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便问：“二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贺文麟看了眼容娴，欲言又止。
  容娴意会，起身笑道：“文麟，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去医院吧，身体要紧，我和白小姐私下再约时间就是。”
  贺文麟这才点头，“也好，你们俩改天抽空再约，我和弟妹去趟医院。”
  容娴走后，我送贺文麟去医院。
  上车后，我用导航找了最近的医院，发动车子，贺文麟却让我去市中心人民医院。
  他说：“大哥出事了，车祸，我们去看看。”
  贺瑞麒出车祸了？
  他自从当上了天松集团的一把手之后，惜命得很，出入都有保镖保驾护航，怎么说出车祸就出车祸了？
  “严重吗？”我问。
  贺瑞麒点点头：“司机当场死亡，大哥昏迷不醒，还在手术。”
  司机当场死亡，说明车祸非常严重了。
  在市区，一般都会限速，50迈以内，即使发生车祸的话，如果不是酒驾，还真的很少有这么严重的事故。
  可是贺瑞麒雇的司机是跟了他许多年的专职司机，做事稳妥，不可能犯酒驾这种基本错误的，贺瑞麒也不会允许他犯。
  我下意识地认为，是有人要整贺瑞麒，还是往死里整的节奏，否则他不会被撞到昏迷不醒。
  贺瑞麒刚坐上天松集团一把手，还没坐稳呢，就出了这事，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身边人所为。
  他这一昏迷，能不能醒来，不只要看他的造化，还要看他的对手是否想让他醒过来了。
  我悄悄侧头，看了眼贺文麟，见他依旧面色凝重，盯着前方，双眉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边开车边问：“是事故还是意外？撞大哥车的司机呢，抓住了吗？”
  贺文麟倒也不瞒我，“具体原因警方还在调查之中，对方是个货车司机，出事后驾车逃逸了。”
  我叹了口气，“估计天松集团股价又要动荡不安了。”
  贺文麟低声接了句，“难免的。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我听着这话直觉有一丝古怪，可一时又觉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他这么说，或许是想表达贺瑞麒做到天松集团主席之位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我用眼角余光又扫了他一眼，他的脸隐在昏暗灯光里晦暗不明，看不出什么表情。
  到了市中心医院后，贺瑞麒正在手术室抢救，贺川柏和唐绾玉等人早就来了。
  附近有记者拿着长枪短炮要采访他们，天松集团的工作人员正把他们往外推，要把他们与贺川柏等人隔离开来，医院的保安也过来维持秩序。
  看到我和贺文麟来了，记者又蜂拥过来，将我们俩人团团围住。
  众人七嘴八舌，问题像机关枪似的往外冒：
  “贺总，请问贺董事长发生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
  “听说天松集团前段时间内部争斗得很厉害，这次贺先生出车祸，是因为内部争斗吗？贺太太。”
  “你们觉得谁最有作案可能？”
  “如果贺董醒不过来，董事局下一任主席会由谁当选？天松集团会再次进入内部争斗吗？”
  这些记者问的问题十分尖锐，每个问题都让人很难回答。
  贺文麟像早会料到如此似的，从包中取出墨镜戴上，一脸严肃，闭紧嘴唇一个字也不说。
  我也学他，用手遮住眉眼，闭嘴不说话。
  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随便说一句话，都会被记者解读成许多种意思。
  他们为了噱头，难免会断章取义，赚取点击量。
  所幸贺川柏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赶过来帮我们解围，这才缓解困境。
  摆脱掉这些记者后，我走到贺川柏身后。
  贺川柏见我和贺文麟一起出现在医院里，神色不悦。
  他回眸看我一眼，低声问道：“你怎么和贺文麟在一起？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也低声回道：“没。他有个朋友要搞个网红孵化经纪公司，大家就约在一起吃了顿饭。吃到一半，听说大哥车祸受伤，我们就赶过来了。”
  贺川柏抬头看贺文麟一眼，低声训斥我，“以后不要私下跟他见面，知道了吗？”
  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自打上次我为他挡刀之后，他已经好久没给过我脸色看了，突然这么训斥我，我有些接受不了。
  委屈了一会儿，我应道：“好的，知道了。”
  没多大会儿，林枝也匆匆赶来医院，身上穿的是上班穿的职业装，显然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她原本正往贺川柏的方向走去，看到站在他背后的我，愣了一下，又转到唐绾玉面前了，一脸焦急地问她：“玉姨，贺董手术做完了吗？人怎么样？”
  “还在手术中，情况并不乐观，伤到了大脑。”唐绾玉面无表情，白了一眼林枝，“你没和瑞麒在一起吗？身为他的贴身秘书，你们俩不应该形影不离吗？为什么瑞麒受了伤，你却好好的？”
  说到最后，唐绾玉一脸质疑。
  “贺董让我在公司找份资料，找好后和他汇合。他和司机先去酒店参加一个重要酒局，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对不起，玉姨，是我不对，我应该保护好贺董的。”
  林枝虽然委屈，可是思路却很清晰，话说得很溜，这些话，像早就背过许多遍似的，张口即来。
  唐绾玉转了下眼珠，找不出什么纰漏，便不再说什么。
  贺瑞麒手术过后，因为麻药的关系，并未醒来，还要待在重症监护室里继续观察。
  没多久警察便找上我们，挨个问话。
  问到我时，我如实相告，告诉警察事发之时，我和贺文麟正在酒店吃饭，时间地点以及人物都全部告明。
  警察问过话后，将我们的谈话记录在案，接着去问下一个。
  之后，林枝和保镖还有保姆护工留下来看护，我们先回家。
  路上，我问贺川柏：“你觉得大哥车祸，是他杀还是意外？”
  贺川柏沉吟片刻，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我怎么觉得贺文麟今天晚上约你吃饭，好像在欲盖弥彰，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