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就要出狱了。。。”
  手下战将由于升18级而脱离霍家军编制的消息，已经由系统发到霍清的随身计算机上，霍清怅然若失，轻声说道。
  李觉新瞧了瞧霍清拍到他手里的铜剑，心中一阵激动，半晌后才道：“将军。。。”
  “以后叫我清儿就好！”
  “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对啊，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呢？”说完，霍清也有点疑惑，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两个人跟傻子一样对视良久，气氛越来越尴尬。最后，才由霍清扑哧一笑打破了局面：
  “你真的要出狱，到外面的社会去？知道你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情况吗？”霍清的声音里一反常态，带着少见的温柔。
  “我知道，三岁小儿持金于闹市。”
  和代基明一战后，饮血剑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帝国的中上层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
  那些消息灵通，在汉江监狱里有自己的信息来源的家族，纷纷得知有一个叫李觉新的见习国民，手上的武器是饮血剑。
  “你也知道你是三岁小儿持金闹市啊。有很多家族知道了你有那把剑，知道你有剑的家族里，有一部分对饮血剑感兴趣，而对饮血剑感兴趣的那部分里，又会有一小部分，将真的付诸行动！前来威逼利诱，乃至抢夺！”
  “这一小部分，就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抵挡的。在他们面前，连八阶的实力都是渣，包括我。”一说到正事，霍清整个人的言语气质又变得大不一样，凌厉果决，充满了女军人的风格。
  “你现在最理性的选择，就是找个无人知晓的山洞，死命闭关，炼到一个谁也不用害怕的实力，再出山大展宏图。”说着说着，霍清心头就变得焦急。
  不料李觉新竟然反问道：“然后命债到期，三年后被系统索命？”
  “你说的这个谁也不用害怕的实力，是何等实力，需要多久？五年还是十年，或者更久。我心里有数，想来你心里也有数。”
  霍清急切道：“但你至少要达到一个配得上饮血剑的实力。”
  “不，那需要修炼很久，我还是得被系统索命。”
  “。。。。。。”
  “我就正常修炼，备考，按原计划走。”
  “你这两千万人命债，是挺夸张的。”霍清伸手抚额，左手一摊，对着李觉新道：“命债表发来，我看看你都杀了些什么人。”
  李觉新伸手微动，把欠债明细表发给了霍清。
  霍清伸手，两指一张，图表放大，全球投影仪将整张表都投影到了她面前，老远就能看清。
  “这十一个狱卒我知道，不得不杀，而且杀得好。”
  “这个高。。。”
  “头号仇人。”
  霍清哦了一声，继续往下看。
  “这几个校领导又哪里得罪你了？杀他们做什么？”霍清指着水校长他们三个，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李觉新。
  于是，李觉新又把当年宿舍缺水、网差、但偏偏留学生公寓条件很好，而行政楼条件更好的情况给霍清说了一遍。
  然后，又对宿舍缺水和瘟疫爆发之间的因果联系略作了分析。
  “我看，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在你身上才能发生，你真是个奇葩啊。”
  “别人，帝国的大多数人，从入职那天，不，从出生那天起，就能看到自己退休的样子，一辈子能有多少收入，大概都有数。”
  “正常的19级，他们不会去杀一个20级，因为200万他们赔不起，更何况杀十个。”
  “唉！别说20级，24级也很少有人会去杀。”霍清大摇其头，连连叹息。
  “啊？”李觉新惊疑地啊了一声，20级杀24级只需要赔十万，也很少杀么？
  “干嘛？啊什么啊，10万块钱不是钱呐？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除非他有加钱挂。”
