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半缘修道半缘君(十五)
江子萱双眼中有熊熊烈火燃烧,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待发现一击不中之后,神智早已经被愤怒压制,不管不顾的乱刺起来。
石尉寒看得胆战心惊,倒不是担心被她刺中,实在是现下的情况很危险。两人都在疾驰的马背上,而这匹马甚至不是他的坐骑,只是军营里随手牵来的。没有足够的灵性,不可能与他心意相通,若是一下被她刺中,准会发疯狂奔。
到时候,他可以跳马,却不能保证不伤到她。
在她连刺几下皆被他躲过去之后,她已经达到暴跳如雷的程度。刺红了双眼,挥舞着手臂,便是连腰背也跟着一起用力,如同跌跌撞撞的蛮牛,再次向着他的大腿刺去。
石尉寒的身体已经不断后移,这一下,若是刺不到他的大腿上面,也定然会刺到马背上面。
他被她没有理智的做法惹恼了,不再纵容的闪躲,一下欺身上前,拿住她的手腕用上两分力气一拧。
江子萱吃痛,手一松,簪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同时,眼泪花子也在她的眼中打转。
她更加懊恼,只恨自己无力,却还是不甘心,用另一只打向他的脸。
石尉寒一个躲闪之后,顺势拿住她的另一只手,让她无法动弹。
她却还是挣扎,眼见着马儿开始变得不安,石尉寒感到了情势危急,他不得不将她的手臂一同困住。
于是,他长臂一横,环住了她的双臂。
只是,因为她的不合作,慌乱之中,他本该横放在她腹上的手一下抓住了她一边浑 圆的胸 脯。
现在是初夏,穿得本就不多,今天她又很是郑重的换上了士女们所喜欢的双纱裙,裙子轻薄如肌 肤,根本阻挠不住他的手掌。
这一下,她不动了,吓得如同受惊的小鹿,无辜的黑眸中闪着灵动水光。
而他,也同样不动了。
天下皆知,石家大郎骄傲非常,从不屑于与妇人亲近,更自比是无尘之人,也不豢养娈 童。虽然已经加冠,却未识得情滋味。
所以,他在男女之事上面是稚嫩的,稚嫩得无法收放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
当手掌心里清楚感觉到了她的柔 软,当他鼻息中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体味,他方才那种下 腹紧 绷的感觉再次回到他的身体里。
他该放手才对,她是济阳江家的女儿,同样骄傲非常,且重名节,怎么能够任男子如此轻薄呢?
但是,他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却是另一回事。
他的手鬼使神差的收紧,还揉 捏了一下那温温暖暖的浑 圆。
江子萱惊得眼睛都要鼓出来,满面赤红的看向他,嗫嚅道:“你、你、你个……登徒子……”
听到她的指责,看着她无辜的双眼,他的耳根也开始发红,手上力气松了几分,却没有放开。
他支支吾吾半响,方才一横心,大手换了个位置紧紧将她抱住,而后拉紧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迅速抱着她下来。
江子萱害怕的发现,这里没有人烟,两旁是荫荫密林,若是石尉寒要对她做什么,她根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样的认知,令她不敢再放肆,生怕激怒了他,一剑将她杀死。或者,惹恼了他,让他兽性大发……
石尉寒不知道她的心思,抱着她坐在一块大石上面,好笑的看着她缩着脖子、眼珠滴溜溜直转的模样。
殊不知,他越是笑,她就越是害怕,害怕得甚至不敢出气,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小白兔看野兽。
好半响,他方才开了口,说道:“方才,我碰到了你的身体……”
“……”无耻至极!
江子萱没有说话,可石尉寒却能从她咬牙切齿的神情中看出,她正在暗暗的骂他。骂就骂吧,毕竟妇人重名节,即便现下民风多开放,可是身为士女,名声与性命一般重要。
他犹豫片刻之后,又接着说道:“我不是轻浮之人,既然碰了你,便会给你个说法,你回江家后,禀告你的父兄,让他们将你与谢安然的婚事退掉……”
‘啪!’这一记响亮的耳光,将石尉寒未说出口的话打断,也将他面上淡淡的笑容打掉。
他因为多年的金戈铁马,早已经没有当年那身白如凝脂的肌 肤,成了淡淡的古铜色。但,就是这样深的肤色,也能看出他脸上那红红的手掌印子,尤其是那鲜艳的指甲刮痕。
打了他的江子萱,在初时的愤怒和冲 动过去之后,开始感到后怕,怕得手掌瑟瑟颤抖,气势上面却不减分毫,依旧倔强的睁着眼睛直直盯着他。
他保持着被她打偏的脸,表情瞬息万变,好久之后方才收敛了神色,扭头看向她,一双眸子锐利得锐利得如同鹰隼。
在他这般注视之下,她感到不自在,后背和额上隐隐冒出颗颗汗珠,好一会方才说道:“你、你放……开我……我、我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绝、绝不悔婚。”
“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他用冷清的声音重复着她的话语,面上带了几分冷然和讥诮的声音,不屑的问道:“你对谢安然倒真是有情有义,但你可知他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想你江家三娘何其骄傲?怎么会甘心嫁给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闻言,江子萱一下掀开他,手脚麻利的离开了他的怀抱,一字一句说道:“我、只、知,他、胜、你、千、百、倍!”
石尉寒的脸色变得难堪,一双眼眸沉如水,一张俊脸黑如玄铁,道:“胜我千百倍?他哪里能够胜我千百倍?他不过是个仰仗家族过活、目光短浅,有几分穷酸才气的伪君子而已,如何能够胜我千百倍?”
“……”被他这般一问,江子萱哑口无言,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反驳她。但是,这不代表她会答应他那个无理的要求。
他石尉寒三年前当众拒绝与她定亲,还出言奚落她,若不是谢安然,她真正成了一颗耗子屎,只能令家族蒙羞。
现下,他竟然又想要破坏她和谢安然的亲事,再次让她沦为别人的笑柄,让她们江家做言而无信的小人!
她冷眼看着他,这个名满天下的石家大郎,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当年她不过是以两幅画奚落了他,如今他竟然用如此狠毒的方式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