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些怪怪的，顾念慈可能也觉得不妥，暗中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说。
  可吴瑟又一直在催，我便只告诉了她小玖出生的年和月，具体日期我随便说了个假的，至于几时几分，我也随口编了个时间。
  说完我向顾念慈递了个眼色，意思是我明白她的意思。
  接着我问吴瑟，“吴姨，你问这个做什么？”
  吴瑟拿出手机把我方才编的小玖的生辰八字记了下来，记完后冲我笑道：“小玖这孩子看着可爱，等她生日到时，我要给她准备个大大的礼物。”
  小玖刚三岁多一点儿，离她生日还早着呢，难不成吴瑟要住到那时，还不一定离开？
  我抬头看了顾念慈一眼，见她面容也微有不悦。
  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吴瑟这样说，我也只能客气地回道：“吴姨不用客气，小玖东西挺多的，什么都不缺，您不用费心的。”
  心里也嘀咕，即使送礼物的话，问清日子就好了，这人却要连生辰八字都套了去。
  生辰八字什么的最忌讳让外人知道了，如果被怀有歹意的人拿去，再配上当事人的贴身衣服或者头发什么的，再找个巫师之类的从中动动手脚，很容易让当事人身体或者思想出现毛病。
  我之前上大学时有个室友就是，生辰八字被有心之人捏了去，她的身体便出现了毛病，经常头疼、失眠、神经衰弱，到最后都有些神经不正常了，身体也是虚弱得很，最后干脆休学了。
  后来才知道是被人用巫术陷害了，花了很大一笔钱把她身上的巫术破了后，身体才慢慢好转，休养了大半年后才恢复正常。
  虽然这些东西有夸张的成份在，并不能全信，也可能有别的原因在。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从那之后我就留了个心眼，但凡不熟的人打听我身边人的生辰八字之类，我都随口胡诌。
  吴瑟问完小玖的生辰八字后，又夹了一只小玖最爱吃的红烧鸡腿，要给小玖吃。
  她离小玖坐的位置有些远，夹起菜后要走从长桌那边绕过来，放到小玖面前的碗里，让她趁热吃。
  小玖跟她非亲非故，她对我也没有好感，我不认为她是真心疼爱小玖。
  可小孩子懂不了这么多，小玖戴上一次性手套就要去拿那个鸡腿吃，我直接把装有鸡腿的碗挪到了我面前，重新给她夹了一个，让她吃我夹的那个。
  吴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皱着眉头不高兴地问道：“四丫头，你是嫌老婆子我脏的意思吗？为什么不让小玖吃我夹的鸡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总不至于在这鸡腿上下毒吧？”
  下毒倒不至于，她没有那个胆子。
  但是她给小玖夹菜用的是自己的筷子而不是公筷，筷子上沾满了她的口水，谁知道她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之类？反正和她在一个桌上吃饭，只要她碰过的菜，我从来不动。
  至于餐具，因为厨房那边会用消毒柜消毒，还好些。
  可这鸡腿，我真心不想让小玖吃，我对吴瑟的厌恶不止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虽然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她，可面子上还得过得去，我笑着说道：“吴姨你多心了，你方才夹的这个鸡腿肉太肥了，小玖年纪小我怕她吃了不好消化。”
  吴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色俱厉地说：“我看你是胡说八道，都是同样的鸡腿，哪来的肥瘦之说？你们就是看我孤老婆子不顺眼，想着办法编排我，好赶我走是吧？我跟你们讲，你们越是让我走，我偏不走！我就在陆家住到死，怎么着吧？”
  后面这句话才是她的本意吧。
  想留下来留下来就是了，陆家又不缺她这口吃的，非得踩着别人的肩膀留下来。
  幸亏陆白城自打吴瑟进入陆府后就很少回家，否则这个吴瑟真能把整个陆府搅得底朝天。
  我和顾念慈并不说话，只低头吃饭，像没事人似的该夹菜夹菜，该喝汤喝汤，该吃饭吃饭。
  我们身后站着的佣人谁也没有出声的，只是安静地站着。
  吴瑟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并且没人理她，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
  想转身就走，可她的饭还没吃完，又坐了下来，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汤，接着说：“除非陆白城赶我走，否则谁也不能赶我走，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想住到多久就住到多久。”
  这老太婆也是心虚，她在陆家住的这些日子，天天跟着我们好吃好喝的，真没亏待过她一次，她自己心里发虚，所以故意搞些事情，估计是想找找存在感。
  我不是她，真的理解不了她的思维。
  吴瑟见我们都埋头吃饭，没人理她，又嘟囔了一句，“陆白城怎么总是不回家，我有事想找他谈？是不是你们母女不让他回来见我？”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吴瑟这半天总是故意找碴了。
  原来她是想见陆白城了，以为住进陆府就可以天天看到旧情人了，可是陆白城自打她进府后总是避而不见。
  她心里窝着火，以为是我和顾念慈从中作梗，不让她和陆白城相见的，孰不知连顾念慈这个正室妻子想见陆白城一面都很难，更何况她这个过气的旧情人呢。
  我抬眉看她一眼，轻笑道：“吴姨想见爸爸很简单，让大哥替你约一下就是了。吴姨有所不知，爸爸很少回这个家的，他公事私事都比较多，我和妈妈想见他一面都得提前打电话预约呢。”
  吴瑟不相信，“你们就别合着伙骗我了，这个家是陆白城的，他是陆家的一家之主，哪有不回家的道理？一定是你们拦着他，不想让他和我见面。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
  吴瑟大概是老糊涂了，她和陆白城所倚仗的就只有三十多年前的那点儿旧情，但陆白城并不是个念旧情的人。
  顾念慈比她年轻美貌，气质也好，还为陆家生了三个儿女，陆白城尚且不留恋，又怎么会因为半老徐娘的她的到来，而专程回来见她？
  我见和她说不清道理，便不再浪费口舌，干脆闭口不说话，专心喂小玖吃饭。
  顾念慈更是懒得搭理她，直接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对着空气说了句“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吧。”便离开了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