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此情可待
作者:
玲珑 更新:2022-02-07 07:50 字数:4133
夜寒和夜天一样,都没有安全感,只是夜天时刻流露在外,夜寒不同。从跟了夜灼翼开始就经常喊害怕,晚上做噩梦……想想那段日子,夜灼翼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过来了,尽管辛苦一些,却是充实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夜寒将她一天安排的满满当当。让她没有时间去想仇恨。
听到夜寒睡梦中说害怕,让夜灼翼感到像是又回到了过去,心里踏实了,转身出来。
即使夜寒跟着玉娘娘进京,在夜寒的心目中还是夜灼翼重要的,这毋庸置疑。
何方查出了夜灼翼为何要对欧阳炎做那些事,跟芊羽一说,芊羽愣愣的,还有这么一层,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原来是这样啊……仇恨!夜灼翼身上的东西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看来仇恨把她折磨得很痛苦。芊羽顿时来了兴趣。想了一会,跟何方一说,何方吓得连连摇头。
“这,这不行,我不敢……”
芊羽的意思是叫何方到天一门表示愿意相助天一门对付夜灼翼,何方哪里敢到天一门去,本来他是被逐出修真界的人,再让他回去那不是等于是杀了他吗?芊羽道。
“你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当年天一门灭掉了夜灼翼千余口亲人、血洗了玉鸣山庄,这是为什么,不是单纯的缴妖吧,一定有别的事情。天一门心里有鬼,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另外我敢说夜灼翼身上还有更多的好处,为了这些好处你冒一次险也是值得的。”
何方心里大皱眉头,暗暗咒骂芊羽,上次就说能得到三眼灵童,还能得到夜灼翼的秘密,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现在又说借助天一门,说什么天一门有某种目的,如果人家就是单纯的缴妖呢?他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可是这些话又不能明着说,表面上还小心翼翼地道。
“姑娘,我们能不能从长计议……”
“计议个屁!就这么定了。你放心,你就说我是你主人,我想帮助天一门。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
芊羽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方没再敢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看中天一门的势力不单单是芊羽,还有魔教。那日魔教在追赶夜灼翼直到梧桐镇也看到了天一门施法对付的情景,卓王孙等静静观看了一会,退去了。
他忽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看的出夜灼翼固然不是人,可天一门大白天的就带人来缴妖有点说不通。毕竟梧桐镇是人类居住的地方,应该还有什么别的什么事。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个拿到天池宝贝的小子?可是反过来一想,沧澜和沧峰跟他说过,当时天池就有天一门的人,并没有看出他们对天池的宝贝感兴趣,这么说来又不是了。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派人去一查,得到的结果让卓王孙着实惊呆了,欧阳炎、天一门、夜灼翼、复仇……等等的事浮出。
孙长老道。
“……玉鸣山庄在百年之前出现了一块美玉,化为了人形,与另一块美玉化出来的人形结为夫妇,就居住在玉鸣山庄,生活了几十年逐渐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势力。后来他们生出一个女儿,就是夜灼翼。听说那一对玉精有一个宝物叫明月珠,还有一个秘密,却是关于那个夜灼翼的,至于什么就不知道了。天一门到那里自然不是缴妖,有可能是因为这两件东西才去血洗的玉鸣山庄。教主,上次那个何庄的庄主何方和那个妖精芊羽也在查这件事情,估计他们是听说了。你看我们……”
卓王孙一时有些难以决定,天一门毕竟是修真界的大派,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在这个时候和天一门作对对魔教的发展没有好处,可是放弃又觉得心里不甘。最后孙长老建议。
“我们可以到天一门表示我们足够的诚意,先做一个旁观者,看看他们和夜灼翼斗的结果如何,再做决定。教主以为如何?”
卓王孙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点头答应。
天一门没有想到他们一直坚守的十四年来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得知,并且都在算计着。
夜灼翼和夜寒的合力将无机子重创,使无机子回到天一门后就闭关养伤了,这让天一子很是烦恼,夜灼翼道行竟然这么深厚,要不要将欧阳云出来呢?就在这时何方带着大礼前来天一门拜访。
天一子并不知道何方这个人,何方只是个小人物,对这个人感到很陌生,奇怪的是一个陌生的人来天一门口口声声说要拜见他是什么意思?将何方迎进厅内,坐下。
何方献上礼物。
“微薄小礼是何方的一点心意,还望掌门人笑纳。”
何方没想到天一子能亲自接待他,心里不觉有了点底。
“不知何庄住来天一门有事啊?”天一子不打算跟他多废话,直接道。
何方也很知趣,很大方地说明了来意。
“……我的主人芊羽,虽然不是人类,可却是一个积善的妖精,她和夜灼翼有些过节,因为道行没有夜灼翼深而报不了仇,偶然听说天一门要对付夜灼翼,特叫我来,看看可不可以联手对付夜灼翼。本来她想亲自来,可又怕天一门容忍不了妖精。唐突之意还望见谅!”
天一子眉头一皱,看向何方。此时何方带来的人都留在了天一门外,修为都很深。天一子在迎接何方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何方是有意这么安排的,他一个人进天一门一旦有什么不测,何方也不怕,外面的那些人会怎么评价天一门,可想而知。
天一子打着哈哈道。
“好说!好说!”
暗自一盘算,他不知道何方是如何得到这个信息的,但至少让他隐约感觉到天一门与夜灼翼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那么其他的事情呢?这个何方来似乎也带着一丝要挟的意味。还是先稳住他,看看他背后的主人是谁吧。想到这淡淡一笑。
“这样吧,何庄住远道而来还请在天一门歇息几日。容我们商议商议。毕竟天一门还没有与妖精联合的先例。何庄主以为呢?”
