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我们上午去总府报到，然后和飞烟的同事们商讨一下作战计划，下午就去跟你汇合，你自己先不要有什么冒险的行动，注意安全！”
  季明看着手机上金小翠发来的讯息，心想：果然是单独发给我的，不发在群里，是担心王榭的手机已经被缴获了吧。不过……我已经开始行动了，都在街上逛了半天了……
  季明简单回了一个“好”字，然后将手机放回柱衣里，继续大步往前走去，边走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来并没有回旅店呆着等待援助的打算。
  “抱歉了，难得来到这么远的城邦执行任务，找地方躲起来可太无聊了，更何况，我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季明一边想着，走到了一个面包店前，见那店铺的橱窗正巧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模样，便停下了脚步，“阿芙老师在开发这副墨镜的时候，恐怕也没想过这些奇怪的功能何时会派上用场吧？现在看来，至少在乔装方面还是很好用的。”
  季明摸了摸脖子上环绕的鱼牌，又扶了扶自己的墨镜……不过，准确地说，那已经不是墨镜了。橱窗里的季明，此刻戴着的是一副透明镜片的眼镜，与普通的护目镜看起来已没什么区别。除此之外，还有一处变化，就是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的宽檐帽。如此一乔装，整个人就像一位新潮的视觉艺术设计师。样子变化之大，就算面对的是江成礼等人，恐怕也很难被认出来了。毕竟印象中的季明总是以墨镜示人，换成透明镜片后，气质立刻完全不一样了，更别说还戴上了遮挡效果十足的帽子。
  “还是不太习惯光天化日之下照镜子时看到自己的眼睛，虽然江同学说过，我的眼睛看起来也很凶，没什么违和感……”季明盯着橱窗里的自己又多看了两眼，“透明模式下滤除眼睛里的蓝光比较耗电，我是不是得去买个蓄电宝随身带着？有点麻烦啊，不过没办法，不知道叛军里有没有人见过我或者掌握了我们的资料，要是被认出来，我的救援计划就泡汤了。走吧，继续假扮白军去刺探情报吧，顺便看看飞烟有没有什么美食或者美景。嗯，这里的气候挺舒服的，比苍苔要湿润一些。咦？刚说完就下雨了？”
  季明正要继续前行，却突然感到有水滴落下，果然，几秒钟后，空中下起了小雨。
  “难怪这一上午都阴沉沉的……”季明看了一眼手机，心里继续想道，“看这样子应该下不久，快十一点了，要不找个地方吃饭顺便避雨？”
  正犹豫间，面包店的门打开了。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穿着印有店名“亮记面点”的围裙，手里拿着一把雨伞、一个密封好的塑料杯和一根吸管，走到了季明面前：“长官，这是我们店的新品，一种牛奶水果混合饮料，您笑纳！这把伞您也拿着，这季节的雨说下就下！”
  又是这样！
  只要在店铺门前停留片刻，店里的人就会主动进贡一些商品作为礼物。刚才的帽子也是，那家店甚至还塞了现金……为了讨好白军，这里的人们也够卑微了……
  “可是，也不能不要吧，真正的白军可不会跟这些人客气的……”季明接过了雨伞和饮料，心想道，“刚才的现金没拿我已经后悔了，那店员看我的眼神都变奇怪了……而且，牛奶和水果，应该挺好喝的！”
  想到这里，季明接过东西后，不敢多说什么，装作很满意地赶紧离开了。
  “权利的诱惑啊……”撑开雨伞走出几步后，季明感慨着，打开了牛奶果汁。那一身装扮，加上在异邦他乡的雨中品饮漫步的动作，文艺范儿更足了，“嗯，味道真的不错！”
  这里是飞烟南区偏东的城市区域，虽说叛军和白军多在这里聚集出没，可城市的日常生活还是在继续。出行，购物，交谈，乃至逛街娱乐，所有的事情都还在进行着，一眼望去，甚至还有些热闹。就算白军再多，跟城邦数以十万、百万计的居民比起来，毕竟还是少数的异类，所以人们一边担心着，一边还是必须像往常一样过活。不过这脆弱的表象下，大的叛乱与暴行一直在蠢蠢欲动。所有人也都能感受到这一点，自然也期许着稳固统治下那真正安定的日常。显然，那种安定是叛军和白军的统治给不了的。
  “不能总是白吃白拿啊，得快点找找突破口才行。”季明喝着牛奶果汁，又在路人们那既惊慌紧张又司空见惯的眼神中，沿着大路走了一阵，直走得雨从小到大，又从大变小，还是没能遇到任何异常事件，便心血来潮地转到了一条小路上。
  这貌似是一个写字楼后面的小巷子，僻静无人，路也越走越窄，总感觉前面就是死胡同了。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小角落里有坏人。季明正安静地走着，突然从前面的岔路上拐进来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一名狂暴的社会青年将一名穿着校服的女生拉了进来。
