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孩子不可以是北元的
  任凭光头车主一味求饶，莫菲并不理会，自顾自地拍打北元的脸。
  “醒醒，我们要回去了。”
  北元不醒。
  她加上一点力气再次拍去：“我要报警了，叫救护车带你去验伤，没准你的腿都给撞废了，以后不单精神有问题，还是个残疾。”
  “残、残、残疾……”光头哆嗦着往旁边退了退，然后丢魂似的撒腿就跑！
  等光头溜走莫菲索性不再理北元，起身就要走，却在她起身的同一时间北元拉住她的手，极轻极轻地问：“如果我残疾了，会不会连你也嫌弃？”
  果然他在装，这次说什么旧病复发，只不过是他从北夫人手里留下她的一种方式，如果他不装病，没有那通救命的电话，北夫人肯定会执意拿掉她的孩子，不，他们的孩子。
  在北夫人的价值观里，莫菲不配怀上北家的高贵血统，更不配动摇孙雪雯未来少夫人的地位。
  北元的问她不想回答，不知要以什么身份来面对，对莫菲来说，从在认识的那天起，北元就是一个让她无所适从，不知何处安放的存在。
  她脱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既然没事还不走，你把那位车主都给吓跑了，堂堂北家少爷，商界达人，居然做这么幼稚的事。”
  “我暂时不能被揭穿，所以……”他把钥匙扔给莫菲，“你送我回去。”
  莫菲算怕了他，这个人的思维真奇怪，她没一次能摸到他的套路。
  为了配合北元演戏，莫菲扶起他再架他上车，怨念地说：“下次别这样了。”
  “怕再让我看到某个人口是心非？”他貌似不经心，感慨地说，“原来有一个人这么在乎我。”
  他在假装昏迷，伪造病发现场的时候看到她的眼泪，真是一件无比奇妙的事。
  她没接话，默默地把北元安顿好，然后坐上驾驶座。
  一回到北家就有不少保镖在门口接迎，莫菲还没把车停下，四个保镖就已涌过来把北元接下了车。
  接下车时北元“神志不清”，莫菲看了，特别像是智障儿，呆滞却很天真，那表演功力毫不夸张地说，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目送北元被人用简易担架抬走，之前在北元刻意营造的气氛下稍稍愉悦的心情很快低沉。
  “莫菲，”李管家的声音响在耳边。
  “什么事李管家？”莫菲收回跳脱的神志，尽量收拾好心情。
  “夫人让你去一趟。”
  偏厅里，孙雪雯隐忍着抽泣。
  “夫人，我妈在这儿呢，我们不防把话都给说开了吧。”孙雪雯眼睛红肿。她是个要面子的人，上回被北元当着他人的面丢出北家那事，她消化了很久都不能淡忘，这一次，北元和莫菲带给她的伤害更重，一个人的忍耐总有底线，她再也不要忍气吞声。
  坐在孙雪雯一旁的孙母五十来岁，戴着近视眼镜，一头干练的齐肩发，整体十分利索。
  孙母给女儿擦擦眼泪，脸色紧绷：“雪雯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这事你该给个说法才对。”
  北夫人晦气地在别处眍眍眼色，转头对孙家母女就是一脸客气的笑：“雪雯误会了，咱们都是老熟人就不讲那些虚的，北元的情况之前我跟你们说过，莫菲完全是为了帮北元治病才出现在北家，他们私下里不存在任何感情。”
  “真私下没感情倒好，怕的是他们好在一起了，我们还在安慰自已。”孙雪雯狠狠地抽抽鼻子：“能得到夫人看得起，是我的荣幸，难听点的说，就算之前北元有过风流史我都可以算了，但是，莫菲现在怀着孩子到了北家，您让我和孙家的面子往哪搁啊？夫人做事一向有成算的，可这回我实在弄不清您的意思，反正我和北元无缘，不如咱们两家把话说清楚，以后各走各的路好了。”
  “说什么傻话呢，”北夫人把孙雪雯的手握在掌心里，不乏宠溺地劝说：“北元这不是生病了吗，不然我也不会把莫菲带过来，这事是奇，但确实是真的，等北元恢复我会把她打发走的，不用你说。”
