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风格不同
作者:青鸾      更新:2022-01-20 05:55      字数:2412
  吴瑟往后一推椅子,站了起来,“不行,我吃不下了。顾念慈,你看你教的好女儿,我刚来就给我下马威,我看你们就是成心的吧,眼里容不下我这个孤老婆子是吗?”
  因为之前经常和泼辣不讲理的吴秋菊打交道,所以对她这种人的心思我还是懂一些的。
  我弯起嘴角冲吴瑟笑道:“别,吴姨,这是我一人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可别怨到我妈妈身上,跟她没有半点关系。我幼时丢失,我妈没教过我,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跟她没关系。至于下马威,是您想多了,我只是顺着您的话来的,就事论事而已。这饭呢,如果您想继续吃就坐下来吃,如果不想吃,等会儿饿了,让厨房给您送过去。再怎么着您来到陆家就是陆家的客人,我们不能怠慢了客人是不?”
  言外之意就是她是陆家的客人,顾念慈才是陆家的主人,让她自己有点分寸,不要乱说话,乱管闲事。
  顾念慈朝我微微笑了笑,眸光暗带赞许。我说的正是她想说的话,她碍于身份不便说,我替她说出来了。
  吴瑟冷哼了声,转身离开,步子走得飞快,可怜她五十多岁了,身子又胖,脚上还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迈出门槛时差点被绊倒。
  陆锦弦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留下句“回来再找你算账”,便起身快步追了上去。
  这母子二人走后,气氛一下子舒服多了。
  我和顾念慈、陆华年还有小玖,一起愉快地吃起饭来。
  顾念慈屏退了站在我们身后的所有佣人,对我笑道:“这个吴瑟要说聪明吧,看着也挺聪明的,要说蠢么,其实也挺蠢的。爱算计,自以为很聪明,可是目光却短浅,成不了大器。本身气量就小吧,偏偏又爱惹事,惹到最后却把自己气个半死。年轻的时候就这样,现在老了,没想到性子一点也没改,反倒越发厉害了。你瞧瞧她方才说的什么话,管闲事居然管到你头上了,方才如果你不说,我就直接说她了。明明就是个被陆家抛弃的下堂妇,还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为难我就罢了,居然也敢为难你,真是气死人。”
  “可不是,不开口的时候看着没什么,一开口不出三句话就暴露了她无知的本性。”我接话道:“据我所知,这种人行事不喜欢按常理出牌,斤斤计较,睚眦必报,我们以后要小心提防才是。毕竟君子易防,小人难防。”
  陆华年也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大哥把她弄到陆家来,不是暂住几天那么简单,恐怕以后家里没得安宁了。”
  顾念慈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可不,你们小的时候,她就喜欢暗地里指挥锦弦不停生事,把我们家搅合和得不得安宁,这次不知她又要搞什么鬼把戏?”
  我叹了口气,“希望她快点住腻,早点离开陆家吧,省得我们都过不舒心。”
  吃得差不多后,我们几人起身离开,陆华年回公司有事要忙,顾念慈让佣人带着小玖去玩,她则找我去府内的茶厅聊天谈心解闷。
  我和她坐在茶厅的软榻上,边喝茶边说着体己话,正说着,有两个佣人抱着两束大得有些夸张的法国陆莲花束从门前经过。
  顾念慈叫住他们,佣人看到我,便停住脚步把花递到我面前说:“四小姐,这些花是送给你的。”
  我情不自禁地拧起眉头,看这风格,肯定又是谢图南送的,之前都是一束一束地送,这次是两束,两个999,寓意天长地久。
  孰不知天长地久就是个成年人的童话,反正我是不信的。
  顾念慈指挥佣人把花放到桌上,回头见我面露不悦,她打趣地笑道:“没想到谢图南对你还蛮痴情的,这花一送就送了月把,到现在也没停下。”
  我却笑不起来,“痴情算不上吧,我总觉得这种男人,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即使我救了他,他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天天送花来追求我吧?明知我和贺川柏还未离婚,他却要把花送到陆府上来,这不是挑衅是什么,明明就是想置我于尴尬的境地么。我跟他说过多少次了,让他不要送了,可他就是不听,真拿他没办法。”
  顾念慈却不这样认为,她轻轻拈起一枝花放到鼻尖嗅了嗅,“你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个苦恼啊,年轻的时候,有几个男人追求也是件很浪漫的事。我跟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经常收到成堆的花,追求者了是络绎不绝,现在想来也蛮有意思的。可惜现在老了,连自家的男人都守不住了,唉,女人最怕迟暮时。”
  顾念慈说到这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跟我说话时,有时不像同女儿说话,更多的时候把我当成她的闺中蜜友,一个忠诚的倾诉对象。
  同我说话,她不用担心家丑外扬,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所以世人总喜欢把女儿当成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是有几分道理的。
  其实顾念慈保养得挺不错的,虽然眼角有点儿小细纹,但看上去还是比同龄人要年轻许多的,说她不到四十也有人信。
  并且她长得又美,五官生得精致,气质也好,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但穿上衣服,身材也是纤瘦曼妙,风韵犹存。
  可惜男人,尤其是有钱有势的男人,都喜欢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好言安慰她:“怎么说呢,其实想开了,男人可有可无。像妈妈这样衣食无忧,养尊处优的,不用日日为生计发愁,同大多数女人比也算好的了。不开心了可以发泄购物,也可以出去旅游散心,想去哪个国家就去哪个国家。平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男人的作用微乎其微,爸爸不回来,你眼不见心不烦。”
  “这倒也是,我何必要庸人自扰呢?”顾念慈将那枝陆莲重新插回花束里,垂眸间不经意地瞥到了插在花束里的卡片,她好奇地拈起来,看了看,嘴里说道:“这次不知道姓谢的小子写的是什么肉麻情话,我念给你听听。”
  我急忙制止她,“妈妈别念,千万别念,怪难为情的。”
  可顾念慈已经念出声,“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这次写的很清新很文艺,不像以前总是那种听起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肉麻土味情话。
  记得没错的话,这是余光中老师的一首小诗,“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夸人夸得让人甜到骨子里,却又含蓄得滴水不露。
  我以为听错了,“妈,这是手写的卡片,还是花店自带的名信片?怎么和谢图南之前的风格不同?”
  顾念慈拿着那张精致的小卡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狐疑地说道:“不是花店自带的,也没有署名。我记得谢图南之前总喜欢写‘亲爱的小词,爱你的南’之类的话,这次没有,奇怪了,是忘记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