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沈正良匆匆洗了把脸就赶到了白英家，他要询问关于林霜和胡天之间的事。
  只是白英并不在家，沈正良敲了好久的门，直到隔壁有人告诉他，自从林霜死后，他们夫妻两个就闭门不出，前几天已经收拾了行李回乡下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沈正良回到警局找到了白英得电话，打通以后，电话那头的白英声音冷漠，在听见胡天的名字的时候，冷笑道：“昨晚的事我看新闻知道了，真是苍天有眼，这小子当年玩弄我女儿的感情，总算被老天收走了，死了活该。”
  这会儿的白英倒还像个母亲的样子。
  沈正良提醒道：“你要是这么讲，那你也有杀人动机，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白英哼了一声，“警察同志，你别诓我，别以为我不懂法。我们这几天一直在乡下，这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我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杀人？”
  不过就是唬唬她而已，沈正良自然知道不是他们。
  回归正题，“之前询问你关于林霜的情况，你们为什么不提胡天？”
  白英愤愤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提他做什么？一年前我女儿就跟他没联系了，虽然平时我们是不大敢管林霜，但他的事情我们是知道的。这一年，林霜没有见过他。”
  言下之意，林霜的这个孩子，肯定也不是胡天的。
  “那你们知道，林霜跟胡天是怎么认识的吗？又是为了什么分开的？”
  白英正要回答，电话却被林春山抢走了，这个之前在警局领林霜尸体时表现的唯唯诺诺又贼眉鼠眼的男人，此时却像是挺直了腰杆子，中气十足的冲电话那头的沈正良道：“胡天的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些警察别再来烦我们了。林霜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们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沈正良盯着电话，总觉得这个林春山有点奇怪。
  而那头挂了电话的男人又恢复成了唯唯诺诺的样子，在白英的白眼和仇视的眼神中，缩写脖子弓着背说道：“胡天是谁，你我又不是不知道，警察突然来问，肯定发现了些什么。我跟你说，之前我们已经拿了人家的钱，要是现在出尔反尔，搞不好我们会像林霜一样被……”
  白英转了转眼珠子，“你的意思，霜儿是被……”
  林春山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不要命啦，知道就行了……”
  白英不死心，她的眼圈微微泛红，“可霜儿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到底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有……还有那个孩子……”
  林春山听到孩子两个字，像是如临大敌，他一把捂住白英的嘴，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白英我告诉你，把这件事情从你的脑袋里划掉，不然，咱们两个都得去地底下陪林霜。”
  白英显然要比林春山胆大，她一把甩开他的手，红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你怕什么，胡海一家都已经死了，烧成灰了……”
  林春山板起面孔，“白英，你可得想清楚，胡海虽然死了，可上面还有他老丈人，他可不是好惹的。”
  白英似想起了些什么，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林春山拍了拍她的肩膀，猥琐一笑，“这就对了嘛，反正咱两现在手里有钱，在这里躲上个几年，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再找个风水宝地安心度晚年……”
  大概是看白英还有些戚戚然，他咂了咂嘴，劝道：“林霜活着的时候，你也没少挨她的打，现在走了也没啥可惜的。咱们当父母的，带了她来也算仁至义尽了，她落到这个下场，那是她自己的命，跟你我没啥关系。对了，那话叫什么来了……哦对，因果轮回，因果轮回。”
  说着，便背着手哼着曲子出了家门。
  白英呆坐了片刻，也不知是不是想通了，反正擦了擦隐形的眼泪，恢复了枯槁的脸面，继续之前未完成的活。
  这边沈正良吃了个“闭门羹”，他知道白英夫妻俩是不会再说半个字了。
  胡天是冯局的外孙，沈正良也有所耳闻，这位胡公子也是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人，生前肯定干了不少坏事，要查，自然也不能直接去问冯局。
  他左思右想，准备两手抓。
  首先他派人去盘查跟胡天关系好的人，尤其是三年来一直有过联系的人，另一方面他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会知道一二。
  白瑶接到沈正良电话的时候，兼职的一份工作刚刚交接完下班，她自然是非常配合，直接去了警局。
  “瑶瑶，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我就问几个跟林霜有关的问题，你要是知道呢就告诉我。”
  白瑶这几日也在悬心着这件事，之前警局这边也没有给林霜的死下定论，而姑母姑父显然并不关心林霜到底怎么死的，前两天去找他们，才知道他们早就搬去乡下了。
  所以她听沈正良这么说，忙问道：“我表姐的死有结果了吗？”
  沈正良觉得也没必要瞒着白瑶，便将初步尸检的结果告诉了她，后又接道，“因为你姑母他们不同意尸检，所以到底是不是他杀还无法定论，只是林霜的死似乎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昨晚天龙别墅区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可不是嘛，闹得那么大，早就上了新闻。
  白瑶点了点头，“所以沈叔叔，您是想问我表姐跟胡天的事吗？”
  听她主动提起，沈正良有些兴奋，“对，那看来你知道他俩的关系？”
  白瑶点头，却又摇头，“其实我只是见过他们在一起，至于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
  沈正良握着笔道：“没事，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可以。”
  白瑶回忆道：“三年前，我刚从姑母家搬出来，跟表姐还有过联系。有一天，她醉醺醺的打电话给我，说自己喝醉酒了，让我去接她，我怕她出事，又正好在附近，就过去了。”
  “然后，我就看到胡天跟她在一起，举止亲密，胡天想要拉她上他的车，但表姐好像很抗拒，又或者是因为喝多了吧，反正她一直在抵抗，正好我过去了，她就一把将我挡在身前……”
  沈正良打断道：“你确定是胡天吗？”
  “确定。”白瑶立马点头，“是他亲口说的。”
  “我要把表姐带走，胡天指着我的额头说我要是多管闲事就找人打我，还说让我去调查调查他胡天是谁……不过那天晚上因为表姐一直不上他的车，所以到最后我还是把她带走了。”
  “那林霜有跟你说过她跟胡天的关系吗？”
  白瑶摇头，“她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不打骂我，那天晚上我带她回了我的住处，等天亮酒醒了，她就直接走了。”
  这并不是什么多有用的信息，沈正良摸了摸下巴，问道，“还有吗？”
  他让人给白瑶泡了杯茶，“没事，你慢慢想，如果实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等会趁天黑之前，你先回家，想起来什么再打电话给我。”
  白瑶确实也是脑子一团乱，一下子理不清头绪，她在那呆坐了十几分钟，始终没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在准备走的时候，突然脑袋里一闪，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对了，那天晚上表姐喝醉以后一直在反复说一句话。”
  “什么话？”
  “我什么都没看到，求你们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