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由爱生恨
作者:
青鸾 更新:2022-01-20 06:02 字数:2168
我盯着他挺直端正的脊背,双手手指渐渐拢起,握成拳。
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由爱生恨的感觉。
是的,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恨不得上去痛打他一顿。
我捏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目光四处巡视,想找个趁手的工具。
然后,我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银色刀锋在灯光下散发着让人生寒的光芒。
这一刻我忽然理解了当初唐丝瑜为什么要手持尖刀捅向贺川柏,大概是因为太过绝望了吧。
这个男人想对付一个人时,真有让人绝望的本事。
只是,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我的心疼了那么一下,直到现在我还是舍不得伤他分毫。
可我不舍得伤他,他却舍得逼我。
我心一横,也顾不上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快速跑向茶几,摸起那把刀,举起来就朝贺川柏的后背捅过去。
贺川柏原本是面向窗外,盯着外面的景色不知在沉思什么。
听到我细碎快急的脚步声,贺川柏忽然回过头来。
看到举着尖刀的我,他一脸错愕,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厉声问道:“白芷,你在做什么?快把刀放下!”
我原本是想趁他不注意从背后偷袭他的,没料到他会突然回头。
事发太过突然,我大脑没反应过来,举着刀的手便停顿在了半空中,腿还维持着向前迈的姿势。
贺川柏飞起一脚朝我持刀的右手腕踢过来,速度快得我都来不及躲闪,手里的刀便被他踢飞出去了。
银色水果刀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刀子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渐渐恢复平静。
四周静悄悄的,静得可怕。
我连看贺川柏一眼都不敢看,盯着落在地上的水果刀发呆,这时才察觉我的后背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了一层冷汗,贴身衣服都湿透了。
我刚才是在做什么?
我竟然要拿刀去捅他。
他是小玖的爸爸,也是我肚中孩子的生父,是我曾经最爱的男人,我竟然要杀了他。
我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个嗜血的魔鬼?
我缓缓抬起刚才握刀的右手,盯着手心繁杂的脉络,视线渐渐模糊。
贺川柏什么也没说,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一切又恢复先前的宁静。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浑身力气仿佛被人抽走了似的。
刚才我持刀冲向他的模样一定十分可怕,这下子贺川柏更认定了我就是杀害他父亲的凶手。
也不知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外面响起沉重烦杂的脚步声,很快,便闯进来两个黑衣男人,相貌陌生,我以前并没见过。
两人进屋后径直走到我面前,其中一个对我说:“白小姐,请您给我们走吧。”
我抬起头来,目光茫然地问:“去哪里?你们是谁?”
“我们是贺总派来的,他吩咐我们带你走。”
“我不走。”
“他说就是抬也要把你抬走。”
“我不走。”我固执地重复了一遍。
那男人拿出手机,鼓弄了几秒钟,把手机屏幕举到我面前,“贺总说如果你不听话的话,就想想你的养母和你弟弟。”
手机屏幕里正是我的养母和我弟弟白扬,两人坐在沙发上,虽然面无表情,可眼神里却有惧色。
不用想都知道,旁边拍照的肯定是贺川柏的人。
我和贺川柏离婚后,他们二人便搬回和我养父以前住的房子了,贺川柏知道那个位置。
我冲二人吼道:“你们不能伤害他们,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那人也不多说话,只是再一次问我:“那您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吗?”
我捂着脸,不甘心地狠狠拽了把头发,最后右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我养母对我的恩情大如山,我自然不能连累他们。
贺川柏要是想对付他们二人,简直势如反掌。
我拿起包,跟着这二人出门,整个工作室里空无一人,全被卢洁仪支走了。
乘坐电梯,来到负一楼地下停车场,上了他们的车,贺川柏正坐在副驾驶上。
他一言不发,甚至头都没回一下。
我也一句话不说,方才情绪太过激动,小腹隐隐作痛。
听说母亲的情绪会影响到胎儿,如果母亲整日情绪紧张,生下的孩子容易哭闹,不好带。
我抬起手,将掌心贴近小腹,隔着薄薄的衣衫,用手掌的温度去温暖着肚皮。
我在心里轻轻告诉他:“宝宝别怕,刚才妈妈不是真的要伤害爸爸,只是想吓一吓他。爸爸也不是真的凶,他是因为太爱你。”
这样自欺欺人倒也蛮好的,至少不会一头钻进牛角尖,否则真的就要绝望了。
也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我的自我安慰起作用了,没过多长时间,我腹痛的感觉竟轻了许多。
司机将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后,又向郊外方向开去。
行驶了许久,最后车子停在一处完全陌生的别墅区。
这地方我之前并未来过,也不知贺川柏在这儿居然也有房产。
别墅是独栋别墅,面积虽然不大,但外观看着挺新的。
保镖带我下车,贺川柏一并跟上来,他依旧沉默不语,大概实在不想跟我说话。
进入别墅后,保镖便留在了院子里守着。
屋里有两个女佣早就等在这里,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唤作白嫂,另外一个是她的侄女叫小青。
贺川柏向她们交待了几句,让她们好生照顾我,要是我瘦一斤,或者少根毫毛都不行,要是我逃走了的话,她们的命也别想要了。
白嫂和小青二人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满眼惧色。
贺川柏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对待佣人十分宽厚,最近性情越来越暴戾了。
其实我也知道他方才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他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连累别人,便用此来制约我。
贺川柏交待完后便走了,直到走都没看我一眼,也没同我说一句话。
不说正好。
等他走后,我转身走到二楼,来到主卧房间,将门从里面反锁上。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许烟洲打电话,却发现我手机不知何时停机了。
明明不久前刚交的话费,肯定是贺川柏私自派人将我的手机停了机。
我又点开微信,想给许烟洲发信息,让他来救我,却发现这儿连网都没有,无论什么信息都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