何方哪里敢在天一门休息,立刻表示道。
“我这就下山去告知主人天一门的诚意,掌门人想好了,我再来也不迟。失礼之处还望见谅!”说完何方匆匆告辞去了。
出了天一门他大汗淋漓,长出一口气,又想到怎么跟芊羽答复呢?这天一子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这让他心里没个谱。
转眼间已是深秋,事情表面上看上去似乎平静了,实际上暗潮汹涌。
在一处山间的小路上,凭空出现了两个少年,一个一袭黑衣、一个一袭红衣。红衣人美的像一个玻璃人似得,黑衣人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红衣正是花无惜,黑衣是夜巽。
他们刚刚出关,正往梧桐镇飞逝来,路经此处花无惜落到地面,停住了身形。夜巽见他有心事,犹豫了一下道。
“无惜,快到家了,你……”
“我知道……”花无惜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做完我就回去。你跟姐姐说一声。”说完花无惜像是下定了决心飘身飞逝去。
夜巽叹了口气,无惜……也真是……转头向梧桐镇去了。
花无惜径直来到桃花城。
他想见见谷玉。修行了这么长时间,唯一放不下的仍然是谷玉。他只想看看谷玉在做什么,看一眼就好。
他戴上一个垂着纱帘的帽子,遮着脸,来到曾经谷玉带他来的一些地方,慢慢走着,想着当年与谷玉在一起的情景。桃花城没有什么变化,还如他离开的时候。
站在桃花河望着穿梭往来的花船,花无惜想到了曾经在这里过的那个花灯节,眼前又浮现出谷玉的笑脸,停了半刻来到谷家,站在大门外,看着高高的石墙、黑漆的大门心里万分感慨。刚想进去,忽然大门开了,花无惜赶紧闪到暗处,就见谷玉和一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一直往桃花河那边走去。花无惜情不自禁地跟上。
从谷家到桃花河有一片桃树林,这里没有一个行人,这也使得谷玉感觉到了什么,忽然站住,回头看去,花无惜忙装作看向别处。
那个年轻人道。
“谷玉怎么了?”
“……君哥你看那个人,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是吗?”君哥打量了花无惜一眼,“人家在看桃呢,哪是跟着我们啊!”
谷玉疑惑了一会。
“……咱们走吧。”又说说笑笑地向前行去。
花无惜依然在后面跟着,谷玉再次感到不对劲,猛地一收脚步,转身直接奔到花无惜的面前大声道。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干嘛老跟着我们啊!”
君哥忙忙过来拉开谷玉,敌视地看着花无惜。
花无惜撩开了帽檐垂下的纱巾,定定地看向谷玉。
谷玉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个少年样貌美丽的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特别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的能拧出水来,一时怔怔地。因为忽然感到这双眼睛是那么熟悉,似曾相识。可又那么陌生,陌生的像第一次见到。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尽管花无惜样貌很美但,但毕竟是一个男的,君哥一点好感都没有,相反这样一个人看谷玉还让他很不舒服。
花无惜还如曾经那样,根本就无视君哥的存在,除了看着谷玉外其他全是空气。
“你……”谷玉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何盯着她看,刚要说话,花无惜放下了纱巾,与她擦肩过去。
当谷玉回头再看时花无惜已经不见了。
“人呢?”谷玉奇怪地道。
君哥也愣住了。
“是啊……人呢……”
“他刚过去的,没这么快吧……怎么就没了呢?”
两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最后放弃了。
“他是谁?”谷玉道。
“我怎么知道!他盯着你看又没盯着我看!”君哥很不高兴地道,“他好像认识你!”
“他认识我?为什么不说话?我可不认识他!”谷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在心里面却是感到认识那双眼睛,但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他们走出去很远,花无惜出现在先前看谷玉的地方,一直目送着谷玉远去的看不见,待了片刻才离开。
此后花无惜又见了谷玉一面,那是在三年后,谷玉已是一个一岁孩子的母亲了。
那天谷玉在廊下哄孩子,花无惜就在她侧身的树后直看了她一天。从谷玉的眼里花无惜看得出那种闲适、满足,此时才真正地接受,曾经所喜欢的那个谷玉已经不在了。于是现身。
谷玉抱着孩子吓了一跳,惊愣地看着他。
“你是谁?你找谁……”
花无惜以指代笔在廊柱上以灵力写下了两句话,谷玉愣愣地看着他直到写完才看向那两句话,喃喃念道。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转头再去看花无惜,花无惜已经不在了。
后来她跟哥哥谷然说起过,谷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花无惜,想要将廊柱上的字削去,她说什么也不同意。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两句心就像被一种莫名的情感触动似的,一个恍恍惚惚的梦让她感觉心像是在飞,而那梦里只有花无惜在那桃花林撩起纱巾看她那一霎那的情景。那张几近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的脸和带着些许伤痛的神情永远刻在了心里。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谷玉的女儿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两句诗。每当女儿念起,谷玉都会四下看看,希望还能再见到那个身影。可花无惜从此再也没来过,时间久了,都怀疑当时见过的那两次是不是幻觉啊?
谷然看到妹妹长长对着那两句诗出神,也禁不住想到那段日子,妹妹拉着花无惜的手整日地晃来晃去,那份快乐和幸福让他都很羡慕。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今天也不明白,但事隔那么久多少也猜出了几分,也许这也正如这两句诗说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