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下瞅了瞅，没看到贺川柏的身影，不知他去忙什么了。
  只好硬着头皮对秦老太讲：“秦家外婆，瑞麒的死跟我和我丈夫没有关系，他去世时，我们俩人并不在现场，这有许多人都可以证明。”
  老太太指了指身后的贺文麟，“可那人说我外孙就是因为你丈夫气愤之下抓了他一把，当天夜里就咽气了，病房里的佣人和护工可以证明。杀人偿命，你快还我外孙的命来！”
  老太太话音未落，忽然伸手朝我胸口抓来。
  她虽然年老，可力气却不小，一双如松枝般干瘦的手抓起我胸前衣服的同时，连我身上的肉也一并揪了起来。
  我疼得直皱眉头，急忙去推老太太的手，同时解释道：“秦外婆你误会了，贺川柏并未伤到大哥，大哥也没死！”
  原本计划的是让贺瑞麒等前来吊唁的人到齐时再出现的。
  可眼下秦老太对我施暴，她一个老人家对我动手，我又不能反抗。
  万一一不小心推她一把，再把她推得摔出个心脏病复发什么的，缓不过来气，再过去了，那我岂不是真成杀人凶手了？
  秦家这些人，看着也不像讲道理的，到时不生吞活剥了我才怪，所以我只能出绝招了。
  秦老太听我这样说，顿时愣住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瑞麒没死？他真没死？”
  她那浑浊不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焦急和忧虑，看不出来她是担心贺瑞麒的生死，还是担心拿不到钱了。
  我指了指她死死抓住我胸前衣衫的手，“秦外婆你先松开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老太太对我说的话，半信半疑。
  她迟疑地松开我，“你说瑞麒没死，那他人现在在哪里？这个葬礼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好忽悠，就拿假话来哄我。我可跟你讲，如果你敢骗我，我这些儿子孙子们可饶不了你！”
  “大哥真没死。”我抬腕看了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几分钟，也就是说如无意外的话，贺瑞麒也该在保镖的带领下露面了。
  我指了指腕表对秦老太讲：“秦外婆，你再等十八分钟，十八分钟后，让你见证一个奇迹。”
  “见证奇迹？这么说瑞麒真没有死？”
  老太太有些激动。
  看得出来秦老太对贺瑞麒还是有些感情，可她身后那些人却是为钱来的，贺瑞麒的死活跟他们无关。
  那些人又开始吵吵起来，其中贺瑞麒的舅舅对老太太说：“妈，你别听这女人胡扯八道，要是瑞麒没死，这葬礼是怎么回事？今天来了许多贺家的人，这些人是吃饱撑的吗？好好地给一个活人办葬礼？这么荒唐的事，要是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附和起来，“是啊是啊，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我看这个女人是疯了吧？哪有给活人办葬礼的？”
  “你以为这样说，就能逃避责任吗？”
  “该赔的还是得赔，我们也不要多了，就把瑞麒名下的财产和他在天松集团的股份分给我们就行。还有你和你老公也要赔我们一笔精神损失费。”
  秦家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什么话的都有，吵得我脑子疼。
  林枝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估计是去给贺文麟通风报信去了。
  我走到角落里，拿出手机给贺川柏打了个电话，把我这边的情况以及秦氏一家人来闹事，简单地跟他说了下。
  弄成现在这样，贺瑞麒必须要提前露面了。
  再不出现，贺文麟得知消息后，恐怕会有所准备，就没办法杀他个措手不及了。
  贺川柏听我说完，说了声“知道了”，便把电话挂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贺瑞麒一身黑衣，同贺川柏一起从正门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保镖，还有程特助。
  他的出现，让在场的人一片哗然。
  其中不乏胆小的，当场吓得面容失色，颤颤发抖，有的则大声惊呼“见鬼了见鬼了”，尤其是秦家人，有几个直接拔腿就往外跑。
  秦老太太也吓傻了，在贺瑞麒经过她时，她颤颤巍巍地指着他的鼻子问：“你，你真是麒儿？你没死？”
  “是的，外婆，我是麒儿。”
  贺瑞麒上前想去抓秦老太的手，可秦老太却不敢让他碰，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嘴里说：“你是人是鬼？别碰我！”
  贺瑞麒眼里露出一丝受伤的表情。
  贺川柏在一旁提示他，“办正事要紧。”
  贺瑞麒沉思了一下，对秦老太说：“外婆，等我办完正事，再跟你细说，总之你要相信我是人，鬼不可能在白天出现的。”
  说完他转身，径直朝灵堂前走去，走到写有大大的“奠”字的中间位置。
  他搬起镶有自己照片的相框，对在场的众人说：“我是贺瑞麒，我还活着，这骨灰盒里装的骨灰是一个赝品。”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唐绾玉直接惊住了，愣在那儿，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要不是一旁的管家扶着她，估计她站都站不稳了。
  接下来贺瑞麒拿起话筒，开始陈述贺文麟的罪行，将他如何和林枝串通好，摸清自己的行车路线，又是如何买通那个货车司机，让他撞伤自己。
  等他变成植物人后，他又收买看护他的佣人和护工，在他快要苏醒时，试图借贺川柏的手杀死自己。
  借刀杀人不成，他便对他动了杀心，一边找个尸体乔装成他的模样引开贺川柏，一边给他服下安眠药，将他推入火化炉要将他火化。
  所有的事情，他全部都有证据。
  程城将所有证据通过笔记本电脑和投影仪投放到大屏幕上。
  包括贺文麟和林枝串通一起的通话纪录以及聊天纪录也全部放了上去。
  至于肇事的货车司机，是在贺川柏的力量的影响下，重新提审了他，将他的供词录了下来，用vcr在灵堂上播放了一遍。
  看护贺瑞麒的护工和佣人，贺川柏直接派人将这两人押了来，当面对质了一遍。
  还有那个负责火化贺瑞麒的火化工人，贺川柏也将他弄到了葬礼现场，让他当面交待。
  原来贺川柏方才不在，是去和贺瑞麒一起确认这些事去了。
  真相大白之际，整个灵堂忽然安静了下来，陷入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