝跌在地板上，俯身低低地呜咽起来。清颜站在原地，看着兀自哭泣的莫凝，直觉地浑身冰凉。她不明白，仇恨怎么会把云尚行变成现在的样子。心里，蓦地像是断了一根线，让她觉得被震慑的生疼。那个曾经一脸温暖笑容的云尚行，终究还是离她远去了。
  走上前去，伸手将莫凝拉了起来。“我的孩子不是他的，“她看着泪眼婆娑的莫凝，轻声说着，她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只能告诉她这些。一瞬间，莫凝便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有些困惑地看着清颜。两个女人，极有默契地相互搀扶着走向懒骨头坐下。
  “我的孩子姓穆，不姓云。”清颜说着，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这个，是她唯一正确的决定。
  身边的莫凝看着脸上微有喜色的清颜，半晌，才轻轻地挤出一句话：“他爱你。”她说着，眼神隐隐闪过了落寞。清颜却立马摇了摇头，“不，他谁都不爱。他的心，被仇恨蒙蔽了，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爱谁。”她看着莫凝的眼睛，静静地说着。
  她和云尚行，记忆都停留在三年前。可是现在，她不是他以为的她。而他，也不是她爱的那个他。他之所以不甘心，只是因为她是穆奕天的女人。一旦失去这个标签，那么在他眼里，她可能就什么都不是了。看看身边的莫凝，云尚行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都留给了她。却把自己最真实最差劲的一面在莫凝面前全部展现。
  或许，他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