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城从大门内走出来，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少夫人去哪了？我正要去找你的。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得这么乱？你没出什么事吧？”
  看到出来的是程城我有些失望，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目光落向他身后，问：“贺川柏呢？只你一个人来的？”
  “柏少在罗国有公事，等他忙完那边的事就会过来找你。”程城的语气波澜不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我应了声，走进院子。
  离开几日，院子里的杂草又生出来了。
  进入房间，屋里乱成一团糟，椅子沙发都被人掀倒了，不用猜都知道是之前追杀许烟洲的那帮人干的。
  我将掀翻的沙发扶正，程城进屋，帮着我一起收拾起来。
  收拾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收拾好，有些家具被人为破坏了，不知贺川柏回来看到会不会生气，不过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修复。
  程城还想问些什么，见我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便没再多问。
  我上楼，找到我的手机，因为好几天没充电已经自动关机了。
  我重新开机，未接来电只有程城不久前给我打过两个，贺川柏连一个电话都没打。
  我给许烟洲拨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安全了，让他先回去。
  许烟洲让我有事就找他，不要怕麻烦，我应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许烟洲说了“保重”两个字，结束通话。
  挂掉电话后，我望向窗外，夜幕渐黑，一片混沌，一如我的人生。
  我忽然觉得山盟海誓的夫妻又算什么？有时候还不如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许烟洲同我并没有什么交情，却如此关心我的安危，而贺川柏呢，我曾拿生命去爱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贺川柏直到第二日傍晚才来别墅看我，对我的态度也不复之前的热情，变得十分冷淡。
  我原本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我怀孕的事，可见他如此冷淡，便也没心情提了。
  贺川柏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告诉我，贺松年的丧事已办，对外称是脑梗突发死亡。
  至于唐绾玉和贺家其他家人的情绪，他也安顿好了，如果我想回国的话，可以回去了，不用担心会担负杀人的罪名。
  可他却没提陆清歌。
  杀人死罪，虽然陆清歌如此陷害我，可我却并不想她去死。
  我问：“那真正杀害爸爸的凶手抓到了吗？你们怎么处置的？”
  听我这样问，贺川柏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的笑，“杀害我爸的真正凶手不就是你吗？你让我怎么处置？杀了你抵他的命，还是将你送进监狱？”
  贺川柏的答案让我顿时全身僵冷，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没想到我左等右等，苦苦地等了一个多月，等来的并不是沉冤昭雪，而是这样的结果。
  怪不得贺川柏这段时间将我放在此地不管不问，任我自生自灭，原来他早就认定我是杀害他父亲的凶手。
  我不解又委屈地问：“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难道这一个多月你们都没查清楚吗？”
  “正因为查得足够清楚，才更加心寒。白芷，我对你一向不薄，你却如此残害我父亲，你太让我失望了。”
  贺川柏面色冷沉，一双黑眸冷冷地盯着我，像看陌生人般冷，看得我胆寒心寒，浑身发冷。
  “你什么意思？我都说了，害爸爸的不是我，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你仔细听着。”贺川柏走近我，用一种不可置疑的口吻对我说道：“女佣黄珍和特护纪桃亲眼所见是你，昆鹏飞也指证是你，这三个人证你是知道的，我就不说了。你说杀害我爸的人是陆清歌，可是现场并没有找到陆清歌的指纹，倒是你的指纹却有不少。最关键的是，在我爸的呼吸机上缠了一根你的头发，这，你怎么解释？”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为什么会缠在爸爸的呼吸机上？”我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会这样？
  贺川柏冷哼了声，“这要问你自己了，原因你自己最清楚。”
  “我没有！”我抬手捏了捏眉心，心情烦躁得要命。
  我甚至连贺松年的呼吸机都没靠近过，为什么我的头发会缠到他的呼吸机上呢？
  我忽然想起那晚在燕庄吃饭时，陆清歌提出要先走，我也要一起离开。
  她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按下不让我走，是不是趁按我肩膀时，捏走我一根头发？
  如果头发是早就掉落在肩膀上的，她捏走的话，我并不会有任何感觉。
  即使她要重新拔掉我的一根头发，因为当时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同她的对话上，也不会感觉到疼。
  我抬起头，对贺川柏说：“我要说是陆清歌偷偷拿走我的头发，再换上同我一样的衣服，以我的名义去医院探望爸爸，并将我的头放到爸爸的呼吸机上，故意陷害我的，你信吗？”
  贺川柏冷笑了一声，并不回答“信”与“不信”，继续说道：“你当初说你在燕庄吃完饭后不到十点便回家了，还说你回家时梅姐已经带着小玖睡了。可梅姐却说你回家时她看到过你，是你自己开门进的屋，看到她时还冲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上楼去了卧室。你为什么撒谎？梅姐同你关系一直不错，她总不会害你吧？”
  我忽然觉得大脑有些错乱，我当初回家时客厅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梅姐却说看到我，那人显然不是我，不是我的话就是陆清歌了。
  可是陆清歌为什么能进入我和贺川柏的家？难不成她盗了我的指纹？
  梅姐确实不会害我，但这样一来，贺川柏便觉得我在撒谎，处处都在撒谎。
  我眉头拧成个疙瘩，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好像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监控，对，家里有安装的监控，你查了吗？”
  “查了。监控里看到那晚你回家两次，第一次便是梅姐看见你那次，你上楼待了没多久，便离开了。后来在快十点时又回的家，这次梅姐带小玖去睡了。两次你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拿着同样的包，甚至鞋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忽然觉得百口莫辩，心力憔悴。
  我颓然地坐到沙发上，“所以你就认定了我是杀害爸爸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