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发生气，直接走过去，从贺川柏手中夺过行李箱，尽量控制情绪地对他说：“川柏，你去陪小玖吧，我来送姐姐。”
  “我不用你送，把行李箱给我！”陆清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从我手中一把拉过行李箱，推门而出。
  出去后，她连门都没关，就拉着行李箱走了。因为步伐极快，再加上穿的是长裙，几次差点绊倒。
  陆清歌一向优雅干练，很少见她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身影，我长吁了口气。
  做泼妇的感觉比想象中的要好，不高兴了就说，该出手时就出手，比忍着憋着要好太多。
  好多人都喜欢欺软怕硬，如果你软了，对手就硬；你硬了，对手则软。
  既然陆清歌都不顾及姐妹之情了，公然出入我的家，一次次地挑衅我，我何必还要在意这份亲情？
  做人该为自己考虑的时候就要为自己考虑，该争取的时候就要争取。
  以前的我真是脑子抽了，居然想着主动退出来成全陆清歌和贺川柏，结果呢？到头来也没捞着好，还落了一身的不是。
  陆清歌并不为我的退出而感动，反而觉得她比我优秀，我退出理所当然，甚至还一度瞧不起我。
  我转身，贺川柏原本站在我身边的，这会儿已经走到沙发上坐下了，一双长腿相互交叠，神色晦暗不明。
  他等我回头后，用下颔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示意我过去坐下。
  我刚刚像个泼妇似的打了他的旧情人，又赶走了她，自然知道接下来没好果子吃，起码一顿训是少不了的。
  我讪讪地笑道：“那什么，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看看小玖。”说完就想躲。
  贺川柏好像猜到了我的意图似的，直接命令道：“你过来，坐下！”
  “我不累，站着就行。你还没吃早餐吧？我也有点饿了，我让梅姐去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说完我还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肚子，怕贺川柏不相信似的，继续说：“早上赶路赶得急，在我妈家吃的一点儿东西都消化完了。”
  “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懂？坐到这边来！”贺川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冽的眼神望着我，俊脸黑沉。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战战地走过去，端端正正地坐下，并不看他的脸，只直视前方，耳朵却竖着，等他开口训斥我。
  贺川柏沉默了片刻，问道：“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你满意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如果陆清歌和贺川柏因此彻底决裂，我肯定是满意的。如果两人继续藕断丝连，牵扯不清，那我满意个锤子？
  “那要怎样你才满意？”贺川柏尽量压抑着情绪。
  “很简单，你和陆清歌划清界限，不要再有任何来往。”
  “然后呢？”
  “然后顺其自然，桥归桥，路归路呗。”我摊了摊手，“我这人没什么大出息，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平静的日子。如果你和陆清歌能断绝来往的话，我原谅你以前做的那些伤害过我的事。男人嘛，或多或少都有点儿前女友情节，我能理解。前女友回来，你一时冲动做出错误的举动，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我自己之前有过婚史，所以对于贺川柏的这段情史，也能持包容的态度。
  说完这番话后，我都觉得自己好大度，好圣母心，可惜贺川柏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嗤笑，“确实挺没出息的，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没出息，人类恐怕到现在都还不能直立行走呢。”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到陆清歌之前跟我打赌说看贺川柏到最后是选择亲情，还是选择有能力的她。
  那贺川柏说这话的言外之意是，选择我的话，心里会嫌弃我平庸，可是选择陆清歌的话，他又舍不得小玖？
  这男人想两者兼顾？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忿，“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要怎样做才能有出息，我一个女人家总不能去竞选总统吧？”
  贺川柏用嫌弃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就你那脑子，脑回沟平滑得像水泥地似的，一根筋到底都不带拐弯的，去竞选总统恐怕在路上就被人暗算了。”
  我被他的话噎个半死，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梅姐端上来早餐，有贺川柏爱吃的煎牛排，撒着黑松露的牛肉披萨，还有小玖爱吃的几样糕点，以及我爱喝的赤豆粥。
  肉香混着粥香，香气四溢，
  贺川柏跟我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见早饭端上来了，起身径直去餐桌旁吃饭去了。
  我也跟着走过去，楼上楼下地跑来跑去，我还真的饿了，骨气归骨气，总不能饿肚子。
  我把小玖领出来，陪她一起吃。
  小玖却不让我喂，吵着让贺川柏喂她吃，还亲腻地坐到他的怀里，让他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那个黑松露披萨，像以前那样。
  贺川柏本就疼小玖，自然不会拒绝。
  他把小玖抱到他的膝盖上，用餐刀把披萨切成小块，然手用叉子插起一小块喂进小玖的嘴里。
  小玖咀嚼了几下，慢慢咽下去。
  咽完后，吧唧一下在贺川柏的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可爱的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对贺川柏撒娇道：“爸爸，你以后天天都这样喂我吃好吗？我喜欢跟爸爸在一起。”
  我急忙替贺川柏拒绝道：“爸爸工作很忙的，不要向他提这种无理的请求。还有，你还要回海市上幼儿园呢，如果你想留下来，得办转学手续。”
  我这样说其实是想让贺川柏出声挽留我们，没想到他并不挽留，反而对小玖说：“你和妈妈先去海市外婆家待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爸爸亲自去接玖儿和妈妈回家好吗？”
  我看着贺川柏，男人的脸上表情认真，不像在拿话哄小玖。
  我有些纳闷，便问道：“贺川柏，是不是贺家出什么事了，我和小玖不方便留在江城？如果是，你就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如果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你，真的。”
  贺川柏抬眸，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动容，但这丝动容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瞬即逝。
  他说：“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短时间内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窝心。”
  我被他这话气得想吐血，“我怎么让你窝心了？你做的那些事更让我窝心呢。不让我们留下，我们就不留，好像你这地方多诱人似的，我和小玖还不稀罕留下来呢。”
  贺川柏把手里的餐盘往前一推，“不留更好，你们吃完饭就走吧，越快越好。”
  “走就走，我们饭也不吃了，现在就走！”我起身走到他身边，一把抱起小玖，就往外走。
  憋了一肚子的气。
  我一大清早地带着小玖巴巴地来看他，屁股还没坐热呢，这男人就赶着我们走了，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