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目灼灼地盯着陆清歌那张美丽而高傲的脸，缓缓攥紧拳头，真想一拳头抡到她的脸上去。
  只是这一拳抡上去的话，我和陆清歌的梁子也就揭下了。
  我在内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找小玖要紧，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之前没和陆清歌接触的时候，她给我的印象全是优点，比如聪明、独立、智商高，年轻有为，气场强大，我在她面前低到尘埃里。
  没想到真正接触下来，她性格中竟然有这么多让我难以忍受的地方，譬如强势、自私、擅作主张，和贺川柏性格里的霸道如出一辙。
  不过贺川柏的霸道我能忍受，可是陆清歌的霸道我却无法忍受，也不想忍。
  陆清歌也望着我，那双漂亮如水的眸子里露出的却是挑衅的表情，我们俩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不相让。
  僵持了一会儿，我笑了，“姐姐真是有意思，不过下去查看一下而已，你就要上纲上线到我和贺川柏的婚事之上。离婚的事伤筋动骨，哪有这么好解决的？有的人离个婚都得好几年，我们这才多长时间啊，还不到两个月吧，姐姐就急不可待了？你都等了好几年了，也不差这几个月了吧？”
  陆清歌不经意地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就因为之前等太久了，所以现在不想再拖了，毕竟夜长容易梦多。”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贺川柏一眼。
  我也看向贺川柏，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能开口说一句的话最好不过，他说一句话顶我说无数句。
  贺川柏眸色暗了暗，对陆清歌说：“现在找小玖最要紧，你先把地下室通道入口打开，放我们下去看看，我和白芷离婚的事以后再说。”
  陆清歌大概没料到贺川柏会帮我说话，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走近贺川柏，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将他拉至客厅一角，压低声音对他说：“川柏，我知道现在提这种理由不太合理，但只有这样陆清词才会答应和你离婚，机不可失，你不要因为一时心软错过良机。”
  虽然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可我的听力一向很好，虽然和他们之间隔了有十余米，我还是将她的话全部听进耳朵里了。
  不得不说，陆清歌在这种时候提这个要求确实挺会找机会的，也挺会拿捏人心的。
  方才搜她卧室时，她对我提出的那个条件就挺无理的，但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以为她以此要胁我和贺川柏离婚，我也会像上次那样痛快地答应。
  我承认，现在确实是我心里防线最弱的时候，如果贺川柏不在的话，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可偏偏贺川柏也在。
  我清楚地知道小玖对贺川柏的重要性，由他来做决定，比我做更明智，所以我决定保持沉默，把这个选择权推到他的手上。
  我把脸扭到一边，装作看一旁的绿植，实则竖起耳朵听二人谈话，眼角余光也一直停留在他们的脸上，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以便猜测他们的心思。
  贺川柏回陆清歌的话，“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不是谈离婚的时候，况且离婚之事涉及得比较多，离婚协议有些地方也还要改，等找到小玖之后我回江城让律师重新修改一下，再离婚。”
  “你先让她答应再说，离婚协议不协议的在其次。”陆清歌的语气有些焦急，她从陆锦弦当众揭开她五年前的事之后，就开始方寸大乱了。
  “口头答应有什么用？她之前不是答应过了吗，后来不还是反悔了？听话，把地下室通道入口打开。”贺川柏的语气比之前变得温柔了一些。
  我听到贺川柏用这种语气哄陆清歌，心里无端地生起醋意，原来我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大度，还是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的。
  陆清歌急着解释：“川柏，你是不是因为陆锦弦昨晚说的那些诋毁我的话，开始怀疑我了？陆锦弦虽然是我的亲哥哥，但因为我自小比他聪明，他便一直视我为对手。现在我又空降到赫莲集团，手中权利比他更高，他自然不甘心，所以到处编排我的不是。你的家族背景和我们陆家差不多，你也深谙职场之道，应该懂他的这些手腕吧？”
  贺川柏微微颔首，并不开口说话。
  陆清歌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忽地拉起他的手，殷切目光在贺川柏的脸上焦急地转来转去，“无论我之前做过什么，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否则我不会这些年一直念着你，这一点，你要相信我。任何人都可以怀疑我，但唯有你不行，你不能有一丝一毫地怀疑我。”说到最后陆清歌的语气变得像撒娇，带了些大小姐该有的娇蛮。
  贺川柏停顿片刻，回道：“好，我相信你。但现在不是谈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必须快点找到小玖，其他事情等以后再说好吗？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我听得呆了，贺川柏居然也会用商量的语气跟别人说话，他之前对我说话时，可从来都是命令式的，连虚与委蛇都不屑。
  陆清歌见贺川柏一直同她打太极，并不下最关键的结论，有些失望，“你看，你对我，终究还是动摇了。我之前曾对你说过，既然相爱，就要彼此信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一旦彼此产生怀疑，感情就有了裂隙，这样不纯粹的爱情，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这两人旧情复燃后，感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也不知贺川柏曾对陆清歌许下什么样的山盟海誓，但看到陆清歌现在对贺川柏情深意切的程度，她对他还真是一往情深。
  贺川柏相比陆清歌的情深意浓，反应要平淡一些，可能是因为担心小玖，也可能是男人天生比女人理性，也可能是当着我的面他不好做得太明显，怕刺激到我。
  贺川柏忽然朝我这边扫了眼，我急忙把目光收回，低下头盯着脚尖。
  听到贺川柏又对陆清歌说：“我知道陆锦弦是恶意中伤你，我也相信你的为人。放心，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假的真不了。但眼下这些事情都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先找到小玖再说好吗？等找到小玖了，如果真是白芷贼喊捉贼，自编自导了这一出戏，我一定会严惩不贷，让她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