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励来了
  “我也可以参加吗？”莫菲惊喜地问，这两天地狱式的看管让她明白，只有顺从才能得到赦免。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护士居高临下地看着莫菲，眼光说不出的冷。
  莫菲默默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笑说：“我吃。”
  等护士走后，莫菲去厕所吐了刚才吃下的药，然后回到病房，再继续装成疯疯癫癫的模样，她只有这么做才能尽快离开这间病房，接触到外面的人。
  现在她已经不再想着揭发周励了，被折腾成到这地步，也不指望别人会相信她对周励的指控，能出院就好。
  晚上七点，三楼活动室里人声嘈杂。
  这家医院每个星期只有一次小范围聚会，平时表现好的病人才能得到聚会的机会，尽管这样，偌大的活动室也只聚了不到三十人。
  莫菲从门口的两名男护士身上回过头，和对面一个差不多二十岁的小妹下棋，听小妹说她过两天要出院，如果能和她说明白，应该能托她给北家传个信，尽管希望渺茫，但她直觉，北元一定也想找到她。
  她的视线又无意间落到那两个男护士身上。
  一名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正低头跟男护士说话，能看得出他身材高挑挺拔。
  “那个人……”莫菲一阵木然，那是一个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的男人，是亲手把她送到鬼门关，想置她于死地的男人。
  嘈嚷声中，周励和男护士抬起头，向活动室里的病人们看来。
  莫菲飞快避开他的眼光，藏下眼底的惊慌，她本想找个地方藏，可身边的小妹却一把抓住了她：“我们还有一盘，姐姐别走啊！”
  她拔高的音量传开，吸引了周励注意，这让周励一眼就发现了莫菲。
  目光粘在莫菲身上的那一瞬，他松口气，脸上露出说不清情绪的笑容。
  莫菲后背发凉，但她不再躲避。
  “你在这呢，”周励微笑着走过去，“担心死我了，我刚刚才知道是你爸送你过来的。”
  莫菲冷冷地直视周励，看着他像小丑一样的拙劣演技，分分钟想戳破他的伪装。
  “我爸告诉你的？”
  “是啊。”周励的神情闪了闪。
  联系到女工后周励决定来医院一趟，他在林城算个人物，在爱华医院也认识几个人，跟这里的相关人员说起情况，最终锁定在刚进院不到三天的莫菲身上。当然莫菲并不是她爸爸莫华送来，不过医务人员这么说，周励也只能这么接受。
  周励把莫菲带到活动室的偏僻拐角，“那天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莫菲故意扶了一下额头，虚弱地说：“我吃了不少药，有点记不清。”
  周励暗笑，不管莫菲是被谁弄进精神病院的，她现在浑浑噩噩的状态对他很有利。他掩起庆幸的神色：“我早说过了，你车祸后有一点后遗症，加上药物原因，会影响到你的意识。不过你别怕，先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我想办法接你出去。”
  “接我出去，然后呢？”
  他不假思索地说：“然后娶你。”
  这两个字现在听来简直诛心，莫菲僵硬地笑着，用尽全力伪装却怎么也不达眼底。“能借个电话吗。”
  周励往旁边看了看，抱歉地说，“你不适合跟外面联系，有话我可以帮你转达。要不这样吧，我今晚就带你走。”
  在莫菲的认知里，周励和莫华是把她关进精神病院的始作俑者，周励一直惦记着给张晓爱换心，如果被他带走，她会不会提前进入鬼门关？
  “在想什么？”周励按上她的肩膀。
  她触电似的往后闪开，“没想什么。以我现在的情况，院长肯定不会让我走。”
  “交给我了。”周励抚着她的头发，深情地说。
  在他手指经过的地方，莫菲的头皮一阵阵战栗。
  北元，那个在北家依赖她的男人，他有没有听说她的困境，有没有派人找她？
  ……
  “再找。”
  北元的话一落地，四名保镖就仓皇地退了下去。
  他孤单地站在窗前，星光透过玻璃映在他的眼中，他的眼睛像子夜幽邃的星海，深刻而极致，又空洞地让人不敢去看。他修长的手指滑过自已的嘴唇，仿佛唇上还残留她的余味。
  北夫人推门进来，走到他的身后，“北元，天这么晚了还不睡？”
  他转过头，神情里不见一丝起伏，声音有些僵：“她在医院失踪了。”
  “所以呢？”北夫人口吻不善，她诚然希望莫菲能成为打开北元心结的那个人，可这同时她又很讨厌那个女人成为儿子的牵绊，毕竟，她不配。
  “她会不会死？”北元答非所问，眼光忽然变得遥远，“要是她死了，你还会帮她吗？”
  北元受伤后精神出了一点问题，可他不是弱智，莫菲和夫人的交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跟她约好，如果她能让你的病情起色，就答应给她足以和周家抗衡的能力，现在……”北夫人冷笑，她又不是圣母，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北元固执地看了北夫人三秒钟，然后迈开长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晚上八点半，爱华医院里的活动结束，病人们有条不紊地在护工们看守下回到各自病房，只有莫菲还在对不久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忐忑不安。
  出活动室门口时，一名瘦小的女工经过莫菲身边，把一张卡偷偷塞进她的手里。
  莫菲愣了一下，再认真去看女工时，女工已经错身走开。
  这是爱华医院员工的身份卡，更是通行证，她为什么要帮自已？一想到周励说想办法带她走，她就觉得后背发寒，高度的紧张和恐惧感让她顾不了太多。
  然后莫菲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和那名女工接头，两个人互换了衣服，女工和身材和她相似，把头发拔下来后倒能掩人耳目，女工代替莫菲，半遮半掩地跟着男护工回病房，等他们走后，换了女工工作服的莫菲才走出厕所，扫描通行证打开了楼道的铁门。
  离开爱华医院的过程非常顺利，出乎意料。
  走出医院就到了马路边上，爱华医院坐落在城市和郊区之间，算是比较偏僻，现在已经九点半，路上的车辆很少，她只好徒步往市区方向走，时而注意一下有没有计程车经过。
  走了不到三分钟，前方两道远光灯打了过来，刺得她眯起眼，本能地挡住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