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有眉目了
  吴家勇一脸痛苦，眼里深深的绝望不经意间感染着对面的人。
  “可我等了太久，真的忍不下去了，”吴家勇粗糙的手焦虑地摩擦着杯子，“莫小姐，我不敢强求你们帮我，但我奔走了这么久，只有你们肯多听我说两句，我老婆走的冤，如果不是黑心的医院偷了她的一颗肾，她也不会死。”三十多岁的汉子突然哭得像个孩子，他放下茶杯，紧紧地捂着脸。
  莫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现在跟他说她的打算会不会太鲁莽了一点？
  正犹豫时，耿兮火冒三丈地摔了手上的本子：“如果是真的，那也太欺负人了，莫菲，你不正好在中成集团做事吗，找个理由……”
  “耿兮，”莫菲打断她的话已太迟，这个嘴上没锁的耿兮，要不要把她的底都给兜出来。
  如她所料，耿兮的话一出口，吴家勇更像是见到了救星：“莫小姐，您，您在中成集团做事？”
  话都说了，莫菲心想没必要再掩饰，她之前不想吴家勇知情，纯属是想安安静静地做事，再说她不确定自已能走到哪一步，不想让吴家勇抱希望。
  耿兮捂着嘴不吱声。
  “既然说开了，不瞒吴大哥，我现任中成集团一名监事，很低的职位，没有权力，但正好可以监察集团内部的高层们。”莫菲说，“关于你的事，我能帮上的话一定尽力而为，但我希望你能沉得住气，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甚至有可能，我们直到最后都拿不到一个真相。”
  耿兮性子急，不像莫菲凡事能忍得下来。见她婆婆妈妈的，耿兮走到她旁边坐下：“既然有这个疑问了，你又正好在中成集团，办事方便，不如帮帮他？”耿兮看向吴家勇，“要是你信得过她的话，把手上的线索告诉她，看看能不能查到问题。”
  莫菲默认了耿兮的意见。
  能得到她们的支持，吴家勇好像又活过来似的，重重地点头说：“我身上带着呢，中心医院的手术单。”
  大致是吴家勇妻子因外伤需要紧急手术，手术单上署名的医生叫卫东。
  莫菲在进中成集团之前，对集团旗下各院做过一些了解，卫东曾在中心医院做过主刀医生，但半年前调去了二区分院，是外科一名主任医生。
  好巧，莫菲和老陈正在调查二区分院。
  “莫小姐？”吴家勇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有用吗？我去过中心医院，可那边说卫东离职了，他们也联系不上。”
  莫菲心里有数了，这明显是中心医院的推托之词，他们不想吴家勇再纠.缠下去，吴家勇没钱没势，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拖也能把他拖死。
  “你先别急，我帮你查查，有情况再通知你。”莫菲看吴家勇还是满脸不安，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他像是站在了崩溃的边缘，随时会支撑不下去。
  送走吴家勇后莫菲的心久难平静，沈健时过来拍拍她肩膀：“我在衣服里塞了一千块钱，留了张纸条。”
  耿兮站在阳台前同情地看着楼下，“一个穷困潦倒的人，想对付中成集团不现实，如果你帮不上他，估计他一辈子也讨不到公道了。不过，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质疑他陈述的内容的真实性。”
  莫菲和沈健时一致看向耿兮，灼灼而笃然的目光把耿兮看得脑袋一缩，讷讷地问：“干嘛？”
  两人异口同声：“可是我信。”
  “好吧，”耿兮识相地随大流：“我也信了。”
  对二区医院的调查开展的第三天，莫菲才把巧妙地把火力从二区院长那儿，烧到了主任医生卫东的身上，借机调取了卫东的工作记录。
  她很快从卫东的记录里发现了端倪。
  卫东给吴家勇做手术的日子是2016年3月4号，手术是下午三点进行，也就是怀疑肾脏丢失的那次手术，而她现在调取的工作记录里显示，卫东2016年3月4号正在外地参加一场交流会。
  经过查问，交流会在时间节点完全吻合，就是说，当天给吴家勇做手术的那个人，不是卫东？有人冒签了卫东的名，这个人是中心的一名医生，事情发生才一年多，他很有可能还在中心医院里，是有据可循的。
  莫菲扶扶鼻子上的防辐射眼镜，这时手机进线，是沈健时。
  “吴大哥性子硬，听说他把钱给了车库老板，让他转交给我。”
  “吴大哥的事我们回去说，你现在在哪儿呢？”
  “做为你的保镖，我当然在楼下等你。”
  “等我一下，带我去个地方，找点东西。”莫菲收拾了一下笔记本和文件夹，起身下楼。
  上了沈健时的车：“去一趟中心医院，找个人。”
  看她神神秘秘的，沈健时噗嗤一笑：“看样子你上手很快，我倒是白操心了。”
  莫菲翻着文件夹，无心地说：“还不是要你像看孩子似的守着，当司机当老师又当保镖。”
  沈健时捉趣说：“可惜名额有限，只能塞你一个，不然我也想去医院系统里玩玩。别的好说，就怕我不在的时候有人对你不利，你一个弱女人，遇到突发的危险只能坐以待毙，很大程度上，你的命掌握在自已手里。这样吧，以后腾出点时间，学个防身术什么的。”
  看着看着，莫菲的眉头狠狠一皱。
  “怎么了？”沈健时见状问，她要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没什么，”莫菲抬头，对他抱以一笑：“哆嗦死了，你还想兼职当妈啊？”
  “妈你的头！”沈健时轮起手，就地赏了她一个爆栗子，“看来吴大哥的事有眉目了。”
  莫菲骄傲地点点头。
  给吴家勇妻子做手术的不是卫东，刚才莫菲对比了真假卫东的笔迹，发现冒充者的走笔行文，很像一个她见过几面的医生，林方国。
  她想到就做，去了中心医院后，找到林方国开的几张药方，拿给一名对笔迹很有研究的老先生看，老先生确定，它们是出自于同一个人的手里。
  真正给吴家勇妻子做手术的医生很快锁定，就是林方国。
  以她的权限，如果想调查谁，得先提交文件，经过高层同意才能动手，而她是个新人，权力非常有限，又怕做得太明显会让周励感觉到，小小的一个进展，对她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晚上回到声苑小区，莫菲打开电脑浏览。耿兮无聊地扒在她肩头，话在肚子里打了好几遍草稿才问：“你最近还跟北先生联系吗？”
  莫菲滑动鼠标的手停下，刻意摆放出来的坚强，掩饰不住她心里的不安，
  “早没关系了，他那么大的身份，哪稀罕搭理一个小市民呢。”莫菲自嘲地说：“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嫁入豪门了，不过你可以试试。”
  耿兮嘟着嘴，声音不自禁地软了几分，“我可是要把时哥追上手的，他比豪门公子要强得多。”
  “就知道你思春了，”莫菲无底线地调侃，反正跟她熟到能穿一条内.裤，彼此间说话不用顾虑，“以后找个好机会跟他表白一下呗。”
  “去你的。”耿兮推开莫菲，“你不是说过要帮我把时哥追上手的吗，怎么没动劲了。”
  在鼠标上滑动的手指轻轻停下，莫菲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屏幕——
  他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