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冷凝清      更新:2022-01-23 22:54      字数:2613
  谢长安想要离婚,在苏慕北面前说了好几次,都被苏慕北冷言冷语打发了。
  谢长安并不死心。他不常在家,只要在家必定把离婚的事挂在嘴边,看着苏慕北被烦得跑出去才怏怏住嘴。
  苏慕北被逼的没了法子,满心冤屈无处申诉。谢长安还有个杜晓清。她身边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周苗苗不能说,怕她嘴大,把自己遭人抛弃的事传的满城皆知。谢府的人不能说,怕他们全站在谢长安那边,合伙对付自己这个外人。整日凄惶,自这时起落下了失眠的毛病。
  谢长安连着几天不回家。苏慕北任由他在外面浪荡,咬紧牙关不松口,想他顾及家族体面,不敢乱来。
  苏慕北日渐憔悴下来。周苗苗打电话来请她一起去陶然亭,说那边有个剪彩仪式。
  苏慕北本来不想去,想到自己总呆在这墓室一般的屋子里,心情抑郁,肯定要发疯,心中恐惧,同意了周苗苗的邀约。挂了电话就跑到梳妆镜旁,整理自己的仪容,往凹陷的脸颊上扑了粉,多用了些胭脂,遮掩住自己的靡靡不振。
  苏慕北到了窑台才知道是周苗苗朋友的公司开张,请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过去撑场面,自然就少不了容貌俏丽的佳人来点缀。苏慕北看着周围花枝招展,花团锦簇,提不起精神。
  晚间才回到家,一身疲惫。
  苏慕北走到卧室前,眼神无意扫过厢房。厢房门开着。苏慕北皱了皱眉,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坐了大半晌,苏慕北盯着某处怔怔发呆,突然跳了起来,朝外面跑。
  跑到门房,苏慕北气喘吁吁,扶着门框问:“老爷回来了?”
  门房看她花容失色,不知发生了什么,点头道:“下午回来过一次,问夫人在不在,我说不在,少爷就进去了,没过多少时候又出去了。”
  苏慕北咬牙:“他走时带什么东西了吗?”
  门房想了想,道:“像是抱着个檀木箱子。”
  苏慕北冷笑,眼泪却夺眶而出。
  门房吓了一跳,叫了声:“夫人。”
  苏慕北转身朝里面走,身子有些踉跄。她走到西厢房,迟疑了下,缓缓踱过去。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样,角落里的大箱敞开着,苏慕北不用去看,就知道少了什么,连同她床头的珍宝箱,谢长安拿的毫不手软,毫不羞愧。
  苏慕北冷笑,攥紧了手中的真丝帕子。
  谢长安花重价买了两张远赴英吉利的船票,带着杜晓清去了国外。这事直到半个月后,谢长曼去九条看望苏慕北,顺口提起时,苏慕北方才知晓。
  苏慕北当时只觉晴天霹雳,大脑中一片空白。
  谢长曼道:“四哥临走前让人给府上去了封信,我们才知道他要出海。我本来以为你会与他同去。”
  苏慕北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住,两串泪水如水晶滑落:“不是跟我,是跟红粉楼的杜晓清。”
  那个杜晓清,苏慕北知晓她的名头,只是想着一个青楼女子,谢长安再怎么喜欢,也不会真的爱上,欢喜一时也就厌了,不曾想他却为了她跟自己闹掰,还不惜离开故土,远渡重洋。
  苏慕北能想见谢长安登船时的风流倜傥,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就愈加的恨。又想到他带信去谢府,却不让自己知道,心中半是酸楚,半是委屈,嘤嘤啜泣不已。
  谢长曼劝慰了几句,她并没有情感经验,也不知夫妻间的矛盾该怎么疏解,见苏慕北只是哭,便道:“四嫂跟我回谢府吧,让大夫人帮你想想办法。”