  孙雪雯苦笑：“我看他好好的，哪像是生病的样子，他一定在装病，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和莫菲每天见面了，他们的关系超过我的想象，都有孩子了。”
  “哎，”北夫人无奈地在她手上拍了一下，“你误会大了，孩子不是北元的。”
  孙家母女一人顶着一张疑惑脸往北夫人那儿看去。
  “莫菲的私生活我们不管，反正不是北元的孩子就对了，北元怎么可能跟她生孩子。”为了稳住孙家母女留下孙雪雯，北夫人也是把脸皮往厚里整。
  “北夫人，我们认识多年，事都是商量出来的，如果北元真和别人有了孩子，可别再让我女儿吃亏了。”孙母语重心长地说：“你儿子是不错，但感情上的事，我们长辈们可真吃不准。”
  北夫人见气氛缓有所缓和，忙打包票说：“莫菲怀的真不是北家孩子，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怀上北家的种。”
  迷之自信的北夫人让孙母有点尴尬。
  今天的事完全出乎北夫人预料，她原本想莫菲暂时还没显怀，莫菲本身也是一个非常低调的女人，加上她们有约定在先，谅她也不敢把事捅出去，没想到还是露了馅。
  正愁怎样说才更有说服力，莫菲走进偏厅。
  “莫菲你来得正好，”北夫人招招手让莫菲过来：“来跟孙家母女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莫菲瞬间怔住。
  “你不是有前男友吗，还跟沈健时同.居了一段时间，跟他们说一说，孩子是谁的？”北夫人声音渐轻，但口吻渐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莫菲，简直是当面威胁。
  一股火从脚底窜上，莫菲觉得身上像烧着一般发热，脑子里发懵。北夫人的意思，是只要这个孩子不是北元的，只要不影响北、孙两家联姻和北家声誉，她的一切都可以被牺牲掉。自由、尊严甚至人格。
  “你不会想不起来，是谁的了吧？”北夫人像一个刽子手，再次给了莫菲结实的一刀。
  她不是贞洁烈女，她也一度为了求生自保和报仇出卖了太多，可她也想留下一点叫尊严的东西。她正对北夫人，眼里很快失去了焦距。
  她慢慢地把手攥成拳，慢慢地说：“是我前男友的，周励的，的确和北先生没关系，是孙小姐你想太多了。”
  孙家母女面面相觑，最后又一致看到北夫人的脸上。
  “原来是他的，你们都那么年轻，难免一时意兴上头，”北夫人的心落下去一截：“听到了吧，她亲口说的。”
  看北夫人八面玲珑游说的样子，莫菲胸口像被堵住一样难受，连带着整个北家的空气都让她窒息。
  北夫人一阵子巧舌如簧后，孙家母女勉强信了这个邪，莫菲不想这话传出去，免得今后和周励那边扯不清，声明说：“我把事实告诉你们了，您三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都很有涵养，希望各位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毕竟我和前男友分了，他也有了新的女友， 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我怀着前男友的孩子……众口铄金啊。”
  孙母脸上不泛愁了，北夫人眼光也不凌厉了，连孙雪雯都平静了下来，她们都得到了对她们而言最好的答案，只有莫菲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错误叠加从而引致的伤害和痛苦。
  跟她想的一样，她们三人没有任何理由地答应替她保密。
  莫菲失魂落魄地陪在偏厅，半个小时后孙家母女说要去看看北元，她和北夫人一起送孙家母女离开偏厅。
  刚才“和乐融融”的氛围像被陡然抽空，孙家母女走后，偏厅里的空气一瞬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