  “就算真要赌命拼个你死我活，大家也都是申请决斗。”
  “但你，我真是看不懂了，你脑回路和常人就不太一样。”
  “其实我只是不想憋屈而已，那种感觉，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受，花多少钱无所谓。”李觉新摇摇头。
  “千金难买你痛快是吧？”
  “是的。”
  特殊时代的特殊人，一个月赚100万的人，或许真需要有点不一样的脑回路。
  当然，最终还是看人，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张中继身上，他肯定不会去动刀子。他如果遭遇了和李觉新一样的事情，多半是“钱更重要”。
  只不过这个时代，让人更能暴露自己的本性。同一时期，地球上还有无数个李觉新，正在显露出他们的本质。
  他们是针，在清平时节，藏在现世安稳的层层棉花之中。一旦天下大变，松软的棉花不再能裹住他们的手脚时，他们就会显示出自己的尖锐。
  通常来说，遇到让大家都很糟心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会忍着，等着别人去当出头鸟，自己好捡便宜。
  如果怒火和怨气积累到了一定程度，那么，只要有一个忍耐力最低的人先忍不住，吼出了那声在大家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怒吼。
  后面就会发生非常残暴的事情。
  ——
  李觉新和霍清告别之后，登上了前往房陵市的高铁。
  18级，便可以坐高铁。而他去房陵市而不是文华县，他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见余老师一面。
  李觉新以前总感到有点愧对她，因为李觉新从初中起英语就不好，余老师帮助也没有用，后来高中樊老师同样没能拯救他的英语。
  初中毕业后，李觉新甚至都没能去给她当面道一声谢。
  直到大学，在经历近乎毁灭重生般的大一到大三之后，李觉新在多年积累后终于完成量变，然后质变，连过四级、六级、考研英语三道大关。
  现在，无限的自信充斥李觉新的内心，李觉新认为，自己终于可以去对余老师道一声迟来的感谢了。
  高铁上，瞅着250万余额的账户，李觉新心里总觉别扭。
  “余老师，对我恩同再造。。。”
  狠了狠心，李觉新抬手就是一个转账按钮按下。
  “余额1600725。”终于不是250万，而是160万，舒服了。
  “真是个凯子。。。”瑛的声音在李觉新识海里幽幽回荡。
  房陵市里的一处监狱。
  一名美丽的女囚躲在成排的纺织机器末尾，灰色的囚服，也没有化任何妆，但依然掩不住她惊心动魄的美丽。
  “滴滴，编号尾号为0168，名叫李觉新的学员已支付90万升级费，为您购买到19级的社会等级。恭喜您余婉玲女士，您已升到19级，新等级可以享受新的待遇，请打开个人界面查看。”
  另一头，高铁上，李觉新又想起一件要事。
  “另外，我得叫张中继帮一下罗志的父母。”
  正待打开新微信，新微信却自己响了起来：
  “登等灯蹬”。
  降临之前的各项软件，正逐渐被瑛统合进她的系统功能之中。
  李觉新微微一愣，顺势打开左臂计算机里的新微信，原来是马晓梦发来一条消息。
  马晓梦获得新微信的使用权限后，多次找机会，想和李觉新重提旧情。李觉新不是不想，有次他差点就被说动了，但他知道自己和马晓梦再续前缘就是在危害她的生命。
  “恭喜你呀，但是你最好晚点回来，监狱里现在有点乱，发生了暴动。”
  “暴动？”
  李觉新闻言一滞，伸手连按，打字回复道：“注意用词，如果我们暴力反抗他们，叫起义。”
  监狱里的学员们，他们高强度的工作只能换来微薄的薪水，微薄的薪水又去买十倍高价的商品。
  像养殖场的家禽一样挤在宿舍楼里，而拜曾经的那些校领导所赐，这些宿舍楼的条件又停留在20世纪。
  炎炎夏日，酷暑难当，蚊虫滋生到处乱飞，瘟疫不爆发才有鬼了。
  疫情刚被压下去一点，模拟战争又继续进行，而学员们承担的工农业生产，则是连一刻都没有休息，学员们顶着瘟疫强行劳作。
  那点消毒水车根本就不能完全消灭病菌。
  李觉新进入战场后，疫情第二次爆发。
  学员们忍无可忍，揭竿而起。
  自古以来，举大义都有口号。
  这一次，口号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