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臻并未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股子郁郁不得志的神色。
  想必骑在他头上的那位正总监，在他出了此事后，想趁机将他扳倒，压在身下永远不得翻身。
  虽然秦至臻对他那位上司描述并不多，但也我能从这三言两语中窥探出那人的品性来。
  能做到那个位置的人要么有才有能，要么会为人处事，左右逢源，将一帮子属下收买得服服帖帖，想必那位正总监是后者。
  据顾念慈所描述的，秦至臻刚去赫莲集团没多久，便大展拳脚，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研制出赫莲集团久未破解的口红无铅配方，一跃成为集团的宠儿。
  很快被提拔到技术部副总监的位置，一时风光无两，连向来不怎么过问世事的顾念慈都注意到了他，对他赞不绝口。
  有才的人大多会带些傲气，再加上年轻，不懂收敛，爬得又快，很容易让上司感觉到威胁。
  倘若上司也是同他一般有才有能的就罢了，如果上司并无实才，或者才能位于他之下，肯定会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非得找个机会将他踢出自己的阵地不可。
  偏偏就出了谢图南这档子事。
  此事说来也是因我而起，理应由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可这关口，我不能主动提出让他来兰雅，赫莲集团再怎么着是我祖母的公司，不看僧面看佛面，赫连英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如果我趁此机会公然挖角，势必会让陆家人对我产生反感，最好的办法是让赫莲集团主动辞退他，等这波风头过了之后，他再来兰雅。
  可我现在摸不透这个秦至臻的脾性，所以这种话也不能直接对他说。
  正当我为难之际，卢洁仪似乎猜到我的心思。
  她对秦至臻说：“我们白总是个惜才的人，她十分欣赏你，可惜她也是陆家人，陆清歌是她亲姐姐你也知道的。要不是因为这层原因，兰雅对你来说倒是个好去处。如果你肯来兰雅的话，白总肯定会重用你，只是这样一来，陆家那边就不好交待了。”
  我捏了捏眉心，一副为难的样子，“秦先生如果有什么师弟师兄之类，和你能力差不多的，肯介绍来我们公司的话也可以，这样一来还能避免尴尬。”
  秦至臻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悟出了我们的意思。
  他思忖了一会儿，“师弟师兄的倒是有，但他们都在化工厂或者实验室，只有我进了日化公司。不如这样，等我想办法解决好这边的问题，再去兰雅如何？”
  我自然是举双手欢迎，可是一想到陆清歌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我又有些为难。
  我蹙起眉头，朝秦至臻摊了摊手，“这……我姐姐那脾气你也知道的，只要能搞定她，其他都无所谓的。”
  “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得天衣无缝，让陆总挑不出你的刺来。”秦至臻拍着胸口向我保证。
  “那就好，只要我姐姐那边没问题，兰雅随时欢迎你。”
  秦至臻将握在手里的卡朝我晃了晃，“既然这样，那这定金我就先收下了。”
  “那不是定金，是给你和妻女的一些补偿。”
  “好，白总痛快。”
  事情已经谈妥，多待也无益，我站起来对秦至臻说：“那就这样，等你处理好后之后，我在兰雅等着你的到来。”
  离开秦至臻的家，上车后卢洁仪朝我竖了竖大拇指，“白姐，你现在越来越沉得住气了，也很会拿捏人的心思，比最初我遇见你时强太多了。”
  虽然明知卢洁仪这话带着些恭维的成分，但我听着心里还是十分受用。
  我笑道：“是吗？我以前是不是特别菜？”
  “之前是青涩，现在成熟很多，再这样下去，恐怕很快就能和贺总比肩了。”
  这是我最爱听的，我所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能够配得上贺川柏。
  虽然我自己也知道，我的能力和他的能力还差很远，但听卢洁仪这样说，我还是高兴的。
  “只是最近为什么总不见贺总了？他这次出差怎么时间这么长？”卢洁仪有些疑惑。
  贺川柏休养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做声带修复手术，我得快点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处理，好飞去国外陪他做这个手术。
  我回卢洁仪：“贺总他很快就回来了。”
  贺川柏回来之际，便是兰雅重新崛起之时，除了兰雅，还有天松集团。
  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我们要一个一个地慢慢收拾。
  我暗暗握紧拳头，指关节发出咔哒的响声。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小玖提了些稀有的滋补品去医院探望贺松年。
  我去的时候，唐绾玉和女佣正在病房里守着，看到我和小玖到来，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敌视，态度也没以前嚣张了。
  大概今时不同于往日，唐系在天松集团一日不如一日，她的气焰也比之前小了很多很多。
  贺松年还是昏迷不醒，虽然仍有呼吸和心跳，但就是不醒，说难听一点，和植物人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唐绾玉一脸愁苦，见到我想笑也笑不出，唐系不行了，贺松年便是她的指望。
  贺松年一日不醒，她在贺家的处境就好不起来，尤其天松集团现在是贺文麟当权。
  集团里是贺文麟当权，儿子得势，母凭子贵，盘踞在贺府里的柳霜便也跟着沾光。
  那个柳霜看行为也不像个好相处的，估计私下里没少给唐绾玉气受。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以前是柳霜看唐绾玉的脸色行事，现在倒过来了。
  唐绾玉想拉拢我，可又拉不下架子跟我凑近乎，便将小玖抱在怀里，摸摸她的头，和颜悦色地夸奖她几句，末了问她：“玖儿，爸爸最近去哪了？怎么好久不见他了？”
  贺川柏确实许久都未在江城出现了，连一向不怎么来往的唐绾玉都察觉到了。
  小玖对唐绾玉的亲近有些抵触，挣了挣没挣出来，便回答她：“爸爸出差去国外了，等那边生意处理好很快就回来了。”
  唐绾玉看向我，“是这么回事吗？我怎么听说川柏受了很严重的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