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懂他的意思，“贺川柏，你能不能说得直白些，不要说这么绕，我脑神经比较单一，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这脑子跟林……算了，当我没说。”贺川柏耐下性子跟我解释，“我让你下令开除他们，并不是真的开除，只是吓唬一下他们而已。我敢打赌那些人肯定不想失去这份工作，过不了多久便会去找你，向你求情。到时你的威也立了，目的也达成了，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我知道他方才想提的是林歌，也就是陆清歌，后面想说的话肯定是想说我为什么这么笨，脑子和林歌不能比之类。
  其实我也奇怪，我和陆清歌明明是一母所生，为什么差别却那么大？难不成陆清歌的智商随我生父陆白城，而我的智商却随顾念慈？还是因为陆清歌自小受到的教育比我好？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因为纠结也徒劳。
  我忍了忍，问道：“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赌气真走？如果换了我的话，我就一走了之。”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有我养着，衣食无忧，也没有什么压力，不用工作也饿不死，他们就不同了。”
  好吧，我确实是被他养着的。
  “他们和我有什么不同？”
  “这些人好不容易做到销售经理的职位，自然很珍惜这个职位，不会轻易离开。并且，做到中层管理的人年龄一般都得在三十岁以上，这个年纪的人通常上有老下有小，每个月还要还房贷和车贷，正是死都不敢死的年纪。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他们还得继续找工作。他们在兰雅被开除的原因并不光彩，传出去的话没有哪家公司愿用他们，即使有公司用了他们的话，他们还要再重新适应新的环境，打点新的人际关系，这都需要一段时间来磨合，很浪费时间和精力。三十多岁的人和二十多岁的人不一样，他们求稳，不喜欢变动。虽然兰雅在业内的业绩不是最好的，但福利待遇却排到前几，所以我笃定他们最后肯定还会来找你，向你求情。到时你妥善处理，此事之后，就再也没人敢跟你对着干了。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懂了吗？白痴。”
  “我不是白痴！”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你都不明白，还要我费劲口舌地给你解释，这不是白痴是什么？”
  “你就可劲儿地秀优越吧。”
  “废话少说，你去做事吧。记住做管理要软硬兼施，赏罚分明，该软的时软，该硬的时候也要硬，不该有妇人之仁的时候就不要随便施舍同情心。”
  “知道了。”
  结束通话后，我认真地把陆华年和贺川柏的建议思考了一下，其实陆华年的主意也不错，他主张赏，赏的话比罚更稳妥，不会出现大的风险，但是确实会出现贺川柏说的那种情况。
  贺川柏则主张罚，他的主意相对来说风险大一些，但是也更直接更奏效，对我这种初来乍到的人比较适合。
  最后，我决定听取贺川柏的建议，反正兰雅是他母亲的产业，万一他的方法行不通，搞砸了也不怨我。
  我打电话把卢洁仪叫进来，让她给今天没来参加会议的十二个人挨个打电话，通知他们被公司辞退了。
  通知发下去不到一个小时，唐丝瑜就派她的助理余小琼来叫我去她的办公室了。
  估计是那些收到辞退通知书的人向她告状了。
  这些人真挺有意思的，让他们来开会时，迟迟不来，打小报告倒是挺快的，不过这正好验证了他们和唐丝瑜是同穿一条裤子的。
  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来不来开会的事了，早就演变成了我和唐丝瑜的斗争，确实地说是我背后的贺川柏和唐丝瑜背后唐绾玉的斗争，也就是贺系和唐系的斗争。
  这种情况下，确实得采取强硬的手段，贺川柏的方法正好迎刃而解。
  我刚进屋，唐丝瑜问都没问，怒气冲冲地抄起桌上的一份文档朝我扔过来。
  我急忙往旁边一闪身，文档落到地上。
  我冷笑，这女人终于装不下去了，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但我还是假装不知情地问道：“唐总，消消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谁惹你不开心了？”
  “白芷，你好大的胆子！”唐丝瑜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一双秀眉拧成个川字，“简直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假装不解地问道：“唐总指的是哪方面？”
  “你就别装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吗？兰雅总共二十一个销售经理，你竟然要开除十二个，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
  我微微一笑道：“原来唐总指的是这个啊，我没觉得我做错什么啊。我是按规矩办事，这些人不把公司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我身为他们的上司有权做出合理的处罚。换言之，如果唐总安排我工作，我却理都不理你，你会怎么样？我记得唐总昨天下午刚让我立过军令状，如果我半年内做不到让销售额增长30%，就引咎辞职，对吧？”
  唐丝瑜板着脸没说话。
  “我今天给他们开会，就是要布置这个任务，但他们却来都不来，我以后还怎么在兰雅开展工作，怎么完成唐总派发下来的任务？这种情况下，唐总应该配合我才对，而不是找我兴师问罪，毕竟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和你是利益的共同体。这十二个人与我做对，其实就是与你做对，不把你放在眼里。他们今日敢胆敢违抗我，他日自然也会违抗你。不过如果唐总硬要怪罪我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等时间到了后，如果我完不成任务，希望唐总不要怪罪我才好。”
  唐丝瑜大概没想到她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们是有不对的地方，但你开除他们做得也有些过分了，毕竟这些人都是公司的骨干力量，一下子开掉这么多，谁来接手他们手中的工作？”
  “唐总，这件事属于我部门分管的，请交给我来做好吗？希望唐总不要插手了，否则的话，我真的很难开展以后的工作。我记得昨天我立军令状时，您好像答应过我，不会插手我的工作的，您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唐丝瑜还想开口说话，终是忍下去了，她转了转眼珠，极不情愿地说道：“那好，你回去吧，不过这件事要妥善处理，我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我退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没过多大会儿，有人敲门，我让他们进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这些人以女人居多，只有两个男人，年龄差不多都在三十岁以上。