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一，有时候太抬举自己，其实是一种自恋，容易死的很悲惨。”吴棋用满是血迹的手指指着我，冷笑开口。
  “怎么个意思？我临死前发泄下也不行？再说，我自恋怎么了？你倒是想自恋，看你长得那个丑样，我就算眼睛这样都比你好看几十倍。说起来，你在小镇那么久，一直都没女朋友吧，长得太丑，怨天怨地可都不能怨自己父母，毕竟你父母养活你这个杂碎，可废了不少功夫。”
  我看着吴棋手指上的血迹，心狠狠被抽了下，那些血迹，都是属于孔栗的。
  孔栗这个平时胆小的男人，看起来极为懦弱的男人，却在眼睛被挖下来，除了最开始，直到现在连个惨叫都没发出半声。
  血迹在他脸上流淌，宛如两道可怕的血泪。
  吴棋脸皮抽动，被我这么怒骂，他竟然还能忍下来。
  真是一个虚伪的玩意，他的虚伪让我心里怒意疯狂翻滚，正想一把撕碎他那张令人恶心作呕的脸。
  “我会让你死的极为痛苦，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求着我杀掉你。”吴棋终于撕开自己的伪装，从牙缝里恶狠狠挤出这么句话。
  “痛苦？我承受过的痛苦，恐怕你连想都想不到。”我忍不住摸了摸左眼，上面筋脉高鼓，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疼痛至死的撕碎感。
  吴棋冷笑起来，摇摇头道：“不，你永远不知道，痛苦，除了肉体上的疼痛，还有心理上的，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让你临死前，彻底感受到，什么是真正打心底求死。”
  “将军，还记得我们的承诺，死则同死，葬则同地。”
  眼睛已经变成两个血窟窿的孔栗突然开口，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从他双眼被挖掉，这是孔栗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开始我们都不理解他这句话是说给谁的，也都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但随后我们都明白是什么，因为吴棋身上翻滚起一阵阵特别大的波动。
  冰冷气息在他身上宛如浪花，一波接着一波的蔓延，以他为中心，向周围迸发出极为强大的波动。
  吴棋从怀里掏出那对眼睛，灰白色眼球。
  眼球上面闪出一位熟悉的面孔，他身形消瘦，唯唯诺诺，仿佛很害怕。
  他是死人眼的执念，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死人眼才能成型，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孔栗才成为多宝道人般的存在。
  “吾，心存善，吾，愿守约。”
  “你，你在干什么？你这么做，等于毁掉自己的栖息地，等于再自杀，你懂吗？跟随我，难道还不如跟随那个胆小鬼？你……”
  “吾守约。”
  没有多余废话，胆小懦弱的将军，化成一片灰烬。
  吴棋手中的灰白色眼球，也渐渐变成粉末，化成齑粉，彻底糜烂。
  “怎么，怎么会，会这样？”
  看着手里糜烂的粉末，吴棋彻底陷入暴怒中。
  “这么珍贵的眼睛，竟然被你，被你给毁了？你给我去死。”
  半透明状态的吴棋反手一巴掌，手掌从孔栗咽喉划过，我来不及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孔栗脖子喷溅一股股血液。
  孔栗身体软倒，宛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
  “不……”
  我怒吼起来，手里铅笔宛如不要钱似的，疯狂钉在吴棋身上。
  每一根铅笔钉入他身上，吴棋身体都会闪动一阵阵波动。
  “你，你从什么地方得到，得到这个……”
  我不搭理他，手里铅笔就好像匕首，不停刺入吴棋身上。
  吴棋脸上表情疯狂变化，从最开始的微笑，然后变成愤怒，狰狞，恐惧，甚至还有哭泣，憎恨。
  一个个情绪在他脸上浮现，一个个情绪又被莫名打碎。
  碎裂的表情就像是泡沫，乍现又爆碎。
  宛如镜像，一个接一个闪现。
  “你，你这么做，不会杀掉我，只能让我更加生气，待会我会将所有怒意，都发泄到他们身上，看着吧，我会在你眼前，杀掉他们，抹杀所有关于你的一切。”
  吴棋脸上各种表情快速转换，上一秒还在笑着说，下一秒则就变成了哭泣。
  各种情绪交织转变，让吴棋说的话，语调极为别扭，怪异到极点。
  我眉头紧锁，不行，还是没办法杀掉他。
  可我除了铅笔，没别的攻击方法，曹郁已经被打碎，小丑在外面装死。
  至于我见过的各种咒，只是见过，但我并不会。
  我不停掏铅笔出来，在掏的同时，我也不忘注意自己书签里的其他东西。
  纸杯，上面画着聂小云头像的纸杯。
  这个杯子对聂小云可能有点效果，但换成眼前这位，估计是在扯淡。
  “咔嚓”
  从吴棋身后冒出无数手臂，这些抓住扎在他身上的铅笔，用力将这些铅笔拧断。
  抓住铅笔的手掌爆碎，炸成漫天碎片。
  但在炸成碎片前，铅笔还是被拧断。
  曾经校长为了封住周正，用了不知道几百根铅笔，才勉强把周正封锁。
  对上曾经是赵九路跟随的吴棋，我不知道该使用什么办法，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他杀掉。
  只能尽量使用手里的铅笔封锁对方行动，只要能困住对方，我不介意废掉所有铅笔。
  可眼前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吴棋身上的铅笔断裂速度，远比我扎上去的速度要快得多。
  吴棋身上仅剩下两根铅笔的时候，他身后影子疯狂涌动，冒出无数手臂。
  手臂张牙舞爪，对我抓下来。
  手臂太多，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些东西抓住身体，远远扔出去。
  我身体在地上翻滚出去老远，重重撞在墙壁上。
  身上骨头几乎都被撞断，剧烈疼痛从身体各处冒出来。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低沉可怕嗓音从吴棋身上传来，他现在变得极为可怕。
  半透明的身躯，在他身后有数不清的手臂挥舞，手臂快速变成。
  这会的吴棋就像是一只巨大蜈蚣，扭曲着身体所有的手臂，都像是一根根巨大蜈蚣脚，对我们疯狂冲下来。
  “竟然能把他的第二形态逼出来，曹太一，你真不简单啊。”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常炀，在角落笑着对我喊道。
  第二形态？什么意思？
  我忍着身体传来的疼痛，努力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