  苏慕北此时无法,只能依靠谢家的力量找寻谢长安,便随了谢长曼回府。到了厅上,辅一见到大夫人,就不停落泪。大夫人起了同情心,忙拉着苏慕北的手,问这是怎么了。
  谢长曼在旁边说,四哥为了一个妓女,闹着要跟四嫂离婚,四嫂不答应,他就带着那女人背着四嫂去了国外。
  苏慕北哭道:“母亲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一声不响就走了,还把箱底的银票全带了去。我知道他有了新欢,可我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大夫人招来谢长齐,要他按着谢长安信上的地址发电报,让那不孝儿子回来认罪,又安慰了苏慕北几句,保证等谢长安回来,必定会好好惩戒他。苏慕北渐渐收了泪。大夫人留苏慕北吃饭,晚上方才让车夫送她回九条。
  苏慕北走后,一家人聚在厅里讨论这事。大夫人叹息:“当初要死要活的非得娶进来,如今不也淡了。”
  三夫人道:“或许那杜晓清真有过人之处,跟别人不一样。”
  她眼眸含笑,带着丝幸灾乐祸。大夫人看着不喜,淡淡道:“我看都一样。”
  二夫人近日缠绵病榻,容色很是憔悴,咳嗽了几声方道:“这事啊,还是怪长安。”
  大夫人不语。
  三夫人道:“也不怪长安。小家小户的女孩还是比不上书香门第的小姐知书达理,宽容大度。苏慕北若是肯让长安收房,也不会闹到这步田地。”
  谢长曼和谢长钰偷偷溜出房间。谢长曼吐了吐舌头:“看着吧,为这事儿又得谈一晚上。”
  谢长钰道:“四哥多大的人了,仍旧不让家里省心,成天胡闹。”
  两人结伴走到院子里的花架下,靠坐在青石凳上,望着如墨星空发呆。
  许久,只听谢长曼悠悠道:“大家都说四哥的不是,我却觉着,他可能也有苦衷。”
  谢长钰轻哼了一声:“为了一己私欲,弃结发妻子不顾。他那点苦衷,算得了什么。”
  谢长曼笑道:“你怎知他不是追求真爱。”
  谢长钰想了想,道:“或许是吧。四哥那个性子,我已经生不出任何同情了。”
  谢长曼抱着她咯咯笑:“你这是先入为主。人生天地,总要有一件可以寄托情怀的事,爱情也好,家国也罢,总要有所依托,不然,真的是空空而来,空空而去了。”
  谢长钰点头:“你这话说得不差。人这一生很短,要做真正有意义的事,才不枉一世为人。”
  谢长曼笑着点她鼻尖,问:“那你说说,什么是有意义的事?”
  谢长钰道:“爱情太虚无缥缈,不可依靠。若是只为了自身,又过于小气。终将腐烂之身真的想长存于天地,只能寄托于家国,为了国家道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能无憾。”
  谢长曼听得新奇:“没想到我们家的二小姐竟然有这样伟大的情怀,可敬可叹。”
  谢长钰却握住她的手道:“我不是与你说笑,真都是我的真心话。长曼,我一直痛恨生为女子,不能像古往今来的那些英雄一样成就一番事业。可最近我想明白了,即便是女子,也可以有信仰,也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放弃所有,甚至是生命。”
  谢长曼怔怔听着,身边女子瘦弱娇小,黑黑的眸子中似是燃着两团火,令她心惊。她竟是从未了解过自己的二姐,虽然共同生活在一方屋檐下,两人却不曾了解过彼此的内心。
  对于谢长钰的这番奇特论述,谢长曼有些敬佩。生在乱世,像他们这种人家的子女,每个人选择的路都不相同,大哥为了党国的事业东奔西走;二哥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与兄弟反目;三哥沉迷书画,固步自封,不愿去想明天;四哥纸醉金迷,逍遥一日是一日。在谢长钰看来,自己这些哥哥们的觉悟却都不如谢长钰一介女流,真是令人唏嘘。
  这篇文不准备继续更新了,冷凝清这个笔名也不准备继续写下去了,大家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