  那青年并没有戴鱼牌，看来是一般暴民趁乱劫财或劫色的普通犯罪事件了。
  那女生扎着一根服帖的长辫，长得很可爱，却并不娇弱，倔强地不停在反抗着，直到被青年男子用力推倒在地，才靠墙而坐，疲惫地喘息起来。
  “别浪费老子时间！”那狂暴的青年说着，朝女生扑了上去。
  就算叛军或者白军没在惹事，这里的犯罪率看来也比苍苔要高得多，竟随处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雨已快停，这小巷子里有些遮挡，地面上积水不多，但女生的衣服也已泥泞不堪。
  大中午的，看到这样的一幕，也太影响食欲了。季明只觉得心里一阵不爽，大喝一声：“干什么呢！”
  论暴躁，小明同学也是有些名声的。
  那男子身心正处于紧张刺激的状态，被这一声吓得身子一缩，朝后蹦出了两步，转过头正要发作，接着就愣住了。
  季明那高大凶狠的模样本就令人害怕，更何况脖子上还有一个正在闪动的鱼牌。
  欲图不轨的男青年立刻就赔上了笑脸：“原来是位白军大哥啊，打扰了打扰了，这小丫头就就给您享用吧，算我孝敬您的！”
  男子说完，一溜烟从岔路跑掉了。
  季明自然懒得去追，甚至未免多生事端，也不打算再去理会那女生。不过转眼一看，那女生似乎比刚才更惊恐了，脸上全是才出狼群又入虎口的表情，不得已，只好说了一句：“赶紧回家，最近少出门。”
  长辫女生没想到面前这个打扮斯文却长相凶狠的白军竟然会直接放她走，眼神从惊恐到意外，又到思考后的清醒，半晌，终于开口道：“你也快走吧，那岔路上有监控，警卫队就快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可不想惹麻烦……”季明说着，转身准备朝回走去，远处也真的响起了警笛声，“警卫队也挺拼的嘛，靠监控也要努力维护稳定。”
  刚要迈步，长辫女生又突然说道：“你手里拿的，是亮记面点的果汁吗？”
  “啊？”季明看了一眼马上要见底的塑料杯，说道，“是啊……”
  “我也很喜欢吃他们家的东西。”
  这是……用愿意聊天表示对白军的感谢？
  季明没有再多去思考，不过也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走到长辫女生旁边，说道：“这把是他们家的雨伞，麻烦你去帮我还一下吧，就是往东边走两个路口的那家亮记。”
  “好的，乐意效劳！”长辫女生将满是脏泥的手在更脏的衣服上擦了擦，愉快地接过了雨伞，然后对着急匆匆离去的高大背影喊道，“再见啦，斯文白军！”
  “斯文白军？”为避免与警卫队碰上，季明加快了脚步，很快又走回了大路上，继续向西而行，“不行啊，这是雇佣军干的活啊……举手之劳，对别人来说可能就是救命之举，嗯，这种当英雄的感觉是不错，但作为演员……不及格，我现在可是白军啊……”
  “而且……”季明正在懊恼这一上午完全没找到任何线索，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像是各种碰撞的巨大嘈杂声，急忙寻声奔了过去。待从人群后面看清现场后，跟着精神一震，“终于碰到点正经事了。”
  只见拥挤的路口，几辆撞得面目全非的汽车中间，一个手戴鱼牌，身背一把长柄雨伞、额头上还有一道明显疤痕的男生，将一名白军按倒在地，旁边的警卫队员也迅速围了上去。
  “那个白军疯了，在路上飙着车到处乱撞！”
  “是不是磕药了？或者被鱼牌刺激了？”
  通过围观路人的对话，马上就能明白，这显然是飞烟的卫军或者驻军在制服闹事的白军。
  季明警惕地向后退了退，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很容易让人误会。
  “不过……那两位不也是白军吗？”向后退的同时，季明也注意到了，在围观的人群里，竟然还有两个白军，而且还站得很靠前。不过那位飞烟雇佣军并没有理会他们，处理完飙车白军后，竟然就直接离开了！
  雨又下了起来，围观的路人也因此很快散开了。
  季明在后面仔细观察着，发现那两名白军也跟普通路人一样，看完热闹后便扬长而去，其中一人因为没有带伞，还打了辆出租车走了。
  “唉，继续找突破口吧……早知雨伞先不还了……”观察了这一阵，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季明沉思了片刻，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对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