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顶撞北夫人
  北元快要离开林城了，也许他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她并不希望能和北元走到一起，他太高，她配不上他，对他的那点私心，无非是渴望着从他身上得到一点安全感。
  她的家碎了，以前深爱的周励面目全非，太多的不安定让她的生活变得岌岌可危，当充当她靠山的北元的离开，留下独自站在风口浪尖的她，她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喂！”有人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
  她本能地缩了下脑袋，无语地看着耿兮：“天黑了，你别玩这个行不行。”
  “我还没问你，今天那个孩子怎么回事？你在哪儿碰到他的，不要太巧。”
  “天明啊，”莫菲不好说天明是她爸的私生子，拐个弯说：“她是莫华一个朋友的小孩，我巧合碰到他而已，就像我和你上学那会儿，巧合地分到一个班一样。”
  耿兮一头雾水：“你直呼你爸的名字？你个大逆不道的臭女人。”
  “我跟他划清界限了，”莫菲苦笑，故意闪避耿兮灼灼的目光，“他那样的爸爸，我要不起。”
  “可我听他的口吻，还挺关心你的，会不会误会了啊，毕竟父女关系搁那儿呢。”耿兮有点替她心疼了，“父女没有隔夜仇，说开就好了啊。”
  “你今天碰到他，跟他说什么了？”莫菲这才迎视耿兮：“你该没把地址跟他说吧？”
  “没有。”耿兮矢口否认。
  “其他的还说什么了？”
  耿兮跟莫华说到她和莫菲住在一起，心想应该不会给莫菲带来麻烦，本来打算和莫菲坦白的，但又一想，莫菲这个神经病万一介意呢？索性什么也不要说，反正她又没透露重要信息。
  “没有，”耿兮偏着脑袋，表情非常认真，“我看到他在找人，好心问了几句，我能跟他说什么啊，又不是很熟。”
  莫菲放下心，“以后我们之间的事谁都不要说，你永远猜不透，外面的人想对你做些什么。”
  “烧了吧，”耿兮摸摸她的额头：“你把北先生都给拿下了，还有一个帅裂苍穹的业界精英沈健时给你当助理，干嘛还一天到晚的被害妄想症。”
  “哪有的事，想多一点安全更有保障一点。”
  不怪耿兮会讽刺她，莫菲从没告诉耿兮她身上的遭遇，直到今天，耿兮还在认为她是看上了家世更好、人更帅气的北元，而抛弃了周励。
  那些故事背后的血泪，她不想让耿兮知道，耿兮听后一定会很难过。
  莫菲和耿兮说谎了，天明不是她无意中发现的。
  因为王敏芬住进莫家的举动惹恼了莫景程，莫景程一气之下拿天明开刀，把他骗出家门。
  然后莫景程打电话把莫菲约出来，以为莫菲会夸他呢，然后她一开心会包养他下半辈子呢。
  结果莫菲把他一顿臭骂，莫景程不服气，人一放就一溜烟跑了，莫菲把天明送进了派出所，再打电话让莫华去领人。
  她伤神地扶着额头，整片脑子隐隐作痛。
  不安感慢慢升了上来。
  欢送会的前一天下午，李管家打电话给沈健时，让他带莫菲来北家一趟。
  今天的北家气氛偏于沉肃，北夫人的气场比平时还要强大，她只要站在那儿，哪怕一动不动，也能让人无可避免地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李管家把一只长方体礼盒交给莫菲。
  礼盒紫金色，装饰高档大气，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上等货。
  “这是夫人给你订的礼服，”李管家笑说，“明天酒会上穿。”
  “谢夫人，”莫菲接下，“我明天一定不给您丢脸。”
  北夫人斜坐在素白的真皮沙发里，由内而外散发着优雅雍容。
  她定睛地看着莫菲。
  莫菲被她看得心里没底，只得先进行一波尬聊：“上次，周老先生的生日会上我失礼了，明天绝对不出错。”
  看了半天，北夫人才慢吞吞地说一声：“有眼色，能识相是好事。”
  一语双关， 莫菲听得出来，北夫人说的那个“相”，指的是北元。
  沈健时见气氛紧张，自觉地站出来跟北夫人贫嘴：“夫人别担心了，有我在呢，我形体、礼仪、华尔兹样样精通，有我跟在她身边能出什么丑？保证是一个漂亮知礼的小仙女儿啊。”
  莫菲叫他说得脸差点红了，沈健时跟耿兮简直天生一对，一样的贫。
  “凭你？”北夫人讥笑，“你别把她带坏就行了，人就这回事，无论多么高贵的人，变坏都很容易，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从低端变得高贵，‘高贵’这种气质，是留在血液里，刻在骨子里的财富，不是谁都配拥有的。”
  莫菲尴尬地抱着礼盒，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北夫人的话让她无地自容，但又不可否认，她凛然的言语那样真切，字字透骨。
  这时她感觉到沈健时扶了她一下腰，用刚刚好的力道阻止她后退。
  她看向沈健时，沈健时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夫人，你的王侯将相有种论，挺落伍的啊，要不要再提出几点论调，来证明您的高贵呢？”沈健时似笑非笑，并没把北夫人看在眼里，这让原本就紧绷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在北家还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夫人说话，夫人是北家的天，连北元的父亲都要让她三分，何况沈健时只是一个从北企离职的打工仔，一个小小莫菲的小小助理？
  莫菲和李管家无不为沈健时捏了一把汗。
  “夫人，”莫菲鼓足勇气走到沈健时前头，“沈先生无意顶撞您，请夫人体谅他的处境和身份。”
  她生怕话被夫人或者倔强的沈健时打断，不间断地说：“夫人您高贵无比，跟您比起来沈先生和我一样都是低端的人，但是，低端的人也想靠自已的才智和努力往上爬，我理解沈先生一颗向上的心，他和我一样带着一份希望，从底层挣扎着，想要走到让人羡慕的位子。他是会错了意，以为您的金口玉言是王侯将相有种论，所以才会有点冒犯，其实您的意思，是激励我们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不然出身平凡的我们，在尊卑本来就不公平的时代里，怎么配拥有高贵？”
  话音落地，大厅里鸦雀无声。
  沈健时仍在和北夫人对视，并没有人想让步。
  直到老好人的李管家开口：“你手上的礼服，是夫人特意让人从法国托运来，莫小姐，不然你先上楼去试穿一下？我相信夫人的眼光绝对不会错的。”
  说完他露出微笑，再向北夫人说：“夫人，您一定还记得，去年您参加一场交流会，只看了场上嘉宾两眼，就把她们的尺寸三围全给记得不落，您吩咐北家的裁缝给她们定制了衣服，之后得到她们纷纷回馈，说是衣服正合身。”
  “当然记得。”北夫人终于展颜，继续优雅雍容地坐着，“去吧，换好了下来给我看看。”
  “好的夫人。”莫菲暗暗松下心弦，给沈健时打了一个眼色后上楼去了。
  这是一件奶白色纱质礼服，特别在像新娘子穿的婚纱，但这件礼服，比莫菲在所有影楼，所有聚会上看到的同类型礼服还要漂亮。
  已不能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了，它的质感华贵但不张扬，却高段到让人不敢忽视。
  她看着试衣镜里焕然一新的自已，不禁皱起了眉，可能是她今天发型不对，老是觉得，穿的感觉有点奇怪……
  到底哪儿不对……
  不知觉间，一个人出现在镜子里，正好和她同框。
  他一身纯白西装，侧身站在她身边，他比她高出一头，天然有爱的身高差把他们衬得像天作之合。
  这一幕特别像在影楼里，两个人在一起试婚纱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