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柏眸底泛起一丝冷意，“大哥是不是我害死的不一定，但是害他变成植物人的那场车祸，你却躲不了干系。”
  “车祸？”贺文麟顿了一下，很快又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车祸？”
  “装傻有意思吗？”贺川柏冷笑一声：“肇事司机入狱前后，他妻子的账户分两次收到总额两百万的汇款，只要查清楚这两笔汇款的来源，就能找到指使那个货车司机行凶的幕后主使人。二哥这么聪明，话不用我说全吧？”
  贺文麟沉默了几秒钟后，发出一阵诡异的长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两百万的汇款是我给她的？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诬陷别人。”
  “证据自然是有的，二哥就等着法院的传唤吧。”贺川柏对此事似乎胸有成竹。
  贺文麟嗤笑一声，“三弟还是别担心我了，快想想你以后该怎么做吧，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功夫管别人的闲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贺文麟现在现在说话不像以前那样温文尔雅了，语气也变得强硬了许多，大概这才是他的本性。
  不过再怎么装，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终有本性暴露的时候。
  现在的他，还真像贺川柏说的那样肆无忌惮了。
  贺川柏说了句，“我问心无愧，清者自清。”便把电话挂断了。
  结束通话后，我们俩人离开太平间。
  贺川柏对我说：“你开我的车回去睡会儿觉，我在这儿等着，看天亮后是谁来将大哥的尸体拉去火葬场火化。说不定这人和害死大哥的凶手有关系。”
  我抬腕看了看表，“时间还早，我们一起回家休息吧，定好闹钟等天一亮便往医院赶，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万一出什么事，我也可以搭把手。”
  贺川柏想了几秒钟，便随我一起回了望江苑。
  简单洗漱过后，一起上了床，累加上困，很快就睡着了。
  闹钟定到五点，天还未亮，我们俩便一起起床前往医院。
  躲在太平间门口后面不远处的柱子后方，守株待兔，感觉像个私家侦探一样。
  我靠在贺川柏身上，轻声问：“老公，你说我们这算是共患难了吗？”
  “你说呢？”
  “如果这都不算，那什么算呢？”
  贺川柏没说话，只是将我的身子往他怀里拉了拉，算是默认了。
  我抬头看到他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色胡渣，有种奇妙的感觉，和这个男人相处时间越长，越想依赖他，渐渐变得好像一体了似的。
  约摸半个小时后，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朝这边走来。
  这时天已微微放亮，借着天光，我一下子便认出了那两个人，正是贺府的佣人。
  以前是供贺瑞麒使唤的，贺瑞麒出事后，便充了公，现在受唐绾玉使唤。
  难道是唐绾玉指使他们的？
  唐绾玉为什么要弄死贺瑞麒？
  贺瑞麒现在等同于废人一个，无论是死还是活，于她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她没必要铤而走险地将他害死。
  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杀人还是要偿命的，哪怕是植物人，也是一条生命。
  要么就是贺文麟将这两人收买了？
  我脑子里全是疑团。
  相比来说，贺文麟杀贺瑞麒的动机更大一些，因为他将贺瑞麒弄死，可以嫁祸给贺川柏。
  可是在外人眼里，会觉得贺川柏杀贺瑞麒的动机更大，因为贺瑞麒的母亲设计害死了蓝雅姝。
  如果我当时没和贺川柏在一起，连我也会怀疑是贺川柏动了贺瑞麒。
  贺府的那两个佣人四下瞅瞅，一溜烟跑进了太平间。
  过了大约二十几分钟，二人用担架抬出贺瑞麒的尸体，大概怕被人看到，特意用一块白布蒙住了他的脸。
  我和贺川柏小心地隐在后面，一路跟随。
  这两人抬着尸体也不安分，不停地四下张望，像生怕被人发现似的，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我心存疑惑，不解地问贺川柏：“这两人既然这么怕被发现，为什么不趁半夜将人带走，非要等到天微亮时？难不成他们也怕鬼？”
  “火葬场下午不火化，晚上更不能，只在早上和上午进行，因为中午十二点后阴气重。”
  我笑了笑，“没想到这其中讲究还挺多的。”
  “当然。在火葬场、殡仪馆里面不能东张西望，不能乱走、乱坐，更不能带着宠物进入火葬场或殡仪馆。”贺川柏说到这里，略一沉吟，“除此之外，他们应该有别的目的，恐怕我和你昨晚去太平间的事，该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了。”
  我的心一紧，“这对我们来说是利还是弊？”
  “有弊有利，静观其变。”贺川柏面色不改。
  我不知他心里有什么打算，但眼下不是多说话的时候，我便不再多问。
  两人抬着贺瑞麒的尸首来到地下停车场，最后上了一辆货车，车子朝外开去。
  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去火葬场了。
  我抬头问贺川柏：“你要不要派手下人去拦一下？尸体一火化，证据就毁灭了。”
  “来不及了，我们俩继续跟。”
  好在我们的车停得不远，贺川柏拉着我飞快地朝车子方向跑去。
  上车后，他驾着车一路跟在这两个佣人开的货车后面，奇怪的是车子并未驶到火葬场，而是往城郊方向开去，并且越走越偏，路上行人渐渐稀少。
  我越发疑惑了，这些人到底想去哪儿，要做什么？
  他们拉的是尸首，放时间长了，肯定会变味，这些人就不怕晦气吗？
  我问贺川柏：“要不要报警？让警察介入不是更好吗？到时让法医把大哥的尸首解剖一下，看看到底是因为车祸受伤死的，还是因为你的原因死的，如果是因为之前车祸的伤正常死亡的，正好还你一份清白。”
  “再等等。”贺川柏双眸紧盯着前面那辆货车，“我现在怀疑那具尸首不是大哥的。”
  我意外极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说你早就发现有问题了？”
  凌晨时分，去太平间时，我明明看到那具尸首是贺瑞麒的，难不成是我看花眼了？
  不过当时由于太害怕，我确实没看太仔细。
  贺川柏边开车边说：“大哥右耳后面有颗痣，这颗痣从小就有，不仔细看的话发现不了，但那具尸首没有。”
  我吓了一跳，“你是说，那具尸首是有人故意照着大哥的模样画的？也就是说大哥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