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流氓司机
  她调整紊乱的呼吸，笃定地问：“夫人的意思呢？”
  “从一开始，我们的交易就很明确，”北夫人叠着腿，脸上有拒人千里的冷漠，“我要他病愈，你要我的帮助。我遵守规则，给了你中成集团监事的地位，可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满意，你在一点点地试探，看自已能不能爬到更高的位子上，可你的试探，却不是从工作和能力上下手……”
  “夫人，”莫菲听不下她的谬论，鼓着勇气打断：“并不是夫人想的那样，我承认我太急切，但能得到夫人帮助进入中成集团，我已经很感激了，不存在想靠不正当手段上位的野心。”
  “那你倒是说说，跟北元不清不楚，是为了什么？”北夫人语气冰冷，眼神咄咄逼人：“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你居然还是死心不改，你是不是想逼我收回交易，让你继续过着被周励和张晓爱迫害、不知什么时候横死街头的日子？”
  “我没有，”莫菲决然地回复：“从来都没有！”
  “告诉我，为什么你那么坦然地接受北无的好，而无视我对你的警告？”北夫人霍然站起，强劲的气场把莫菲衬托地蝼蚁般渺小：“你试探北元，更在试探我的底线！”
  莫菲从没想过要违背交易高攀北元，可面对北夫人充满恶意的逼问，她的心里像有一把刀子在不断地搅动。
  她不想高攀，也一直在克制对北元的动容，但她真的做到了吗？
  她对北元说舍就舍了？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和北元见面，并决意跟他撇得干干净净吗？
  “莫菲，我需要你的答案。”北夫人站在莫菲面前，一高一低，投影把她牢牢罩住，她无可回避，“要么你继续和北元保持这种不干不净的关系，要么享受我对你的帮扶，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选择抱住北元这棵大树，这后果，你一定不想看到。”
  选择北元，她不一定能够得到成全，只会收获无尽的敌人，北元对她的感觉，只不过是治疗期内产生的一种依赖，身体的接触不是真正的爱，她也不敢自信能走到他身边，而她确信得罪北夫人的下场不会好看。
  她何必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如今北家给的她这些，已是最佳的状态了……
  她的心已经死去，从此在她的生命里，不会再有爱情。
  “夫人，我尊重协议精神。”她坚决地说，“我选择您的帮助。”
  “你不再妄想北元？”
  “他只是我换取夫人帮助的一个条件。”
  “所以说，在现实物质和北元之间，你宁愿要物质，也不要北元？”
  “要不了，不敢要，”她把每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楚：“我不要。”
  话都说到这儿了，想必北夫人该满意了吧，她如此明确地强调立场和选择，还要她怎么样？
  她觉得自已好坏，为了报复周励和张晓爱，把身体当作筹码，漠视着一切感情，在她的三观里，没什么比报复更重要，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她可以不惜一切。
  “以后呢？”北夫人追问，“我如何确定，你以后不会再纠缠北元？”
  莫菲麻木地回答：“不久后北先生就要回到明都了，之后我们不会再见，夫人又有什么不放心的？以后我不会听他电话，不见他的面，这样可以了吗？”
  “你对他没有一点喜欢吗？”
  有吗？
  当莫菲在他怀里依靠的时候，当看到他坚定而温柔的眼神时，从她心底流过的那种淡而温暖的东西，那种想让她长久依赖的感觉，叫什么？
  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却一字一咬，说地无比坚定：“没有，他只是我的一个服务对象。我唯一爱的人，也是如今我最恨的人。”
  “很好。”北夫人听后轻吁口气，缓缓坐了下去，拿来茶几上的养生茶悠闲地喝着，“我很欣赏你这种不妄动感情，又长情的女人，你对周励即便报复，也还爱着，这样的关系暧昧，危险，却不否认，它很迷人。”
  莫菲不再说话，在背开北夫人视线的地方，眼泪扑扑地往下流去。
  对于周励，她的恨早已掩盖了当初的爱，剥尽当初美好的一切，因为当初曾认真地爱过，如今的恨才更刻骨，对周励，对自已。
  “你该试着忘记周励，重新投入一段感情了。”北夫人心情大好，“比如沈健时，他是今后要和你共同进退的人，论学历人品算你高攀，不如跟他在一起试试呢？反正你们同吃同宿，不管有没有发生事情，也说不清了。”
  ……
  和北夫人谈话约有二十分钟，走出北家客厅的时候莫菲脚步发虚，像被抽干了全部的精神力，神不守舍的，连跟她一起来的沈健时都给忘了。
  她失魂一般离开北家，踩着发软的步子走上公路。
  她真说了那样的话，只为了眼前的苟且？
  之前她对没骨气的女人鄙视至极，被家暴不反抗的，受不了殴打引诱出卖别人的，利益与原则权衡时选择利益的……可现在她也成为了当中一员，真是可笑！
  虽然以药为名进入北家，但她能感觉出北元对她的不同，北元是多么冷傲的人，却在深夜上门，只为了给她送优盘？她不是傻子……
  “嘀——”
  “呲——”鸣笛声和刹车声划过耳际！莫菲恢复神志，见眼前停着一辆出租车，车头离她的腿只有十公分左右。
  一个脑袋谢顶的司机把头伸出车窗，破口大骂：“你他妈找死吗！你找死去跳楼，别出门祸害别人！”
  莫菲惊魂未定，连忙躬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他妈的就是个死人，妈的，今天出门踩到屎了，给老子滚远点！”
  “对不起，我刚才忘了，我走着走着就到马路中间了，我……”莫菲一个劲地伏低道歉，可司机仍然不依不饶。
  痛骂不解恨，他索性下车，狠狠推出了莫菲一把：“看你他妈的就是想找事。”
  莫菲脚步不稳，在他的力气下往旁边疾退两步，踉跄地摔了下去。
  “少给老子装死了，”司机不轻不重地踢着她的腿，脸色狰狞：“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像你这种碰瓷的，我见一个打一个。”
  莫菲在摔倒时本能地用手撑地，不料左手手掌被蹭破，火烧似的疼。
  “我是不小心的，”莫菲爬站来，向司机诚心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及时刹车。”
  “刹车是本能，早知道你是个碰瓷的，我撞死你算了！妈的，呸！”司机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火气发泄完了，他忽然笑了笑，把莫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事我不想报警，你看着办吧。”
  莫菲了解司机的用意，他发火是真的，临时起意敲诈也不假。
  “我走错路是我的错，道歉我该的，”她一改刚才的伏低状，声音变得硬朗，“但我不会赔你其他东西，你想报警的话随便吧，我是不是碰瓷的，你行车纪录仪上应该很清楚。”
  “别不识相，你一个女人也管跟我叫板吗？”司机左右看了看，“别自讨苦吃，我刚才受惊了，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可惜，我一毛钱都不会赔你。”莫菲口吻强硬，“我是从北家走出来的，敲诈之前先搞清楚对方是谁好吗，我虽然没身份，但也不会由着你敲诈。”
  “唉，”谢顶司机拦住了抬脚想走的她，痞笑：“不赔钱也行，给我摸一下算了。”
  莫菲打开他的手：“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又怎么样呢，你打得过我吗？”他狞笑着伸出手，朝她的胸口摸去……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司机的脸上，把他打得往旁边一歪，顿了几步后才勉强站稳。
  “不对，”挥巴掌的那个人自言自语：“大男人打架，用巴掌好像不太好。”
  司机张口就骂：“死兔崽子，我干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