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志他们三人离开后不久，屠姐因为一些工作原因，被调动去了其他支行，当初的团队，也正式宣告解散，正羽原以为会有新人进来，可是等了一段时间后，等来的却是新的负责人。
  这位新的负责人是从其他地区调来的年轻男性，负责这家支行的零售方面的管理，正羽和恒樊同样归其管辖。
  新来的主管姓张，35岁，身材矮小，但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上任的第一天，他就对包括客户经理在内的营销人员进行了一一谈话，了解所有人的工作内容和工作性质。
  ……
  “你觉得张哥如何？”刚走出张主管的办公室，恒樊就迎了上来。
  “说不清楚，感觉他好像对于细节的问题非常的在意。”正羽思考了一下，采用了一个中性的回答。
  “我也是这么感觉，感觉我们接下来工作压力应该会增加不少。”恒樊悄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唔，不太清楚，反正我们该干啥就继续干啥吧。”正羽不置可否的回答了一句
  “嗯，看来是了……”
  ……
  果然，第二天，张主管就召集所有人聚集到一起，宣布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正羽和恒樊继续专职跑信用卡，但今后张主管会按天下达任务，并要求他们必须每天5点的时候回到支行并制作一张汇报表汇报当天的工作。
  张主管还规定了汇报表的格式，要素，等等许多东西。有当天见了多少客户，当天联系了多少客户，客户的意向，自己哪个时间段在哪里，当天营销任务的完成率，当天的目标，明天的计划，客户要办哪种卡，等等。同时，张主管还要求正羽跟恒樊每天在外面至少要跟自己打三个电话汇报实时行踪，而且张主管还会不定时的打他们的电话索取实时定位，确认两人的行踪……为了最大化地利用人力资源，张主管不允许两人共同行动，并且要求他们的营销区域不能交叉……
  过去屠姐在的时候，他们从没有进行过如此详细的汇报，也没有受过如此严厉的管理，一时之间，自然很是不适应的，毕竟原本自由自在的外拓变成了随时随地需要汇报行踪，落差略微有些大。
  在会上，张主管反复强调一句话，“之前你们是结果管理，但是在我这儿不一样，我更重视的是过程管理。我会更加细致地帮助你们成长，指导你们学会挖掘市场。”
  他的指导和管理，主要就体现在行踪掌握和汇报制度上面。
  每天上午，张主管会花半个小时要求大家逐一汇报当天的工作计划，中午，如果距离在5公里以内，必须回到支行就餐，同时汇报上午的工作成果，下午，所有营销人员5点以前回到支行，整理当天的成果，6点开始当天的总结。一时间，这成为了正羽和恒樊工作的常态，而由于每天来来回回的跑，来来回回的汇报，他们在交通上的花销成倍增长。有时候因为要赶上5点的夕会，正羽不得不乘的士回来，本来就不怎么饱满的荷包变得更加干瘪。而这来来回回的汇报，还严重占用了他们的时间。外加上张主管不允许除了中午两小时之外，他们外拓人员在没有客户的情况下留在支行，所以，许多事务性的工作只能留到下班过后整理。
  就这样，正羽的下班时间从5点延长到了6点，从6点延长到了8点，有时候如果有人的业绩不理想，或者任务完不成，张主管还会组织大家开一个反思会。最晚达到过晚上11点。
  拿着全行最低收入的人，却变成了全行最奔波的两人，完美地体现了张主管在过程管理中的严厉和极致。
  突然忙起来的正羽开始变得孤僻起来，除了跟客户营销的时候，他基本上懒得说话，毕竟人的精力有限。
  在张主管的高压之下，正羽变得不择手段起来，由于张主管在数量上的执着追求，导致他逐渐以单纯的数量为主。过去屠姐曾告诉过他们，如果办卡的人还不上钱产生逾期了，这份责任是终身的。如果情节严重，即使是退休，也有责任去追偿。当初这番话可是把正羽给吓得不轻，可是随着得志他们的离职，他发现，情况似乎并不是这样。他们更像是临时工，连劳动合同都没有签订过，单位有什么办法逼着自己去追偿呢？而且，自己的人事档案单位也没有收存，一旦自己离职，有谁找得上门？
  最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就连营销来的信用卡表上，也从来没有署过他的名。于是乎，渐渐的，正羽也不再挑选客户起来，只要是个人，只要能提供收入证明或者在职证明，他一概接收。
  对于两人的业绩增长，张主管可谓是颇为欣慰，毕竟这样的“成长”离不开他的过程管理。他甚至在夕会上当着其他正式员工的面对正羽和恒樊提出表扬，要求大家学习。
  关于转正的事情，张主管只有在批评人的时候才会提及。而平时，只字不提。
  ……
  渐渐的，正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毕竟张主管的“过程管理”还是有许多空子可以钻的，最关键的是，张主管从来没有跟他们一同外出过，甚至他是否有出门营销都是个迷。既然人不在身边，那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坐那是不成问题的。
  正羽已经很久没有考虑过这份工作的意义了，由于业绩突飞猛进，他认为自己转正是不成问题的，哪怕是先转劳务派遣，通过自己的努力，也一定能够成为正式员工。
  他不断麻醉自己，让自己坚信“一定可以”，他也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第四个月月末的一天……
  “你以为银行真的把你当他们的员工了么？你只不过是他们请的临时工。你们把自己打造得很专业的样子，实际上什么也不是，你做的事情一个小学生也可以做到！你这种人，别总是来碍我的眼，给我滚！”一个大概三十五六岁的大哥指着正羽的鼻子，怒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