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说谁乌龟呢？毒舌的毛病真是一点儿都没改。
  我躲在树后面尴尬急了，明明我没有错，现在却整得好像我做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可他都这样喊了，如果我再不出去，恐怕他会直接过来把我揪出去的。片场那么多人，人多眼杂的，我和他拉拉扯扯的，保不齐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我抬腿就要走出去，听到贺川柏又喊了，“白芷，你听到了吗？再不出来，我就过去把你拉出来了！”
  这男人在我面前永远都是这样理直气壮的，对我说话向来是命令式的，在陆清歌面前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温和得不得了。
  人比人气死人。
  我硬着头皮从树后走出来，走到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似的打招呼，“贺先生你好，又见面了，最近还好吗？”
  因为和他濒临离婚，我的语气变得疏离，又有距离感。
  贺川柏淡笑，“还不错。你呢？”他说话的同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他是挺不错的，跟我正好相反，我最近过得一点都不好。
  我刚要开口，贺川柏又说话了，“白小姐最近气色不太好啊，怎么感觉好像瘦了？是睡不好，还是吃不好？或者是……思念成疾？是在想我吗？”
  这男人真是自大。
  我没好气地说：“没，最近在减肥。思念成疾这种事，跟我这种粗枝大叶的女人没关系，我吃饱撑的慌才会想你。”
  “粗枝大叶？别说，你还真挺像个粗枝大叶的女人，没心没肺的，离了谁都能坚强地活下去。”
  他不爱我，自然觉得我坚强独立，离了谁都能活下去。
  “对，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把小玖给我吧，她今天拍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戏了，已经很累了，我要带她回家休息。”说完我朝小玖伸出手要抱她。
  小玖却扭头搂住了贺川柏的脖颈，明显不想跟我走。
  贺川柏眸子里顿时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打发我道：“要走你自己走吧，小玖是贺家的人，贺家才是她的家。她要回家的话也得回贺家，不可能跟着你走。”
  我不理他，对小玖说：“玖儿，你是跟着爸爸回望江苑，还是跟着妈妈回外婆家？”
  小玖哇地一下子哭了出来，眼泪吧嗒地望着贺川柏说：“我哪都不想去，只想跟爸爸和妈妈在一起。”
  这孩子就喜欢让人为难。
  我为难地说：“贺先生，你还是把小玖给我吧。片场这么多人，小玖又哭这么大声，万一把记者招来再乱写一气，对你影响不好。”我说着又伸手去夺小玖。
  贺川柏却把小玖抱得更紧了，“我说过了，小玖是贺家人，只能跟我在一起。我会给你补偿，要房要车还是要钱，我都给你，只要你把小玖给我。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回头让程助理送给你。”
  离婚协议他已经拟好了？也就是说他和陆清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看到他斩钉截铁的模样，我越发生气了，内心的挫败感变得更重了。
  我拉下脸冲他说道：“我不要补偿，我只要小玖！小玖是我怀胎十个月受了那么大的罪才生下来的。生下来后，我没日没夜地照顾她，养育她，养了她那么多年，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那时候你在哪里？恐怕你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小玖吧？现在小玖长大了，你又来跟我争小玖？这是什么道理！贺先生，你只提供了一颗精子而已，凭什么要把小玖从我身边夺走？想得可真美！”
  当然“精子”二字我说得极小声，毕竟被小玖听到影响不好。
  “我不跟你讲这么多废话，从法律上讲，小玖就是我贺家的人。如果你不同意交出小玖，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没想到，我们还是要走到对簿公堂这一步。
  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咬牙说道：“好，法庭上见就法庭见，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帮我打官司，争取小玖的抚养权！只是贺先生在江城也算很出名的名人，如果我们打官司的话，贺先生的那些风流韵事就全部浮到水面上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啧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短短几天你竟然变得伶牙俐齿了，都知道出言威胁我了。”贺川柏眸子里闪过一丝轻蔑。
  “没办法，人一旦被逼到绝路上，什么方法都能想出来，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人。既然你不给我留情面，那就别怪我撕破脸面了。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所知的家庭主妇，我也可以去上班，赚很多钱，我现在完全有抚养小玖的能力，所以真要闹到法庭上的话，我不一定会输给你。”
  “打官司的话，法院会尊重小玖的意愿，小玖喜欢跟谁就跟谁。”说完他问小玖，“玖儿，你是想着爸爸还是妈妈？”
  小玖把头埋到他的怀里，小声说：“我想跟着爸爸和妈妈在一起，谁都不想离开。爸爸，你不要和妈妈离婚好不好？”
  “大人的事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懂了。”贺川柏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听贺川柏这样说，我的心顿时变得冰凉冰凉的，四肢又麻又钝，心口也一阵阵的疼，看样子这次贺川柏是铁了心要跟我离婚了。
  之前没听他说这话时，我还心存幻想来着，幻想他有一日会心软，会记得我的好。
  可我忘记了，当男人不爱一个女人时，哪怕她对他再好，也感动不了他。
  我又气又丧，猛地从贺川柏手里抢过小玖，抱着她就跑。
  因为我们两人方才一直吵吵闹闹，所以片场很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贺川柏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顾及脸面没有追上来。
  但我猜，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要收到法院的传票了。
  我带着小玖上车后，小玖一直哭，我怎么哄都哄不好她，干脆不理她，直接让她哭个够。
  小玖哭到最后哭累了，才停下来，靠在后面儿童坐椅上抽抽噎噎的，我又觉得心疼。
  是我没本事，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抓住贺川柏的心。
  身为女人，我真的挺失败的，抓不住吴青峰的心，也抓不住贺川柏的心，一次次地成为弃妇，我无所谓，关键是小玖跟着我受苦。
  回到陆家后，我向顾念慈打听，问她有没有认识比较出色的离婚律师，帮我介绍一个。
  顾念慈早就料到我和贺川柏会打离婚官司，也不多问，直接拿出手机调出海市一个比较有名的律师电话来，发给我。
  我联系上这个律师后，咨询了一些离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