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
  药婆子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是真的？”
  “因为你右手手腕上的胎记。”
  药婆子忙挽起衣袖，看着这个有些古怪地胎记，问道：“这有什么关联吗？”
  千落看着她手腕上的胎记，缓道：“其实妄如初还有一个姑姑叫妄竹卿，当年因为意外被抱走失踪了，而妄竹卿的右手手腕上就有着你这个胎记。”
  药婆子震惊地难以言喻，“这是真的？”
  千落郑重地点头：“嗯，这件事还是北辞亲自去跟陛下说的。所以陛下最近才以病为由退出朝野，暗自专心致志地追查这件事。”
  药婆子激动得说不出话，眼睛里含着满满的晶莹。
  这么多年来她的负罪感一日重过一日，现如今竟然被告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她怎敢去相信，可她又渴望去相信。这样的矛盾心理让她手足无措起来。
  千落看着她这样，心中感慨万千，忙安抚道：“你且再等等，陛下已经在找孝德太后的女儿，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到时你不仅可以和北辞相认，而且你也可以恢复应如是的身份了。”
  营帐中的气氛随着那个男子的说话而紧张到了极点。
  “交界五城以洛水城为首，形成五角星形状，城城相连互相牵制，又都各自占据了不同的优势，皆是易守难攻之地。我们若从正面进攻，不是明智的选择。”
  墨北辞用手指了指地图上标记着洛水城的地方，又说：“洛水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盛产粮食之地，而华夏驻军在此城，是为了保证足够的粮草，一旦让他们失去这个优势，我们便能够多一分胜算。”
  有人问道：“可是洛水城是五城中最为难攻之地，况且华夏驻军在那里必定严加把守，我们该如何去冒这个险？”
  “你看到的只是洛水城的优势之处。”他用手指在洛水城四周圈了圈，“洛水城四周都是护城河，洛水城里所有人的衣食住行都依靠这条护城河，从河水下手，胜算我们能占一半。”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墨北辞看了一眼性子有些急躁的他，“急什么，我们能想到的，颜如玉也能想到。所以若我们要胜，就得用他想不到的法子。”
  “那殿下打算怎么做？”
  “等。”
  有人立马惊异出声，“等？可是再等下去后凉就完了！”
  墨北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吓得立马闭嘴。
  “你大可以现在就领兵去打。”
  那人像焉了的小草，连回答的声音都弱了许多，“末将不敢。”
  正当气氛尴尬时，时雨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有些一言难尽的悲痛。
  墨北辞皱起了眉，“有什么事？”
  “殿下，宫中传来消息说，贵记娘娘薨了。”
  话出众人皆惊，墨北辞险些就站不稳，幸得站在他身边的拓拔瑾仪扶住了他。
  “何时的事？”
  “昨日辰时。”
  墨北辞闭着眼，赶忙稳了稳心神，问道：“丧仪如何？”
  “陛下追封娘娘为淑贞皇贵妃，以皇贵妃的丧仪入葬皇陵墓的贵妃园，丧仪由皇妃主持。 ”
  墨北辞眉头皱得紧，竭力调整着自己的思绪，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帐内忽然就陷入了一阵沉默，将士们面面相觑，有人想安慰却又不敢开口，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重起来。
  墨北辞凝现着地图上标着渔阳的地方，心下难免一阵怅然。
  他想上辈子的那些恩恩怨怨，母后牵涉其中痛苦了这么多年，如今一死百了，也算是解脱了吧。
  他不禁又想起了后凉皇和药婆子，心中的怅然又化作了几分忧伤。可他并未表现出半分除了悲痛以外的情绪，他清了请嗓子，在一众将士都感到压抑的气氛中开口道：“我们接着研究军情……”
  后凉失去了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众人悲伤不已之时，栖向意领着苗疆大军攻破了高平，兵临晋城门下，人们来不及过度悲伤就笼罩在了无尽的恐慌中。
  千落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朝夕楼查帐。
  她拧紧了眉，“栖何意势如破竹，晋城怕也要保不住了。”
  “主子要怎么做？”
  千落合上了账本，“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守住脚下这座城和城中的百姓。渔阳是后凉的国都，国都在后凉便不会亡，远方作战的将士才有保家卫国的底气和力量。所以你多派些渡生者在暗中协同羽林卫巡逻，一有些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跟我汇报。”
  “是。”
  水里月走进来，说道：“主子，外面有个叫铁狼的人想见您。”
  “铁狼？他不是在江南吗？”千落狐疑，“让他进来。”
  铁狠一身便装，皮肤因常年在战场上日晒雨淋而变得有些黝黑，他见着千落顿时变得有些拘谨。
  “末将参见皇妃。”
  千落让人把账本撤了下去，问道：“你怎么在渔阳？”
  他站起身，说道：“太子叛变后，末将收到了殿下的密信，殿下让末将回城保护皇妃。”
  千落蹙起眉，“所以你就抛下江南受难的同胞，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铁狼一惊，连忙解释道：“不是，来将领着江南守卫军大战，全军覆没，未将身受重伤，所幸被赶来的援军所救。”
  说着他递过一封信，“这是殿下让未将转交给皇妃的一封信。”
  千落接过，快速打开看了看，脸色沉了沉。
  她看完后，面无表情地将那封信压在了桌子上，说道：“刚好羽林卫差一位有作战经验的统领，你去找妄如初，让他给你安排吧。”
  “是……”他欲言又止。
  千落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他有些犹豫，却还是问道：“方才末将在楼下听了一段《霸王别姬》，那个戏子，皇妃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