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是你男朋友？
  “没有，”莫菲矢口否认，“我不想麻烦你，而且你也知道，北先生对你有成见，你没必要再惹他心烦。”
  “其实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但你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周励失落地低下头，“连我在生日会上跟你道白，都被你果断拒绝。”
  周励会不会入戏太深？只是想做个姿态而已，他用得着频频示意吗，生日会上他的高调“示爱”，已经给他立了一个深情男人的形象。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莫菲耸耸肩：“你不是都看了吗，你是个有风度的人，和我保持距离才是绅士的做法。”
  “莫菲……”
  “滴——”鸣笛声打断周励的话，接着车门打开，一双长腿迈下。
  北元。他摘去墨镜，漠然看了周励两眼。
  “又是你。”他的脸上没有半寸表情，却是每一寸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是不是我给你的提示不够，导致你无法理解我的意思？”
  如果说之前北元的“宣誓主权”是存心看周励不痛快，那么现在对周励，就是明确地带着一股恨意。
  “北先生，”周励难得硬气了一回，“我和莫菲在你之前认识，她是我……”
  “砰！”一个拳头重重地揍在周励的脸上！
  “先生！”莫菲完全没想到北元会动手，下意识喊出声来。
  全无防备的周励叫这一拳打得身子一歪，当场倒在地上，嘴角崩裂流血，狼狈不堪。
  “走。”北元跨过周励，不容分说地拉莫菲上车。
  莫菲怔怔地看着北元冰削般冷漠的侧脸，一股暖流在心里缓缓溢出，从认识北元到今天，知他虽然戾气，可从不会亲自动手打人，似乎以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就该淡定自若地指挥他人完成自已的指令，连他动手打人，都会嫌别人脏了他的手。
  她不想想象，刚才北元那直接、干脆又痛快的一拳是为她而出。
  上车后，北元重新戴上墨镜，但他的目光却放在了左前方一个骑电动车，戴着头盔的女人身上，那女人察觉到被人注视，立马开着电动车仓皇而逃。
  “坐好了。”北元面无表情地吩咐，启动保时捷向骑电动车的女人追去。
  这里是市商贸中心，车来车往行人也多，在车流量大的市中心公路上，电动车反而比轿车更方便敏捷。
  电瓶车灵巧地绕过几辆车，顺手往左侧的岔道上开去，灵巧地像只燕子般。
  北元车技好，也很快冲上岔道。
  “发生什么事了？”莫菲完全摸不着头脑，刚才她的注意力都在北元和周励身上，压根没发现其他情况。
  北元抿了抿唇：“她拍照了。”
  北元和周励都是公众人物，北元在周邦生日会后爆光率大增，为了一个女人殴打周励的事如果被暴光出去，对他们两人都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骑电瓶车的女人瞻前顾后，一不小心撞在了路边的石蹲上，人从电瓶车上摔了出去，头盔滚落到公路上。
  她齐肩短发，二十三四岁……
  “耿兮？”
  她是莫菲的同事，同样是她大学四年的好友，现在在林城日报工作。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街边的露天甜品店。
  耿兮当着莫菲的面，把相机里北元打人的十连拍给删了。
  “你手机换了，我们只知道你没死，人跟平白蒸发了一样。”耿兮不免有点生气，做为朋友，莫菲在最艰难的时候却对她守口如瓶，这么多年的朋友算是白当了。
  她是个很干净利索的女孩，性格跟她的发型和打扮都非常贴切。
  莫菲握着她的手，抱歉地说：“车祸后我去了新地方，那儿不太方便，不过现在好了，很快我们又能在一起。”
  “这次别再把我扔了，”耿兮戳戳她的脑门，“喂，还回报社工作吗，我们主任很惦记你。”
  “我可能会去一个新地方。”莫菲打量她一身男孩子般的造型，疑惑地问：“怎么穿成这样了？你个社会新闻类记者，好歹体面一点。”
  “我调去负责娱乐版块了呗，”耿兮悻悻地说，“当狗仔。”
  “哦。”莫菲索然吃了一口蛋糕，觉得远不如从前那么甜美了，人非，物也非，她回想起以前的工作虽然辛酸，但总好得过现在一身的伤，满心的恨。
  她无心地说：“哪还不一样，当一线记者的命苦，苦活累活全包还不讨好，工资那么点儿，碰到棘手的，有可能连命都搭了上去，大概这就是生活吧，‘得到’和‘失去’，这两者永远都计算不来。”
  “所以我先这么熬着呗，”耿兮无聊地把面前的蛋糕生生戳烂，“可我好不容易拍到料，你们……你们快把我吓死了。”
  莫菲滑稽地看着耿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邻座上，北元安静地看报，身上透着与世隔绝的沉静。
  他出挑的五官和身形吸引了不少女孩子停步观望，可不管她们私下议论，还是上前搭讪他都不予理会，冷漠地像南极的冰。
  “他是你男朋友？”耿兮从北元那边回过目光，羡慕地问。
  莫菲被问得有点措手不及，压低声音说：“你看看我，能交到那样的男朋友吗？”
  “可她为你打了周励，不是男朋友谁干这事？”耿兮坐正了身子，故意把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哦，你这么久不联系我，难不成在忙着倒追男人？好你个重色轻友的臭女人，竟然为了男人抛弃我。”
  “你可别瞎说吧，”莫菲真想拿个甜筒把她大嘴巴堵上，“我在他家里工作，他是我雇主。”
  “随便吧，反正我没法从你这小狐狸嘴里掏真话了。”耿兮拿她没办法，边收拾相机边说：“想当年我们刚入行的时候，一腔热血地想干出个模样来，可没过多长时间，同事们相继离职，现在连你也离我而去，我真怕哪天做不下去，宁愿送外卖也不要干记者这行。”
  莫菲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既然喜欢就坚持下去，任何梦想都要付出汗水和痛苦。”
  这时北元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向莫菲招手：“我有事先走了，稍后来接你，电话联系。”
  “你先去吧，我等会打的回去就行。”莫菲婉言说，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好像有无数人的眼光在她头顶上烧一样。
  北元偏头看着，一瞬不错的目光带着强劲的压迫感。
  耿兮不说话，闷头看向莫菲。
  “好，”莫菲憋红脸才挤出字来，“我在这儿等你过来。”
  “嗯。”北元这才满意地起身，掉头离去。
  耿兮目送北元离开，兴奋地拍打莫菲的手：“这个男人太有意思了，你还说不是男朋友，他也太酷了一点吧！”
  “他是北家少爷啊大姐，你不是知道他的底细吗，别乱说了，”莫菲抽回手来，并顺手拿一块蛋糕塞她的嘴：“留着嘴吃东西吧。”
  莫菲正跟耿兮说话，不知不觉身边站了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洗到褪色的风衣，头发半白，微黑的脸上写满沧桑，约在三十四岁之间。
  莫菲和耿兮面面相觑，这位大哥是来讨钱的吗？
  风衣大哥眼神空洞，身上有一种如死的绝望，好像随时会哭出来或者倒下去。莫菲站起来，正要开口询问，不料他“卟通”一声，跪在了她们面前。
  耿兮嘴里的蛋糕“卟”地掉下来，磕磕巴巴地问道：“大、大哥，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你们是记者？”他像是看见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上前抱住莫菲的腿，失声痛哭：“求我们，求你们帮帮我吧，我没有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