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实回道：“我之前是出了点问题。陆锦弦气势汹汹地把我从公司带出来了，我以为他要对我不利，有些害怕，就在半路上给你发了条信息。我的本意是让你通知我妈来救我，没想到你却亲自赶过来了。”
  贺川柏听我说完，说：“我原本是打算通知岳母的，可她对我有成见，估计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与其大费周折，不如我亲自赶过来了。至于救你的那只鬼，其实是我的人，这也是我没通知岳母去救你的原因。因为我觉得有那只鬼照应着，你应该不会出事。”
  “你说什么？”我非常意外，“那只鬼是你的人？也就是说那只鬼并不是真正的鬼，而是你的人在装神弄鬼对吗？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装得真的挺像的，把我都骗住了，把吴瑟和陆锦弦以及他的手下也全骗住了。”
  贺川柏笑了笑，没说话，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这时外面天已经放晴，风停雨歇，一轮橘红色的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天已经亮了。
  我心底的所有恐惧也随着黑夜的褪去，而消失殆尽。
  不过，我对陆锦弦将我从窗台推下去，想杀我灭口之事，却难以释怀。
  虽然他对我一直不好，可我却念着和他的那点儿亲情，没想到他却如此绝情，真让人寒心。
  贺川柏回头笑着对我说：“那个男演员是个专业鬼替，就是那些明星大腕偶尔要出演鬼角时，有一些比较危险的角色，他们不好上阵，便由这位鬼替来演。他曾经演过几十部鬼片，演鬼他是专业的，足以以假乱真。亿万观众都能骗过，想骗过你和陆锦弦等人，不是轻而易举么。”
  我越发意外了，“你是说这个‘女鬼’还是个男人？可看他的长相，感觉是长得挺清秀的一女的啊，怎么会是男人呢？”
  “那个鬼替确实是挺清秀的，不过确实也是一男的。化上鬼妆，戴上假发，再穿上白色衣服，黑咕隆咚的，没人能分辨出是男是女的。装神弄鬼，要在高空作业，在窗外飘浮，有时还要发生打斗，找男人来演鬼，要比找女人来演方便些。”
  他说的有道理，昨晚那个演“女鬼”的鬼替先生先是在十八楼窗外不停地飘啊飘的，后来我们换到十六楼，他又带上他的同伙跟着我们来到十六楼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确实是高空作业，危险系数真挺高的，一不小心，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了。
  就昨晚那环境，又下雨又打雷的，还要跟人搏斗，换了女人，真无法承受。
  别说是女人了，就是没有点武术功底的男人，都不一定能挨得住。
  我起身走到贺川柏身后，轻轻捶了他的后背一拳，“真有你的，找人装神弄鬼吓唬吴瑟，也不提前跟我说声，害得我吓得魂都快掉了。说说看，你是怎么想出整这么个角色来吓唬吴瑟的？不过这招对她挺管用的，昨晚她到最后情绪都崩溃了，慌乱之下招出了她杀过人的往事。按着这条线查下去，应该可以查出不少东西呢。杀人是死罪，这事如果捅到我祖父和祖母那里，恐怕吴瑟得受重罚。即使死罪能免，但活罪却难逃了，这次就不是简单地被驱逐出海市，流放那么简单了，恐怕要被赶到蛮荒之地了。如果陆锦弦还要保她，说不定连自己也无法保全了。”
  贺川柏微微勾唇，做出个笑的模样，“上次你打来电话，告诉我吴瑟加害岳母和小玖，正好我和少棣最近参与投资的一部戏里有这样的角色，我便让副导演给找了个鬼替去教训教训吴瑟。她心中有鬼，自然会怕鬼，事实证明，这招对她确实有用。”
  我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呢。她已经快被折磨疯了，我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在装疯，后来发现她是真的疯了，失心疯。”
  如果没疯的话，依着她的算计，是断然不会当着我的面，喊出那些话的。
  所谓的鬼，大多是自己吓唬自己，正所谓“心中无鬼，不怕半夜鬼敲门”。
  倘若吴瑟之前没杀过人，看到那飘摇的“女鬼”就不会联想到她当年杀过的那个女人，估计她平时也没少受那个死者的折磨，所以才借口来陆府，想避避邪气的吧。
  贺川柏转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好了，如果你没事了，我们就走吧，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也好。”我刚要迈步，看到我身上穿的病号服，“我的衣服呢？我要换回自己的衣服。还有，我身上这衣服是谁帮我换的？是你吗？”
  先前我还以为是那只“女鬼”，可那女鬼却是男人，这就尴尬了。
  “我换的，你晕倒的时候，我刚到医院，正好和这位鬼替先生接上头，他便把你交给了我，这病房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我顿时松了口气，虽说被个“女鬼”换衣服不太好，可是被个男鬼替换衣服，看了身体就更不好了，好在是贺川柏。
  贺川柏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便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一把黑色长发扎在脑后，皮肤很白，白得近乎透明，五官长得也很秀气，唇红齿白的。
  身材瘦长，穿一件白色短袖t恤衫和一条带破洞的磨白牛仔裤，脚上趿拉着一双夹脚拖鞋。
  我以前没见过他，想来应该是贺川柏的手下。
  可贺川柏的手下平时都是西装革履的，从来没见过穿得这么随意的手下。
  他极客气地跟我打招呼，称呼我为贺太太，并且递给我一个名牌手袋，我接过看了看是一套崭新的米色套装。
  我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并请他进屋。
  他笑而不语，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跟着我走进病房。
  贺川柏从我身后走过来，对我说：“你该谢的不只这一点，还要谢谢人家昨晚救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