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然怔了一下。
  她下意识抿唇看着驾驶座的男人，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他手腕的位置，却发现原本从来都没有摘下来的红绳此时此刻变成了她没见过的男士手表。
  顿时就皱了皱眉，“你……”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男人很明显是差距到了她的眼神，骤然就轻笑了一声，“怎么，我突然不带你送的东西，你不开心？”
  也不是不开心。
  就是……
  看着他已经戴着习惯了很多年的东西，现在突然不戴了之后，就觉得跟之前有些隐隐的不一样。
  毕竟十多年的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
  车辆开出去了一段距离之后，薄然看着并不是去盛修远家的方向顿时就皱了皱眉，“你要带我去哪里？”
  下一秒，耳畔就传来了那散漫却又淡然的轻笑。
  “现在才问，不觉得晚了点吗？”
  “我……”她抿了抿唇，抬眸看着身侧有条不紊开车的男人，上次的画面翻涌到了脑海里，她顿时就有些紧张了起来，“戴煜珩，你不能对我做什么的，你是我爸爸的朋友。”
  “呵。”
  车辆骤然停下，连带着男人的视线直接朝着她看了过来。
  “薄然，我不是。”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平日里那些关乎于长辈对晚辈的称呼变成了明显的指名道姓，薄然直接就怔住了，“你说什么？”
  车内安安静静的。
  黑色的吉普底座很高，薄然因为身高的原因两条腿都悬空在了座椅里，双手不安地抓着怀里的安全带。
  戴文欤沉默片刻后，直接点了一支烟。
  深吸了一口才轻轻缓缓地笑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一个人拥有两个灵魂这样的事情吗？”
  薄然直接就怔住了，“什……么意思？”
  “你讨厌戴煜珩。”
  男人漆黑的眸微微抬起，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带着温温和和跟之前截然不同的笑意，“可被你喊了十几年戴叔叔的人，不是我。”
  这句话说出来，脑知识含量不足的薄然直接就傻了眼。
  “我……”
  她抿了抿唇，“我没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会懂的。”
  戴文欤微微垂下眼睑，将抽了小半支烟的烟蒂顺手摁灭，连带着直接发动了车辆，嗓音都是温温和和的，“他不会回来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薄然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问，“你说什么？”
  “刚才韩夫人去找你的时候，我都看到了，”男人笑了笑，眉目比之前冷峻的时候多了明显的轻佻，“他有未婚妻，却还跟你在一起。”
  反正也都走到现在这个结果了，结局总不会再差。
  毕竟……
  戴煜珩怕别人知道他的存在，可他不怕，他甚至还要像戴煜珩身边的所有人宣战，成功地将戴煜珩挤出去。
  薄然自然不吃他这一套，甚至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他是有苦衷的。”
  “是吗？”
  戴文欤微微垂下眼睑，唇角的讥诮瞬间就蔓延到了眼角眉梢，“那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他的电话你一直都打不通？”
  薄然被问地有些紧张，竟然忘记了她的事他一清二楚这个事实。
  “我……”
  “你打过去问问看，他除了这件事到底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你的，”男人的眉目很静，淡淡还没散去的青白烟雾笼罩了他的周身，带着说不出来的陌生，就连语调也是，“希望到时候你所谓的爱情，真的经得起考验。”
  薄然也不过二十岁，可是戴文欤不一样。
  他比她年长了足足十三岁。
  他知道这个世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肮脏，也知道全天下所有的感情都是有条件的，从来都经不起考验。
  “怎么？”
  在发现自己的小姑娘没动之后，到底还是轻轻嗤笑了一声，“我这还没说几句话，你就不敢打了？”
  那眉目，满是哂笑。
  薄然抿了抿唇，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到底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想也不想地几句拨了韩栋飞的电话。
  满脸笃定，“他不会的。”
  那边原本应该是没打通的电话竟然瞬间就被接通了，薄然瞬间就皱了皱眉，“韩栋飞，你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电话对面沉默了差不多好几秒钟的时间。
  “薄然，我们分手吧。”
  低低缓缓的嗓音微微哑，薄然在此时此刻这样安静的空间里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怔住，“你……说什么？”
  “薄然。”
  韩栋飞的语调平缓，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那栋公寓在我名下，但是你可以继续住直到你毕业为止，”顿了顿，轻笑，“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了。”
  那句话，是薄然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语气。
  及其陌生。
  “我不信！”
  她的眼眶不知道怎么蓦然就红了，“你在骗我对不对？”那嗓音近乎哽咽，却还是一本正经地可以，“韩栋飞，你是不是给人逼的，你告诉我，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一定是有苦衷的。
  明明前段时间的时候两个人都还一起在规划未来，怎么可能仅仅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不信。
  那边骤然就轻轻笑了一声，“我不爱你了。”
  “你说什么？”
  “我收回我之前说要跟你远走高飞的话，”韩栋飞微微闭着眼睛，嗓音都是条理清晰的，从电话对面传过来，“薄然，我以后不会再护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